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姜槐這句話,少女身體瞬間立正了。
她慌亂地轉過身,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出口罩給自己戴上,又壓低了帽檐。
」咳咳,什什,什麼大明星,你…你認錯人了。」
她試圖壓低聲音,但那獨特的音色還是出賣了她。
姜槐皺著眉道:」已經太遲了,你的聲音太有辨識度了。」
少女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她似乎意識到繼續掩飾已經沒有意義,自暴自棄般地摘下墨鏡。
一張紅撲撲的小臉出現在姜槐面前,那雙大眼睛裡滿是慌亂。
「是是,是我,沒錯,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的身體,您具體指的什麼?」姜槐疑惑地問道。
少女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你的身體內是不是有什麼怪東西?」
姜槐心中一驚,不知道她是否察覺到了自己的秘密。
他謹慎地反問:」你說的怪東西是什麼?是覺醒者的力量嗎?」
少女眨了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輕輕搖頭:」不是覺醒者的力量,這個氣息更像是……」
她停頓了一下,」獸。」
姜槐暗自鬆了口氣,看來她只是感覺到了獸的氣息。
但下一秒,李玲安的話讓他再次緊張起來。
」你身體裡有一座......宮殿嗎?還是......城堡?」
姜槐的眼神微微顫動,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卻被李玲安敏銳地捕捉到了。
「看來真的有啊。」
「不,我不知道你在說......」
還沒等姜槐回答,一抹白色光芒突然在走廊中閃現。
唰
一把純白色的長槍憑空出現,直直刺向姜槐的胸口。
姜槐本能地抬起手臂,百骸的骨甲迅速覆蓋住了整條右臂。
咔嚓
骨甲與長槍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姜槐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整個人被狠狠壓制在牆上,而那少女居然此刻僅用單手握著一把純白色的長槍。
這看似嬌小的少女,竟擁有如此驚人的力量。
純白色的羽毛在空中緩緩飄落,仿佛天使曾經降臨過這裡。
姜槐艱難的抬頭,看向李玲安的臉龐。
那張原本清純可人的臉蛋此刻仿佛換了一個人。
雖然戴著口罩,但那雙眼睛裡充滿了冰冷和殺意。
」你到底是誰?」
姜槐咬牙問道,感受著骨甲上不斷蔓延的裂痕。
「......對不起,我,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可以幫你。」
「幫我.......幫我投胎嗎?!」
姜槐怒喝一聲,體內百骸力量暴漲,他猛地用力將少女推得後退好幾步,在那無人注意的昏暗角落,姜槐也不敢真的用盡全力。
他甚至沒有讓百骸的力量覆蓋全身。
砰——
姜槐的拳頭如同炮彈般轟出,狠狠砸在李玲安反身刺出的純白色長槍之上。
槍尖與骨甲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走廊的牆壁都為之震顫。
兩人各自後退數步,眼神中都閃爍著驚訝和警惕。
」六星覺醒者……?不對......」
姜槐暗自驚訝,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測。
就算是六星覺醒者,也不可能將部分百骸化的自己壓制到這個地步。
更令他驚訝的是,李玲安看起來遊刃有餘,顯然也沒有使出全力。
姜槐冷冷地盯著李玲安,聲音中帶著一絲威脅:」別逼我真的動手。」
李玲安的眉頭紋絲不動,聲音如同寒冰般冷冽:」……這也是我想說的。」
「......你已經動手了。」
「現在還沒.......不算。」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有無形的火花在迸濺。
就在他們準備再次交手的瞬間,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走廊另一端傳來。
