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戰鬥的感覺怎麼樣,雷睿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沒有親身經歷過戰鬥的人,根本就無法想像,在戰場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體驗!
在LCM登陸艇上,海天一色,鉛灰色就是永恆的主基調,在戰場上,死亡,就是永恆的主題,在艏舌門打開的一剎那,那成片倒下的戰友,瞬間就失去了生命和活力,只剩下鮮血在噴濺。
在海底,那些被活活淹死的人,張著嘴,一下子就不再掙扎,雙眼瞪得大大的,表情永遠凝固在臨死前的那一刻。
德軍的炮火,殘肢斷臂,鮮血噴濺,腹部腸子湧出體外大聲哭喊的重傷員,拿著自己的斷臂,被炮火轟炸得不知所措的士兵,整顆腦袋被子彈轟碎的倒霉蛋,被鮮血染紅的海水,伏滿屍體的海灘,被德軍士兵卡住脖子,軍刀即將刺進心臟的生死關頭,一幅幅畫面,在雷睿眼前閃過,可是最終,他卻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描述這種感受。
他只能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對史蒂文•羅傑斯說道:「羅傑斯,這種感覺,沒有親身體驗過,你是無法體會到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描述。」
雷睿把目光移向窗外,那裡是層層鐵絲網圍起來的障礙,鐵絲網外面,是一片原野,雷睿負重長跑時,就是從那裡跑過去的。只是他的心神,卻已經飛到了戰場上,他不知道米勒上尉,傑森,梅利,萊賓,霍華德中士,還有韋德和卡帕佐,此刻在哪裡,是否依然活著,是否依然健在。
「對不起!」羅傑斯察覺到雷睿的沉默,誠懇地道歉道。
房門又打開來,又有志願者走了進來。
一共十名志願者,齊聚一堂沒有一會兒,就被人與其說是引領,不如說是押送著,進到電梯裡,一路往下,往下。
雷睿默默地感受著,電梯這麼個下降速度,這麼長的時間,少說也有十幾層樓高,可是這個秘密軍事基地里,最高的樓也不過3層,從外表上看,一點都不起眼。
電梯門打開,一個寬廣的地下圓形大廳,出現在所有人面前,大廳里布滿各種儀器和工作檯,身穿白色大褂的醫護人員和研究人員來來往往,忙碌異常。
靠著牆一圈,擺著十多張病床,十個志願者被分別引領過去,一個人周圍,至少圍著好幾個研究人員和醫護人員,羅傑斯就在雷睿的身旁,他看起來很是有些緊張,全身在微微顫抖。
雷睿躺上病床前,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還豎起大拇指,示意他放輕鬆,羅傑斯朝著雷睿點點頭,就被研究和醫護人員遮擋住。
躺在病床上,雷睿的雙手雙腳,還有頭,身軀,都被固定帶緊緊地束縛住,絲毫動彈不得,嘴邊里塞著咬膠,只能抬頭看著天花板,可是很快,有人拿過來一副眼罩,套在雷睿的雙眼上,他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
他能聽到周圍人來人往,僅憑腳步聲,他很快就可以分辨得出來,圍著他的人員里,有四個是專門負責他這個床位的,其他人都是流動的。
全程沒人說話,過不多時,病床被推進房間裡,咔噠幾聲響,整個病床都被固定在地面上,胳膊彎處一陣冰涼,消毒酒精的氣味更是先一步傳來,緊接著一下刺痛,有針頭扎進去,注射藥液進靜脈血管里。
幾乎是在注射的瞬間,雷睿就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聲音堵在喉嚨口,喊不出來!
他的左手胳膊,不由自主地抖動起來,這完全是身體的自然反應,不是他能控制的。
火辣辣的刺疼,順著左手胳膊,蔓延到心臟,在一瞬間,心臟就急劇跳動起來,咚咚聲如同擂鼓,急促,而又強勁,把這股火辣辣的刺疼傳送到四肢百骸。
如果嘴裡事先沒有塞進咬膠,這個時候,他會咬斷自己的舌頭!
全身大汗淋漓,整個人被死死綁在病床上,病床又固定在地面上,可饒是如此,病床仍被他的身軀扭動掙扎帶得呯呯直響,像是在顫抖一樣。
這種痛苦,完全超出了人體可以忍受的程度,雷睿可以忍受血肉戰場上的生死戰鬥,卻仍然忍受不了這般被烈火從裡到外燒灼的痛苦,連大腦內部都無法辛免!
「快注射!退出去!準備打開射線照射!」有個聲音在大喊,顯得十分著急。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厚實的鉛門呯的一聲關閉,低沉的嗡嗡聲響起,雷睿感覺到似是有無數蚊子叮咬,麻癢的感覺,從皮膚滲透進去,一直進到身體裡頭。
這股麻癢接觸到體內如同熾熱火焰般的火辣辣刺疼,竟然像是滅火的水珠,能夠減緩火辣辣的刺疼,可是全身上下都是這種麻癢,很快就在全身皮膚上造成針刺般的刺疼,同樣是一種無可名狀的痛楚!
可是比起體內火辣辣的火焰灼燒,這種痛楚,完全可以忍受!
就在雷睿苦苦忍受著痛苦的煎熬時,眼前漆黑的視野中,突然顯示出滾動的文字信息:
……檢測到超級戰士血清!
……激活超級戰士血清淬鍊功能,分離有效成分!
……修補軀體損傷中!
體內燒灼的火焰,似是被強力吸抽機給吸取過去一樣,一點點在減少,可是體內的火焰,卻源源不絕地湧出來,從全身各個關竅里冒出,沒有熄滅的跡象。
雷睿體內,有三股力量在相互較勁,注射進體內的超級戰士血清,燃起火辣辣的火焰,如同要把整個身體給燃燒殆盡!系統卻像個強力抽吸機,抽吸火焰!體表滲透進來的麻癢和刺疼,又像是能中和滅火一樣,雖然溫和,卻持續而且穩定!
只是注射進體內的超級戰士血清總歸有限,在系統持續不斷地釜底抽薪之下,還是漸漸減弱,帶給雷睿的好處,就是燒灼般的痛楚在緩緩減退,整個人不再拼死掙扎,慢慢平靜下來。
剛才不知道掙扎多久,讓他全身虛脫,疲憊不堪,燒灼感消退,於他就是舒服得無以復加,精神放鬆下來,困意上涌,再也抵擋不住,就這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