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寶芝林里,五人組再次湊到了一起,各自講述著回家之後的趣事。
「昨天回去以後,我爹給我做了一大鍋紅燒肉,一年沒吃了,那個滋味兒啊,實在是難以形容的美妙……」
林世榮一邊說著,一邊吧唧著嘴,似是還在回味。
「我爹更誇張。」
梁寬接口道:「我一進家門,他連招呼都不打,上來就試我的武功。」
「怎麼樣,輸了贏了?」牙擦蘇好奇道。
梁寬嘿嘿一笑,得意道:「我故意留了一手,當著我娘的面兒,我怎麼也得給他留點面子才行。」
黃飛鴻笑道:「看來廣州城的下一個武舉人,非梁寬莫屬了。」
「那可不一定。」
林世榮不服道:「我也答應了我爹,要給他考個武舉人回來,到時候真要碰到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好了,武舉人的事情以後再說。」
任以誠打斷道:「眼下還是先商量正事要緊,別忘了咱們可是帶著任務回來的。」
四人聞言,頓時停住了說笑,神色也變得正經起來。
「什麼任務,能不能說給我聽聽?」十三姨忽然笑盈盈的湊了過來。
「當然沒問題,就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任以誠也不隱瞞,簡單的將納蘭康上少林偷秘籍的事情跟十三姨說了一下。
十三姨聞言,不由一愣,隨即愕然道:「沒想到那個納蘭先生竟然是這種人。」
「怎麼,十三姨你認識納蘭康?」任以誠訝異道。
十三姨點頭道:「大概就是李梅出現在碼頭之前的那段時間,我們曾經見過兩面。
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忽然失蹤了一段時間,直到你們去了少林寺以後,他才再次出現。
不過在那之後,我們就沒什麼交集了。」
黃飛鴻鄙夷道:「他失蹤是因為偷襲誠哥不成,反被打傷,不得不在家養病。」
說完,他便將當初納蘭康夜襲任以誠的事情,給十三姨解釋了一遍。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十三姨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隨後又問道:「那你們準備怎麼解決這件事兒,有什麼計劃沒有?」
任以誠道:「首先得確定他在不在家,要是他沒回來,那只怕就得多費一番手腳了。」
「這個就不用麻煩了。」
梁寬道:「我已經問過我爹了,他說他手下的人曾經在幾天前的晚上,在納蘭府的門口見到過納蘭康,而且似乎身上有傷的樣子。」
任以誠呵呵一笑:「這麼巧?看來連老天都不願意幫他。」
梁寬解釋道:「我爹他們最近正在調查走私國寶的案子,所以城裡布置的人手比較多。」
牙擦蘇疑惑道:「可他為什麼不躲到外面去,反而要回家呢?」
任以誠道:「廣州和少林寺相隔千里,就算少林寺的人真的找上門來,到了這裡勢單力薄的,也未必能把他怎麼樣。」
「可你們沒憑沒據的,就算找上門去又有什麼用呢?」十三姨問道。
黃飛鴻道:「要是能找到鬼腳七就好了。」
林世榮冷哼道:「就算找到他又如何,他和納蘭康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那倒也未必。」
任以誠道:「我一直在想,以鬼腳七的性格,按說應該不會做出那種事才對。
據我猜測,他很可能是受到了什麼威脅,以致身不由己。」
「一定是菁菁。」
十三姨忽然眼前一亮,道:「在你們去少林寺的這段時間裡,我一次都沒有見過她。
按照你的說法,肯定是納蘭康以菁菁為要挾,所以鬼腳七才不得不聽命於他。」
「八九不離十。」
任以誠點了點頭,然後道:「所以咱們今晚需要分頭行動,由我登門造訪,去吸引納蘭父子的注意力。
而你們四個就負責潛入納蘭府,暗中尋找鬼腳七兄妹。」
說完,他又拿出兩個小瓶子放在了桌上,叮囑道:「這兩瓶是『酥筋軟骨散』和『迷魂煙』,交給你們防身之用。」
「要是他們萬一已經被……」牙擦蘇做了個手抹脖子的手勢。
任以誠嘆了口氣,神色凝重道:「但願納蘭康不會這麼喪心病狂吧!」
「對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跟麒英商量一下嗎?」十三姨突然問道。
任以誠道:「回來的路上,我們已經跟師父說過了,放心吧十三姨,交給我們不會有問題的。」
。。。。。。。。。
金烏西墜,夜幕籠罩大地。
夜空中,流雲蔽月,群星黯淡。
納蘭府。
納蘭康的房間中,一名大夫正在幫他檢查右臂上的傷勢。
片刻後。
「唉!」
大夫搖頭道:「納蘭公子的手臂,乃是被人用特殊手法所斷,傷勢古怪至極。
除非是找到動手的人,否則的話……請恕老夫無能為力了。」
納蘭康聞言,頓時大發雷霆。
「滾,一群庸醫,全都是廢物。」
「納蘭老爺,在下告辭了。」
那大夫敢怒不敢言,跟納蘭天打了個招呼後,便起身匆匆離去。
「康兒,你冷靜一點兒,爹一定會給你找到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手。」納蘭天勸慰道。
納蘭康面容陰鷙,牙咬切齒道:「任以誠這個該死的小畜生,我納蘭康不報此仇,誓不罷休。」
納蘭天見狀,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名下人敲門而入。
「老爺,少爺,寶芝林任以誠前來拜訪。」
納蘭康聞言,獰笑道:「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硬來投。
爹,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他。」
「康兒,稍安勿躁,此子一向詭計多端,不得不防,且讓為父先去探探他的來意。」
納蘭天眼中凶光一閃,兒子手臂被廢,他心中又怎會沒有怒火。
說完,他便邁步出了房門,向客廳走去。
客廳中。
任以誠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
不多時。
腳步聲從後堂響起,隨後就見納蘭天笑呵呵的走了出來。
「一年不見,小大夫風采更盛,想來少林一行收穫頗豐,實在是可喜可賀。」
任以誠起身,抱拳道:「那蘭先生客氣了,在下冒昧登門,多有打擾,還望恕罪。」
納蘭天笑道:「小大夫不必多禮,快快請坐。」
兩人坐下後,又客套了兩句。
納蘭天忽然問道:「不知小大夫夤夜前來,所為何事?」
任以誠道:「在下今日偶然聽說,納蘭公子不幸身負重傷,所以特地前來探望一番,看能否略盡綿力。」
「小大夫有心了,老夫在此深表謝意。」
納蘭天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隨後卻忽地話鋒一轉,拒絕道:「不過,小兒的傷已經請別的大夫診治過了,並無大礙,就不勞小大夫費心了。」
「納蘭先生實在是太見外了,在下自認醫術還算過得去,說不定可以讓納蘭公子的傷好的更快一點。」
「小大夫的盛情老夫心領了,只是真的不用費心了。」
「在下一番好意,納蘭先生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任以誠為了給黃飛鴻他們拖延時間,不斷跟納蘭天客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