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發現了紅痕

  第97章 他發現了紅痕

  順著宮燈又回到了太和殿。

  江燼霜來到太和殿時,宴會已經接近尾聲了。

  太后娘娘那邊似乎是吃不下藥,嬤嬤便將江別塵叫走了。

  官家江華琰多喝了幾杯,也由康公公扶著,回寢殿了。

  昌平王江澤意與眾臣侃侃而談,大有宴會主人的風采。

  江燼霜來時,裴度已經重新坐回座位上了。

  端正筆直,纖塵不染。

  江燼霜翻了個白眼,冷嗤一聲,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對面的司寧看了過來。

  很輕易地便注意到,江燼霜換了身衣裳。

  他稍稍抬眸,看向江燼霜的眼神帶著幾分疑惑的擔憂。

  唇形說著:「怎麼了?」

  江燼霜回望過去,安撫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宴散後再談。

  司寧會意,點了點頭。

  一場宴會,賓客盡歡,昌平王江澤意喝了許多酒。

  眯著眼看向江燼霜,笑呵呵地開口:「昭明啊,日後若嫁去江南,可不要忘了王叔和你父皇啊。」

  江燼霜似笑非笑:「昌平王叔待昭明不薄,昭明自然不會忘了王叔。」

  江澤意也跟著笑,像是懷念往昔一般,仰頭感慨:「唉,說起來,要不是你睿陽王叔謀逆反叛,你與你睿陽王叔的關係,才是最好的。」

  「哈哈哈,本王還記得當初,你第一次見你睿陽王叔,險些被他那張殺神面具嚇哭了。」

  江燼霜蹙眉低頭,捏著手上的茶盞,抿唇不語。

  當眾議論當朝判臣,宴席之上,已經有不少大臣變了臉色。

  更有甚者,借著醉酒的名義,慌亂狼狽地離席了,好像生怕捲入當年睿陽王一案當眾。

  一時間,宴席上一片寂靜。

  昌平王江澤意好似不覺,他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感慨一聲:「唉,可惜啊,當年未有敗績的英雄,沒死在戰場上,竟是死於兵起叛亂,著實難看。」

  「篤——」

  江燼霜將茶盞重重地放在了八仙桌上。

  茶水從桌案上傾灑出來,沾濕了她的虎口。

  江燼霜深吸一口氣,抬眸笑著看向昌平王江澤意:「王叔說錯了。」

  「哦?」昌平王挑眉,眯著眼看向江燼霜,「本王哪裡說錯了?」

  江燼霜揚了揚眉骨,語氣又冷又沉:「不止是從前,即便是現在,昭明跟睿陽王叔的關係,也是最好的。」

  ——哪怕他已經死了。

  這話說得詭異。

  有誰敢當眾承認,自己與一介叛臣的關係最好呢!?

  除了她這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昭明公主!

  「哈哈哈哈,昭明這話說的,」江澤意笑著,因為醉了酒,說出口的話也有些含糊不清,「你睿陽王叔到底是個心智不堅,居心叵測的,昭明可不能學他這般。」

  宴席上,更安靜了。

  一群大臣像是生怕波及到自己一般,已經借著各種由頭,走得七七八八了。

  原本熱鬧喧囂的太和殿,驟然冷清下來。

  就連舞姬和樂聲都停了。

  江燼霜端正了身姿,側頭看向高出的昌平王。

  江澤意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仍舊笑著:「你睿陽王叔也是個蠢的,當年他只要不擁兵自重,上繳了虎符,讓黑甲騎歸順,皇兄慈悲,自然也會厚禮相待。」

  「只可惜啊,嘖嘖嘖……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昌平王江澤意咂了咂嘴,微微搖頭。

  似乎是想到什麼似的,江澤意微微抬眸,那晃蕩的醉眼就落在了江燼霜身上。

  他笑:「昭明啊,你可別學你那睿陽王叔,擁兵自重,功高蓋主,可不是什麼好事。」

  說著,江澤意眯著眼睛,語氣微沉幾分:「若是身懷虎符,便儘早拿出來,獻給皇兄才能保全性命。」

  江燼霜微微闔眼。

  她的嘴角分明還帶著笑意,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甚至還愈發冷冽。

  「王叔說得在理,」江燼霜慢條斯理道,「擁兵自重倒也還算有救,但若是私通外敵,意圖謀逆,那才真的是罪無可恕。」

  是在威脅他。

  鋒芒相對,分寸不讓。

  江燼霜對上江澤意冷冽肅殺的眸,分毫不懼。

  許久。

  「昌平王殿下,」高處,司北桓沉沉開口,聲音渾厚洪亮,「您喝醉了。」

  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

  江澤意揚了揚頭,這才又笑了起來。

  他急忙擺擺手,揉了揉太陽穴:「是啊是啊,今日喝得盡興,實在有些醉了。」

  說著,他抬手,身旁的貼身護衛上前,扶住江澤意。

  江澤意搖搖晃晃地起身:「諸位自便,本王便先回府休息了。」

  說著,江澤意轉身,面容冷寂,揚長而去。

  一時間,太和殿中也不剩幾人。

  江燼霜深吸一口氣,撐著桌案站起身來。

  宴席散了。

  三三兩兩的大臣和婢女內侍也都走動起來,帶起一陣沉默的熱鬧。

  司寧走上前來,扶住江燼霜的手臂,給她借力。

  「沒事吧?」他輕聲詢問。

  江燼霜扯了扯嘴角,對司寧搖搖頭:「小事。」

  身旁的裴度也慢條斯理地起身。

  司寧的目光朝他看去,眼神稍沉幾分,語氣卻依舊溫潤妥帖:「今日多謝首輔大人為殿下說話。」

  又是這樣的語氣,又是這樣的立場。

  ——輕易地將他與她割席。

  好似他們二人才是更親密的關係。

  漂亮的薄唇微抿,裴度什麼都沒說,只是微微頷首。

  「微臣告辭。」

  說完,裴度甚至沒有看江燼霜一眼,抬步離開。

  看著裴度離開的身影,江燼霜眉頭緊皺,心氣不順。

  司寧看著江燼霜。

  目光緩緩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被頭髮遮掩住的,若隱若現的紅痕。

  實在曖昧。

  司寧的眸光喑黯一瞬。

  就在此時,司北桓也終於走了過來,看著江燼霜這身明顯換過的衣裳,瞪大了眼睛:「怎麼席間換了衣裳?」

  江燼霜撓了撓臉頰,正想著要怎麼說。

  司寧見狀,上前一步,稍稍擋住了江燼霜身形,語氣清潤:「父親,您這樣質問,會嚇到殿下的。」

  頓了頓,他淺聲開口:「殿下被茶水弄濕了衣衫,才去換了衣裳。」

  司北桓懷疑地擰眉,眼神從二人身上逡巡而過。

  嘶……

  不對勁。

  司北桓眼力很好,只是一眼,就看到了江燼霜脖頸上的那點紅痕。

  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了江燼霜一眼,又將震驚的目光移到了司寧身上。

  司寧墨瞳稍緊,隨即又無奈地搖搖頭,笑著喊了一聲:「父親……」

  他大概猜到自家父親在想什麼了。

  被提醒一聲,司北桓攤開雙手,大聲道:「我什麼都沒說啊!」

  幹嘛這麼看他?他還沒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