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能一樣?」
林嘉亦眉心緊蹙,狠狠咒罵道,「陳桑,你算是個什麼身份,一個出身於社會最底層、什麼都不是的賤人,也能輪得到來跟我相提並論?你配嗎?」
「你以為菜場門口配鑰匙呢?配個幾把?我不配,你配?」
陳桑沒準備當軟柿子,「你這麼配,現在跟我在這裡叫囂有什麼用?你乾脆拿把刀往陸昀知身上捅一刀,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總歸抓了林嘉亦,又逼迫她去接客的人又不是她,而是陸昀知。
「一天到晚拿著身份高低說事,也沒見你哪裡比我高貴多少?」
「一個人往往越缺什麼,越想強調什麼。林嘉亦,你是真想不到地方來打壓我,所以才只能可憐巴巴地一個勁兒拿著身份說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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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最煩裝逼的人!
她會給人留面子,但也希望對方長腦子。
林嘉亦:「陳桑,你別欺人太甚!」
陳桑:「打狗罷了,我哪兒欺人了?」
林嘉亦氣急敗壞,恨不得撕爛陳桑的嘴。
可陸昀知就跟一尊煞神似的,杵在陳桑旁邊,她根本沒那個膽子。
又氣又恨之下,林嘉亦委屈地哭出聲:「我真的不想去當小姐……那幫臭男人何德何能讓我去當陪侍?我不要……」
「不要?」陸昀知開口,絲毫不帶任何猶豫,「阿彪,把人拖下去宰了。」
「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林嘉亦當即改口,頂著一張屈辱的臉,一步步朝著包廂走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包廂門的把手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等等。」
陸昀知的聲音微沉,對於此刻的林嘉亦而言,宛若一曲仙樂。
她當即回頭,眸中泛起亮光:「陸昀知,你這是終於改變主意……打算肯放過我了嗎?」
「不夜城的規矩,進門陪侍的小姐……」陸昀知一字一句,「得跪著。」
林嘉亦倏地瞪大雙眼。
跪著?
「我這輩子……連我爸媽都沒跪過,你居然想讓我堂堂林家大小姐,給一群瓢蟲下跪?」
陸昀知:「巧了,顧客是上帝,正好比你爸媽高一級。」
陳桑驀然間發覺,陸昀知還挺有懟人的天分。
譬如此時此刻,林嘉亦在聽到這句話後,一張臉瞬間變得跟便秘似的,十分難看。
阿彪時時刻刻緊盯在林嘉亦的身後,似乎但凡只要她有所抗拒,下一秒,就會直接把人宰了。
為了活命,林嘉亦不得不跪在地上,屈辱地進入了包廂。
來娛樂城消費的不少都是出於商業性質的應酬,加上港城這邊又格外迷信風水一說,當林嘉亦頂著一張哭喪的臉進入包廂時,瞬間引起了客人的不滿。
其中一個喝多了酒的男人踉踉蹌蹌地走上前,直接抬手就給了林嘉亦狠狠一巴掌。
她這一輩子朝無數人甩過巴掌,卻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毫無尊嚴地把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林嘉亦疼得渾身顫抖。
在這一刻,她將今晚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全部算在了陳桑的頭上。
她發誓,只要能讓她活著離開港城,她絕對會將這一切千倍萬倍地從陳桑身上討回來!
……
不夜城這座娛樂城被稱為男人的天堂。
對於女人而言,是天堂亦或是地獄,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混得比較好的那些,命好傍上個金主,一年睡出個三套房,撈錢撈到腿軟的不是沒有。
碰上混得差的,有時候被男人把身上都玩遍了,也不見得能撈多少回來。
倒霉點的,跟金主出去開房,還有可能會染上髒病。
總而言之,在這個地方最終能混成什麼樣,不光看一個人的長相和年紀,還要看運氣和本事。
這一行吃的是青春飯,全靠賣笑討生活。
素場玩摸摸唱,葷場玩真空上陣。
林嘉亦作為被臨時塞進包廂接客的小姐,碰上好心點的,會看在她是新人的份上,給予她多點照顧。
但要是碰上像眼前這樣喝了酒、脾氣還暴躁的客人,根本不會將她當人看。
說得直白點,一個女孩一旦進入這個行業,都無法被稱之為人,而是被統稱為一個物件兒。
包廂緊閉的房門隔絕了裡面的一切。
時不時能依稀聽到幾聲林嘉亦自包廂里傳出來的慘叫聲。
陳桑在外頭聽著,最初是大仇得報的快感,到了後來,又覺得心裡似乎有些悶悶的。
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
明明知道這是糟踐她最好的方式,但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心裡又會覺得有點於心不忍。
這感覺有點難以形容。
陳桑提出想出去透口氣,誰知才剛剛邁出步子,就聽到陸昀知的手下誠惶誠恐地衝過來匯報。
「少爺,霍嶢來了!」
單單從手下額間冒的冷汗就能看出,此番霍嶢此次來勢洶洶,架勢不小。
準確點來說,他又回來搶人了。
至於他搶的究竟是陳桑,還是林嘉亦?
至今為止,還是個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