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江燼霜,棄了他。

  第96章 江燼霜,棄了他。

  那身裡衣其實略微有些寬大了。

  一隻手被舉過頭頂,攔在了木架之上,那胸前的褶皺抬起,她胸口處的起伏便若隱若現。

  她上身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裡衣,下半身是松松垮垮的里裙。

  ——她還沒來得及系腰帶。

  裙身的腰線掛在了她的胯骨位置,露出半截小腹,白皙瑩潤,肌膚勝雪。

  江燼霜定睛,眸光清冽又平靜。

  她輕笑一聲,挑眉看他:「裴大人還當真是品行高潔,端正不阿。」

  「怎麼,首輔大人是擔心本宮也會戲弄司寧,有損皇室顏面嗎?」

  她之前給他的印象究竟是有多差勁?

  他是擔心她「禍害」完他,還要去「禍害」別人?

  裴度抿唇,眉目微凜,一言不發。

  江燼霜便抬眸看他,一字一頓:「裴大人盡可放心,本宮日後會與司寧先生成親白首,舉案齊眉的。」

  ——她就是故意噁心他。

  「本宮即便是丟棄,也只會丟了你,司寧先生有錢有勢,又是未來江南司家的當家家主,本宮何至於想不開,要去悔他的婚?」

  男人一隻長腿,抵在了江燼霜雙腿之間。

  向前一抵,將江燼霜困在了方寸之地。

  她整個人像是被男人架起來一般,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傾倒在了他的身上。

  那身小裙實在有些承不住了。

  又往下掉了一小截。

  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少女漂亮的腹部線條,借著月色,輪廓柔和。

  那展屏風被男人推至一旁,恰巧擋住了過於耀眼的月光。

  傾灑的雪色漏在男人的後背,只能看清他身影卓越清雋的輪廓,神情不辨。

  即便是對上裴度那雙沉寂陰翳的目光,江燼霜仍不閃不避。

  她甚至騰出能活動的那隻手,緩緩伸手,掐住了男人的下巴。

  ——是掐。

  拇指和食指上用了力道,江燼霜的指尖微微泛白,掐著他的下巴,迫使他低頭。

  她漫不經心地輕笑:「裴度,你也就那麼回事而已。」

  「嘗過了,也就算了。」

  沒什麼了不起的。

  下巴被她掐得泛紅。

  男人眸色冷沉,他盯著她,眼底像是有化不開的冰雪。

  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太近了。

  近到,江燼霜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許久。

  男人順著江燼霜的力道,微微傾身,再次靠近。

  他垂頭,清冷的檀香強勢又固執地將她包裹。

  太近了。

  近得她有些煩躁。

  另一隻寬厚有力的大手扶在了她不堪一握的腰間。

  那隻手太大了,只是稍稍一收,便好似能將她的細腰掐斷一般。

  「今日接風宴上,司家家主對外宣稱,殿下是司家未來主母。」

  低啞的聲線,濃烈又冷沉地落在她的耳邊。

  就好像什麼沉甸甸的羽毛,偏要隔靴搔癢一般。

  掐著她腰身的手向上一推,江燼霜整個人便擠進了男人懷中。

  通身的柔軟好似無骨的水兒,再用些力道便能順著他的指尖流走一般。

  江燼霜皺眉抬眸,定定地對上男人的沉寂冷執的眸。

  「臣剛剛在想,在解決殿下與江南司家婚約之前,還是應當與殿下疏遠一些。」

  世道對女子不公,他想著保全她的聲譽,不讓有心之人抓了把柄。

  「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男人的唇,貼在了她的耳垂上。

  江燼霜的耳垂很涼,而男人的唇,似乎比她還要冰涼許多。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下一秒,卻被男人咬住了耳垂。

  「嘶——」

  江燼霜皺眉低聲,想要躲開。

  掐著她腰身的手微微用力,江燼霜像是被點了什麼穴位一般,雙腿一軟,整個人便壓在了男人的身上。

  江燼霜不敢輕舉妄動。

  ——她擔心裙子掉下來。

  那裙子現在之所以還能掛在她腰間,只是因為裴度屈了長腿,抵在她的雙腿之間。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了江燼霜的脖頸上。

  江燼霜四肢酸軟,只得側頭避開。

  那溫涼的唇卻順著她的耳垂緩緩向下,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咬下齒印。

  齒印泛著冷紅,誘人心魄。

  「江燼霜,棄了他。」

  他一字一頓,咬字清晰地開口。

  那幾個字,像是順著她的耳朵,要壓在她的心口上一樣。

  身上終於恢復了些力氣。

  江燼霜擰眉,一隻手攔住自己的腰身,另一隻手一把將男人推開!

  她動了怒,手上便使了幾分力氣。

  裴度被她推搡著後退幾步,後背撞在了那山水的屏風之上!

  月色籠罩。

  ——她也終於看清了男人的神情。

  男人身後,是雲遮霧靄,流雲山險,他站在那山水之間,一襲月白長袍,比月色還要皎潔。

  他微微低頭,那雙墨瞳便凝眸看她,眼尾猩紅,眼底翻湧著破土而出的情緒。

  ——如同困獸掙脫鐵籠的掙扎。

  理智強壓。

  他眼尾的那點紅著實好看,在這冷色的月光下,在那水墨色的屏風前,是最艷美的色彩。

  「裴度,滾出去。」江燼霜冷聲。

  她一隻手扶著里裙的腰身,快速在腰間系好。

  她覺得,今天的裴度肯定是有病。

  難道就因為她曾「玩弄拋棄」了他,就代表她日後也會這樣對旁人?

  可即便如此,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到底在管哪門子閒事?

  裴度垂目看她。

  ——或者說,在看她脖頸處的那抹紅。

  濃墨般的眸陰翳冷冽,像是灑了一片的墨汁,翻江倒海。

  許久。

  他稍稍正身。

  朝著江燼霜欠身行禮,隨即轉身離開。

  一氣呵成,禮儀周全。

  江燼霜像是吞了一口滾燙的餃子。

  噎在喉頭,不上不下的,只燒得她喉嚨疼。

  江燼霜覺得煩悶。

  她承認,當年她那般自以為是地將裴度留在身邊,是她一意孤行,肆意妄為。

  但她自詡當年待他不薄,至少,或許,她在裴度心目中,還算的上是有些舊識的陌生人。

  可原來,連陌生人也算不上的。

  她不信她不會糾纏他,也不信她不會「禍害」司寧。

  在他心中,她仍舊是世人眼中,那個草菅人命,人嫌狗憎的昭明公主。

  ——他只想報復她。

  深吸一口氣,江燼霜拿了屏風上的衣裳,迅速換下。

  再推門而出的時候,裴度已經離開不見了。

  江燼霜擰眉,手上還拿著他披給她的那件寬袍。

  隨便扔在了寢宮內,反正他主管修繕此地,日後肯定還會過來。

  江燼霜臨走之前,照了一眼寢殿中的銅鏡。

  她穿的這身衣裙是交領的,稍稍側頭,便能看到她脖頸處的那抹紅暈。

  低罵他一聲,江燼霜將頭髮攏在胸前遮掩,這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