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善意的謊言

  怎麼說,孟少亭當然是死不承認了,此刻他也是一臉的震驚,仿佛真相也不比別人早知道多少。閱讀

  當即他激動的跪在了地上,解釋道:「陛下恕罪,臣……並不知情,說來,之前臣也是因家中拮据,想當了一把看上去還值幾個錢的匕首,不想卻惹來了忠王的相見,之後是我母親的說辭,無論是那時,是此刻,臣的內心都是震驚的……」

  「其實之前原本就心中不安,如今真相大白,反倒沒那麼不安了。」

  說完,他還仿佛如釋重負一般,又看忠王一眼,道:「忠老王爺,當日我便說過,或許另有隱情,您甚至還要與我滴血認親才肯罷休,難道您不記得了嗎?」

  他在提醒忠王,是你們求子心切,一葉障目的,如今真相露出來,要他一人承受嗎?

  忠王聞言,冷著臉,點了點頭,是,沒錯,他也有錯,是他心中太急切了,才會將事情想的簡單了。

  哈哈,是他的錯。

  「沒錯,當日,孟副手的確沒有急著攀親,而是讓我調查清楚的,是我求子心切罷了。」

  如此,便算是給孟少亭開脫了,他也是蒙在鼓裡的人,唯一撒下彌天大謊的人,便只有陳氏了。

  陳氏雖被戳穿了,呆呆的跌坐在那裡,也知道自己的下場不會太好,可虎毒不食子,到了這一步,她也不想連累孟少亭。

  索性瞬間朝著一旁的柱子,撞過去,一頭撞死便罷了。

  不過她快,更有人比她快。

  一個護衛直接攔下,就是要死,也不該髒了忠王府的地。

  「將這滿口胡言,企圖禍亂王府的瘋婦,打入死牢,聽候發落,」文德帝隨口冷冷一語。

  打入死牢,便是死路一條了,怕是都等不到聽候發落了。

  這便是陳氏的結局了,孟青瑤聽著,心中竟是唏噓了一下,不過想想陳氏前世今生做下的孽,她也當得。

  至於孟少亭。

  「孟少亭,朕念在你也蒙在鼓裡,被人瞞騙,可不追究你的責任,只是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單單白虎城瘟疫之事……」

  這才是真正的秋後算帳。

  孟少亭面上一慌,「陛下饒命,瘟疫之事,實在是北國奸詐,就是臣不撞上,也是有其他人會撞上……但是臣不敢喊冤,只去陛下饒命……」

  文德帝冷冷一哼。

  「好一個不敢喊冤。」

  之前因為忠王的關係,不打算發落他了,如今卻是隨便發落。

  至於周圍其他的吃瓜群眾,則是,面色各異,看到孟少亭受罰,他們心裡是無比舒服的。

  畢竟,他們都多少跟孟少亭有過勾連,若對方真成了忠王世子,難免不對付,如此也好。

  所以求情,那是不可能的,大夥就這麼似笑非笑的看著。

  卻聽文德帝發落道:「你當慶幸,那瘟疫很快被控制住了,沒有造成什麼亂子,再者看在你是七皇爺的岳丈,自此免去官職,回鄉務農吧。」

  一是給君玄澈一個面子。

  二是徹底否了孟少亭這些年的所有努力。

  孟青瑤挑眉,到是做夢想到,孟少亭又沾了她的好處,保住了一條命,她不知說什麼了。

  「多謝陛下。」

  孟少亭如蒙大赦,跪地扣謝,看似歡喜,但誰又知道,他此刻的心在滴血,他的官職,他的平步青雲……

  他什麼都沒了,難道這些堂上的貴人們都忘了,他也是在軍中,衝殺過戰場的人,拼什麼,一句務農就打發了。

  他可以死,卻絕不准許自己灰溜溜的滾出京城。

  正當孟少亭心中無限複雜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老王妃,王妃你怎麼了……」

  「祖母,祖母……」

  眾人回頭,竟是看到忠老王妃,終究是受不住打擊,暈倒了。

  一直守在門外看熱鬧的,閣老見此,登時跑了進來,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放在忠老王妃的鼻息下吸了吸。

  險些昏過去的忠老王妃,方才重新恢復了臉上的氣血,只是心中的傷卻是一時難以癒合。

  一旁的顧君若見此,也顧不得別的了,把心一橫,只忽然哭著道:「祖母,您不要難過,我忠王府沒有絕後,其實,其實……其實哥哥已經找到了,我找到了,真的。」

  「君若,你說什麼?」

  忠老王妃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她丟失的那個孫兒找到了?不可能,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

  「君若,祖母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但你不懂,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給我希望,我便能一直這麼撐著。」

  忠王聞言,也苦笑了一聲。

  一股淒涼之感,不覺滲透而出,百年王府,終是要絕後了嗎?

  不過絕後了也好,這是文德帝內心悄悄想著的,因為他也聽過那則秘聞,說忠王府之所以與其他王府不同,便是暗中,捏著一支太祖時期的暗棋。

  不待國破家亡的時候,是不會輕易啟動的,若忠王府絕後,無人繼承,是否,是該交出來了?

  想是這麼想的,可到底有沒有,誰也不知道。

  歷代南楚皇帝,也只是小心維護著忠王府,或許忠王府就是絕地中的最後救贖。

  如今,難道真相要浮出水面了嗎?

  至於方才顧君若說的話,很多人都自動理解成了,這是孫女在用善意謊言,挽救老王妃的說辭。

  這麼多年的,當年發動了這麼多人力物力去尋找,都沒尋到,如今又怎麼尋到的呢。

  「祖父祖母你們相信我,這是真的,那人我已經觀察很久了,我覺的,他極有可能就是,雖然他不承認,但可能是當年丟失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忘記我們忠王府的人事了,但是我想……」

  顧君若急了。

  「君若,別說了,」忠王則擺了擺手,「我們,認命了。」

  一句認命,仿若哀莫大於心死。

  不過也就在這時,坐在一旁,沉默著的君玄澈,終於再次開口,「或許顧郡主沒有說謊呢,那個丟失的小世子,或許一直就活在這世上呢。」

  「皇爺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