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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如何都不放棄戰友,這是我的信條。別說他現在還沒死,就算已經死了,屍體也是要帶回去的。」

  于靖忠把空了的酒瓶輕輕跺在地上,叮的一聲輕響。

  「你肯出手幫忙,我心裡非常感激。現在把你拉下水,也是我沒有選擇的事。如果這次真能脫身的話,我肯定不會放著小兄弟不管,要是你真因為這件事而陷入麻煩,將來我會帶人回來接你的。」

  顏蘭玉微微睜大眼睛,仿佛有些驚訝瞬間從眼底掠過,隨即面沉如水。

  「好吧,」他聽不出什麼情緒的道,「我期待著。」

  掌門離開一周後的某天晚上,警報聲再次響徹天空。

  那兩個囚犯在被提審的時候,突然暴起殺了看守,重傷顏蘭玉,奪走鑰匙衝出牢房。因為掌門帶走了分布在各處的大部分式神,所以那兩人一路幾乎沒遇到什麼阻礙,幾個傭僕根本無法阻止,他們很快踩著血路衝出了秘宗門。

  相田帶著手下弟子趕到牢房的時候,只看見牢房躺著看守的屍體,顏蘭玉躺在血泊里,腹部被一把長刀釘在地面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幾個弟子都嚇壞了,這可是掌門的小姓!掌門臨走前親自吩咐了要他「好好休養早點病癒」的!結果人家差點被捅死了!

  相田也嚇了一跳,厲聲吩咐:「還不快去找醫生!準備搶救!你們幾個去抓逃犯,快!」

  「人犯……人犯逃走了!追不上!」

  轟然一聲巨響,相田抽刀砍翻了木桌,怒道:「怎麼這麼快?!那人已經受了重傷,又帶著個昏迷不醒的同伴……」

  相田聲音一頓,眉頭皺了起來。

  「顏蘭玉精通咒符,又有掌門的寶刀『月泉』防身,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一個重傷的犯人打倒了?就算犯人身手厲害,也有個昏睡的同伴,如果顏蘭玉用他同伴來要挾的話,應該很輕易就拿下犯人才對……」

  一個若隱若現的可怕猜測在他腦海里瞬間成形,相田臉色沉了下來。

  「師……師叔,」松島優子偷覷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現在我們怎麼辦……?」

  相田嘴唇動了動,卻沒多說什麼,半晌才陰霾道:「先去救治顏蘭玉,要是他醒來,就派兩個人去看著他,等掌門回來再說。」

  那一刀刺穿了少年的腹部,但是神奇的避開了所有要害,從內臟縫隙間穿了過去,所以並沒有造成生命危險。

  顏蘭玉醒來那天,掌門回來了。

  他在路上已經知道兩個囚犯逃走的消息,倒是並不慌張,笑眯眯說了句:「我就知道。」只是在得知顏蘭玉被一刀捅穿小腹的時候才露出了微許意外之色,向相田反覆求證:「——捅穿了?」

  「是,掌門大人。當我們趕到的時候,顏蘭玉因為失血過多,幾乎已經沒了心跳……」

  掌門沉默半晌,輕聲道:「……真狠。」

  「實在抱歉,弟子們太過無能,沒有把那兩個囚犯抓回來!」

  「不,我不是說他們。」

  ……不是說囚犯嗎?

  那這是在說誰呢?

  相田費解的想著,難以從掌門面具一般沉穩的臉色上看出答案。

  「還有一件事……想等掌門大人回來再做定奪。」

  「嗯?」

  「是這樣的。在您離開之前曾經叮囑顏蘭玉看管那兩個囚犯,但是現在囚犯卻逃跑了。顏蘭玉犯有失職之罪,理應按照門規加以處罰!只是他現在身受重傷,您不回來的話,我們不好擅自對他……」

  「算了吧,」掌門淡淡的道,「他已經傷得夠重的了。」

  「但是!」相田膝行上前,激動道:「那兩個犯人逃走得蹊蹺啊!他們如何能巧妙避開秘宗門裡的式神,又如何能在我們發現之前跑出那麼遠?肯定有人暗下襄助他們啊!再說顏蘭玉明明……」

  「你想怎麼辦呢,相田?你明明知道我是不會親手對他動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