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逼跳下九重煉獄的消息,是捂不住的,已經傳到了南楚,南楚皇帝,文德帝聽到的時候,乍驚乍喜。
驚的是,君玄澈居然這麼輕易就死了?
喜的是,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真正意義上做一回南楚的掌權人了,可忽然掌權了,又覺的少點什麼,故此,這幾日的心情都格外的微妙。
滿朝文武更是議論紛紛。
尤其將軍府與安定侯府,猶如晴天霹靂,正當大家驚疑不定,快要自亂陣腳的時候。
來自白石山玉衡城的貴客,便親自來了。
百里初陽的目的很簡單,幫君玄澈與孟青瑤,穩定人心,說了許多連他自己都未必肯信的話。
他說君玄澈與孟青瑤一定會活著回來的,至多半年時光。
他自己不信,但從他這個玉衡城城主的口中說出,眾人卻是深信不疑。
百里初陽來的很低調,卻還是被人知道了,文德帝親自前來拜見,乍一見百里初陽第一面,他便知此人乃人中龍鳳,萬中無一。
這可是在白石山都能隻手遮天的人物,仿若他這個國君在他面前,都俗氣了不少。
「這位便是玉衡城主?久仰久仰……」
百里初陽此行的目的,是幫孟青瑤穩定後方,眼前這個南楚皇帝,他卻是半拉眼都瞧不上的。
俊美風華的容顏,只輕輕一撇,漫不經心的道:「南楚的皇帝陛下,我知道你的,聽聞你很是無用,若不是你一直撐不起這偌大的國家,連幾個北國的細作都能將你耍的團團轉,我澈兒又何必這麼勞心勞力的留在南楚,這些年幫你暗中料理了不少麻煩,否則這些年,哪裡有那麼多的歲月靜好,你當早日挑起這擔子,待澈兒回來,我想他能常居白石山。」
一番話說完,文德帝的一張臉,可謂是精彩紛呈。
可憐他與君玄澈『斗』這麼多年,竟是君玄澈一直在幫襯他?他一直以為,先帝給他留了許多暗勢力,他才會甘願為南楚出力。
竟不是嗎?
他以前一直都知道,君玄澈與白石山有著許多的關係,原以為都是一些利益表面關係,卻沒想都,他竟是玉衡城主的徒弟?
當然,這事,他也是此番白石劍會鬧的沸沸揚揚才知道的。
不僅是徒弟,還是最得意的徒弟。
百里初陽能親自前來,便可證實了他們的關係,文德帝只懊悔,為什麼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百里初陽卻是看的明白,那南楚先帝看似對君玄澈待若親子,實則,也是有自己算計的,以親情諾言為捆綁,算計的當真好啊。
否則以南楚這幾個平庸之輩,怎麼被人碾殺的都不知道。
「多謝城主提點。」
也幸虧此刻是他們私下見面,否則他這臉真是丟到十里地了。
百里初陽昂首,也知道自己敲打的差不多了,若有白石山勢力想要伸向南楚的時候,這糊塗皇帝應該明白哪個是手心,哪個是手背才是。
若是分不清,做了糊塗事,到時他會親自過來幫他改朝換代的。
言罷,百里初陽方才飄然而去。
文德帝待反應過來之後,只覺身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明明那人說的輕描淡寫,為何他卻有種泰山壓頂之感。
「父皇。」
這時太子君逸塵與辰王走了進來。
「你……」
「無事,有關君玄澈的事,以後不要在議了,他會回來的,」若他不回來,反而糟糕。
文德帝最後決定,什麼都沒有說。
……
一切,仿佛都歸於平靜了,唯有九重煉獄的大門口,三大家族的看守與眼線,始終不斷的更換。
至於裡面的人。
君玄澈與孟青瑤被逼跳下去以後,自然沒有摔死,哪怕那深淵真的很深,越是往下,氣息越是幾分悶熱。
但二人輕功,天下難出其左,一同借力之下,下墜的力道與速速,很快得到了控制。
甚至最後二人能攀著岩壁,自行往下攀爬。
而岩壁上,當然少不得一些毒蟲毒草,但他二人百毒不侵,孟青瑤早在第一次與毒老頭接觸的時候,就知道。
任何毒物,看到自己,似乎都不會咬,所在這裡的任何毒物,於她簡直就是形同虛設。
君玄澈與他一處,自然也享受了不少這方面的待遇。
二人都不知道這樣下落了多久,火摺子,才終於仿佛觸及到了地面,孟青瑤從空間拿出一盞燈籠。
昏黃的火把,立刻將谷底微微照亮,只是當看清楚以後,才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谷底遍地屍骸,新的舊的,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此處,仿若一處萬人坑。
無數毒蟲蜿蜒爬行在其中,啃食著腐肉與骨頭,當然,這個季節已經沒有腐肉了。
因為只有在特定的某些日子,上面才有有各大家族的罪人,被推下來。
「走。」
君玄澈知道孟青瑤見不得這些,拉著她就往一側飛去,這裡黑漆漆的,耳邊儘是各種毒蟲爬行的聲音。
知啦知啦的,仿佛要鑽進他們的耳朵……
哪怕這些蟲子毒物不咬她,但在這種煉獄般的地方,呆上個半年,恐怕沒事的人,最後也應該會瘋了吧。
「我們不會死,也不會瘋,」君玄澈卻是樂觀了很多,因為他們的條件,比別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孟青瑤點了點頭,與他繼續往前走,原本是想找個乾淨的地方,二人休息一下的。
可卻根本找不到。
這裡暗無天日,也不知外面的日月輪轉,只覺的悶熱,很快孟青瑤與君玄澈將身上的斗篷脫下,鋪在了石頭上休息。
累了就小睡一會兒,不累就繼續往前走。
所謂九重煉獄也不是白叫的,下面的路當真蜿蜒曲折,最後一日,孟青瑤甚至還目睹了一條,足有磨盤那麼大的一顆蛇頭,從懸崖的縫隙上探了出來,天知道,這蛇的身子得有多大。
孟青瑤險些沒驚的叫出聲來,好在那蟒蛇只是看了他們許久,才又縮了回去。
大概又要歸功於,孟青瑤的體質吧。
若是普通人,不知道會不會被這巨蛇,一口吞下肚子,一念至此,孟青瑤的心,差點沒跳出心口。
然後她問君玄澈:「為什麼我們要一直往前走,往下走?我們隨便找個安全的地方,打掃乾淨,熬過半年不就可以出去了嗎?」
開始是熟悉環境,可越走,她越覺的君玄澈似乎不止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