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解釋

  「你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與此同時,慕寒江的長劍已經緩緩的抵在了安叔的頸項上,畢竟安叔的銀針還抵在慕流雲的天靈蓋。閱讀

  但安叔的針,絕對不會比慕寒江的劍快。

  所以安叔立刻微微的慌了,解釋道:「我這麼做都是有道理的,你知道這些年你叔叔受了多少苦嗎?他昏迷不醒你經常睡夢中皺眉,像是在掙扎什麼……還有那個什麼神醫,根本就是浪費虛名,讓他治,只會讓你叔叔在多受一些苦,老爺若就這麼死了,反而是解脫,自此以後,也沒有什麼人能束縛你了,我知道,這些年若非因為老爺,你恐怕早就離開慕家了吧?慕家待你不怎麼樣,你若離開……」

  「咳咳咳,鬧半天,我上官閣老的名聲,竟是浪得虛名的?那些找我看病的人,豈非都腦子你不清楚了?」

  這廂閣老終於聽不下去了,本來你解釋你自己的事,也無可厚非,但是你非要詆毀我是浪得虛名,我就跟你不幹了。

  於是閣老詐屍了。

  屋外,孟青瑤與君玄澈自然也早已起來,將剛才安叔的話都聽了個清楚。

  起先孟青瑤還想,這安叔多年侍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約是被人脅迫的,有苦衷。

  沒想到這一番話,直接給她來個啪啪打臉。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呀!

  你殺人你還有理了,你殺人管這不叫殺人,叫幫人解脫,變態這年頭殺人都不用這理由了。

  這安叔看著老實巴交,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反而看不明白了。

  就聽君玄澈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處,而可悲之人,偶爾也不失幾分可愛之處。」

  這可愛之人,不禁令孟青瑤惡寒了一下。

  「是嗎?」

  孟青瑤沒聽懂,隨即,二人已經推開門,掌起了燈,原本黑漆漆的屋內,登時亮了。

  那些黑暗中齷齪的事情,也徹底暴露了出來。

  安叔低下了頭,他無顏面對身後的慕寒江,竟是痛苦糾結的道:「……我也是被逼的,這些年我就沒離開過這別莊,因為家主讓我看著你叔叔,我也是沒辦法,我在外面也有家人的,兩年前我回去一趟,原來我夫人早就有了姦夫,孩子也不是我的,嗚嗚……我就想活出個人樣,但家主的命令不可違背,他會殺了我的……寒江,我雖然一直別有用心,可當年我也是真心心疼過你的……」

  「……還記得,院子裡沒有食物了,你把米粥給了老爺,你一個人去大房那邊偷,被抓住差點被打死,是我拼死護住你……」

  「別說了。」

  若非因為當年那些情誼,恐怕他的頭早就搬家了。

  而人心最是複雜,安叔是忠心的,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做著身份該做的事,照顧主人,照顧少爺。

  但安叔也是卑微怕死的,他暗中幫家主做事下毒,卻也一點不妨礙,他把慕寒江當親人對待。

  安叔是個忠厚的,他保護了幼年的慕寒江,可一旦強權壓下,為了自保,他隨時可以捨棄一些。

  所以安叔是個矛盾又可憐的人。

  「你走吧。」

  慕寒江從拿起劍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殺不了安叔,若是安叔死了,他也永遠過不了自己的坎。

  安叔聽到慕寒江不殺他,他先是一喜,隨即竟是委屈嗚嗚的大哭了起來,傷心的很。

  閣老見此道:「你事沒辦成,怕是背後的人不會放過你,你若還想活,就繞著慕家小道走吧,別被抓到,這裡有些錢,你路上帶著吧。」

  說完,丟出了一袋銀子。

  安叔接過,眼底全是痛苦糾結和難過,仿若他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一般,轉身就走了。

  門發出咣當一聲。

  慕寒江才像是泄去了幾分力道,跌坐在了一旁,原來一切果然都是假的。

  「讓諸位見笑了。」

  「這沒什麼,我行醫多年,最是知道,身病好治,人心難醫啊,」閣老搖頭晃腦的喃喃一語。

  隨即有些困了,躺在木板床上,大被一蓋,「熄燈睡覺吧。」

  你還睡得著?

  孟青瑤與君玄澈雙雙對看一眼,趕走了安叔,他們似乎除了睡覺,也沒你什麼可乾的了。

  那就……

  「咦?」

  誰知他們剛要轉身,孟青瑤的眼角餘光,忽然就看到了什麼,發出了震驚般的驚訝聲。

  「怎麼了?」

  君玄澈隨即回眸,也微微一愣。

  「什麼?」

  閣老把被子掀開,慕寒江因為是背身而站並沒有察覺,可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之後,他才意識到。

  隨即回眸,就發現床上原本一動不動,陷入昏迷的慕流雲,此刻雙手居然伸了起來,在慢慢的擺動。

  「叔叔……」

  「別打攪他,」誰知閣老忽然阻止了他。

  慕寒江面上又是驚訝又是驚喜,叔叔的病難道有什麼好轉了嗎?

  此刻孟青瑤與君玄澈也微微靠近,沒忍住,道:「你們覺不覺的,穆先生手臂擺動的動作,並不尋常?」

  不像是漫無目的的擺動,或者那種植物人的肢體抽搐,仿佛是有規律的。

  「難道是某種功法的手勢?」君玄澈疑惑一語。

  「很像。」

  孟青瑤與閣老,居然不約而同的贊同了他的觀點。

  慕寒江以前就見過這種情況,可當時他光顧著狂喜高興了,從來沒有人研究過,慕流雲擺動的手勢。

  「這……」

  「你叔叔的昏迷,也許,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淺顯,」閣老猜測道。

  孟青瑤卻覺的,「這也有可能,是他潛意識裡的習慣啊,一抬手,就會做這樣的手勢。」

  「不,我叔叔以前,並沒有這樣的習慣,他更喜歡靜坐和冥想,」慕寒江解釋。

  閣老昂首,「還是我猜的有道理。」

  「你猜的有沒有道理,還是儘快把人救活在說吧,牛逼都吹出去了,可不能掉鏈子呀。」

  「嘿,什麼叫掉鏈子,治什麼病,都是有意外的……」

  「烏鴉嘴。」

  「好吧好吧,烏鴉嘴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