」住手!」豐毓秀氣喘吁吁地跑到現場,聲音中充滿了焦急,」你們兩個,立刻停止爭鬥!」
李玲安聞聲先一步收起長槍,姜槐也在豐毓秀發現之前迅速解除了手部的骨甲。
豐毓秀左右打量著兩人,眼神中充滿了困惑和擔憂。
她先看向姜槐,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姜槐先生,這位是覺醒者協會特別外聘顧問,李玲安小姐,同時也是大型宗教組織天神會的名譽會長。」
姜槐冷笑一聲,目光依然緊盯著李玲安:」顧問?你們請的這顧問實力可不容小覷啊。」
豐毓秀為難地看了姜槐一眼:」李玲安小姐的覺醒等級是最高機密。」
姜槐心中瞭然,當然是機密,因為她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什麼覺醒者的氣息。
她和自己一樣,都有著獸的氣息。
豐毓秀又轉向李玲安,介紹道:」李玲安小姐,這位是姜槐先生,協會目前最器重的組織,夜魔巡遊的成員。」
李玲安輕輕揮手,手中的長槍瞬間化作白色羽毛,在空中緩緩飄散。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好奇:」是那個能和天啟獸溝通的組織嗎?」
豐毓秀點點頭:」這也是最高機密,希望李玲安小姐能保密。」
李玲安上下打量著姜槐,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和哥哥......是一樣的,不......還是有點不一樣。」
「能別謎語人嗎,我最討厭謎語人了。」姜槐不耐煩地說道。
可李玲安卻不打算再繼續說下去了,她微微欠身,聲音中帶著一絲歉意:」抱歉,是我誤會了。我要去準備晚上的表演,先告辭了。」
「你不能走。」
姜槐抬手攔住了李玲安的去路。
豐毓秀趕緊打圓場:「......姜槐先生,這.......」
「突然出現對我動手,現在又直接要走?真的當夜魔巡遊的人好欺負?」
「很抱歉,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如果我能補償你,請您儘管提要求。」
姜槐發現李玲安又變回了那個有些內向的少女,她戴著口罩,但眼神里滿是緊張的情緒。
「好,這可是你說的。」
姜槐冷笑一聲,這讓李玲安有些緊張,不知道他要提什麼要求。
豐毓秀也有些尷尬的說道:「姜槐先生.......」
「給我八張晚上演唱會的特等席門票。」
姜槐的這句話一出口,現場氣氛陷入了沉默,而後李玲安長舒了一口氣,她拉了拉帽檐點了點頭。
「請,請放心,我會給你和你的朋友們最好的特等席位置,我可以走了嗎.......」
「請吧。」
姜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少女立刻快步逃離了原地。
豐毓秀也鬆了一口氣。
但她同時也有些詫異。
聽羅玲說姜槐只是二星防禦覺醒者,他的檔案上也是這麼寫的。
但是為什麼.......自己剛才遠遠地看到他居然能和李玲安小姐勢均力敵呢......
...
...
此刻,陸晚吟和墨羽還有霜冉在房間裡討論要不要花一萬塊錢把晚上演唱會的門票升級成中部位置。
「我覺得沒有必要。」墨羽幾乎是立刻就給出了答案。
「哈?!很有必要好嗎?!你知道安安在外面的演唱會要多少錢嗎?!有錢都搶不到!一萬塊還只能在黃牛那兒買外區站票!」陸晚吟也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沒有必要,聽歌而已,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去給你買磁帶。」
「什麼年代了!還聽磁帶!你活在上個世紀嗎?!」
「.......」墨羽顯然是受到了打擊,她罕有的幾個娛樂項目就是聽一些老舊的磁帶。
當然,家裡有留聲機和唱片機,但那些她並不喜歡,就喜歡聽磁帶和隨身聽。
現在被陸晚吟說自己是老古董,她的內心有些難受。
「好啦好啦,你們不要再吵啦。」
霜冉坐在床邊,那女孩兒坐在她的腿上,霜冉就這樣一邊幫女孩兒整理她那不管怎麼擦怎麼洗都濕漉漉的頭髮,一邊笑著看向陸晚吟和墨羽。
「一萬塊確實不是小數目哦,晚吟,我記得你很節約的吧。」
霜冉的話一下就戳中了陸晚吟的軟肋。
她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而後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在房間裡來回打轉的球形機械體。
一萬塊誒.......老岳要搬多少磚才賺得到。
「唔........」陸晚吟攥緊裙角,最後嘆了口氣:「好啦好啦.......我知道自己錯了.......就是.......被沖昏了頭了嘛。」
「姐姐懂的~」霜冉的大尾巴一邊掃來掃去一邊說道:「這就是年輕人所謂的想要嘔吐的心理對吧~」
「是偶像效應!大狐狸你也是!對人類世界的東西也都是一知半解!裝什麼老成!」
霜冉的狐狸耳朵顫了顫,淚眼婆娑看著陸晚吟:「......姐姐是個鄉巴佬,真的對不起呢.......」
「啊?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唉唉,你別哭....是我錯了!我錯了.......」
墨羽低著頭,捂著胸口。
「我.....是個老古董嗎,我很無趣嗎.......我是不是完全無法讓哥哥感到開心.......」
一時之間,房間裡的三個人都因為各種原因被傷了心。
以至於姜槐像黃牛一樣拿著一疊特等席的演唱會門票走進來的時候,這幾人看都沒看他一眼。
「......這氣氛什麼情況,你們在給誰開追悼會嗎。」
【啊!】
女孩兒一看到姜槐倒是很開心地就從霜冉的腿上跳下來,朝著姜槐撲了過去。
姜槐倒是不討厭這孩子,但沒搞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東西之前,姜槐也不會對她太過於親熱。
隨意摸了摸她的頭之後,姜槐甩了甩手中的門票。
「朋友們,看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
陸晚吟有氣無力抬起頭,看了一眼姜槐手中的票。
「.......打折券嗎,辛苦你了無心菜,的確啊,我們是窮人......我們應該多屯點打折券,然後每天準時去買超市的臨期食品.....最好買一些利於存放的,一頓飯要吃三天.....衣服也是......趕集的時候偶爾還是能買到一件稍微不那麼土氣的裙子......」
姜槐幾乎都能看到陸晚吟頭上密布的陰雲了。
「嗚.......姐姐我是個鄉巴佬,已經跟不上你們的潮流了,我明明什麼都不懂,還裝作和年輕人混在一起,嗚......還是讓我回歸山林做一隻山村野狐吧.....」
「啊......是啊,我是個無趣之人,我不玩遊戲,不看電影,雖然懂一些潮流信息但自己從來不會去搭配也不會買,我不做頭髮不美容,不養寵物不追星......原來如此.....原來我真的只是一把刀啊......一把刀,不需要考慮這些......」
姜槐實在忍不住了。
他啪地一下把演唱會門票按在桌上。
「這裡是八張晚上演唱會特等席的門票,陸晚吟你到底要不要。」
聽了姜槐的話,陸晚吟一下子撲了過來。
「要!!要!無心菜!你!你居然藏了私房錢!!」
「倒也不是我花錢去買的,協會那邊送的。」
「啊啊啊!!我愛你!無心菜我愛你!」
「......恩,我也愛你。」
然後姜槐轉頭看著墨羽,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的小羽不是什麼刀,她是個愛哭鬼,愛吃糖油果子,愛看滑溜溜的魚,喜歡吃脆脆的東西,晚上睡覺還會流口水,她不是什麼冷冰冰的刀,只是一個自律到讓人感覺有些自虐的可愛少女。」
「......哥,我........」
「你不是無趣之人,只是還沒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而我們有很多時間去尋找,我會陪著你一起,好嗎?」
墨羽眼眶微紅,而後點了點頭:「......嗯。」
最後姜槐走到床邊坐下,一邊揉著霜冉的耳朵一邊說道:「你就別演了,大姐。」
「嗚~好過分啊,叫人家什麼啊~討厭死了~」
「.......你下次能不能幫我正向引導這兩人啊,你添油加醋幹嘛啊。」
「人家也想啊,但是看到她們兩個這樣,就覺得好可愛.......忍不住嘛。」
姜槐嘆了口氣,這可比剛才和李玲安戰鬥還要累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