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返中原

  趙玉兒的帳篷內。

  「準備好了嗎?」任以誠問道。

  「好了。」趙玉兒點了點頭。

  任以誠道:「你忍著點兒,會很疼。」

  「沒關係,任大哥,你來吧。」

  趙玉兒說著,拿起一根木棍咬在了口中。

  「嗤」的一聲。

  任以誠將一根箭矢,插進了趙玉兒的左肩之上。

  「嗯……」

  一聲悶哼,劇痛之下,趙玉兒整個人瞬間繃直僵硬。

  臉上的冷汗,更是如雨般滴落而下。

  緩了片刻。

  趙玉兒不停的喘著粗氣,痛感稍退。

  任以誠道:「該拔出來了,你再忍耐一下。」

  趙玉兒嘴裡咬著木棍,只是「嗯」一聲,然後深吸了一口氣,等待著劇痛的來臨。

  這一刻,她感覺時間過得無比漫長。

  對於疼痛的恐懼,正在不斷煎熬著她的內心。

  「噗!」

  任以誠抬手一拔,登時血花飛濺。

  又是一聲悶哼。

  趙玉兒的臉色已然煞白,再沒有半分血色,額頭上的秀髮也已被汗水徹底打濕。

  任以誠連忙丟掉箭矢,幫她封穴止血,並給她輸送真氣,緩解疼痛。

  感受著徐徐流入體內的熱流,趙玉兒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然而。

  她的痛苦卻並未就此結束。

  正當趙玉兒鬆了口氣的時候,任以誠突然拿起來一個小瓷瓶,往她的傷口上倒去。

  這裡面的東西,是任以誠專門配出來給傷口做舊用的。

  「嘶……」

  一股火辣辣的灼燒感,瞬間從傷口處穿遍全身。

  趙玉兒鬆了的那口氣,當即又倒吸了回去。

  「咔嚓!」

  在這強烈的痛楚之下,她口中的木棍竟然被直接咬斷。

  此刻,任憑趙玉兒再如何堅強,也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淚如泉湧。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要得到好處,就必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這些道理,趙玉兒自然都明白得很。

  但是現在,她真的感覺自己好疼!

  前二十年受過的傷痛加起來,也沒有現在這麼疼。

  任以誠見狀,心下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雖然對方是自願的,但這主意終歸是自己提出來的。

  「為了留下這個傷疤,我不能幫你運功療傷。

  所以只能等它自己慢慢癒合,辛苦你了。」

  任以誠一邊替趙玉兒包紮,一邊說道。

  趙玉兒勉強笑了笑,搖頭道:「不礙事兒的,我受得住。」

  半個月後。

  茫茫大漠,黃沙漫天。

  伴隨著嗚嗚風聲。

  一道規模比之前小了些許的龍捲風,正在天地間不斷的肆虐著。

  同時。

  在風眼之內,只見任以誠手持爭鋒,肆意的隨風旋動。

  更不時有一道道銳利刀氣破開風壁,向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俗話說,以人為師,不如以天地為師。

  為了磨鍊自身的根基和修為,這是他第三次在龍捲中修煉。

  飛沙走石中,風勢愈演愈烈。

  忽地。

  任以誠發出一聲狂喝,聲若九天驚雷,壓過呼嘯風聲,響徹雲霄。

  隨即。

  只見他手中爭鋒疾舞,化出一道刀氣漩渦,在風眼中反向旋轉。

  真氣催發,刀氣漩渦急劇擴大,須臾間已化為一道擎天風柱。

  霎時,龍捲風的勢頭竟是為之一滯,更隱隱出現崩潰之象。

  但就在此時,任以誠卻突然眉頭一皺,體內的真氣再次後繼乏力。

  在大漠的這段時間,經過風沙的洗禮,他的功力雖然與日俱增,但終究難抗天威。

  下一瞬,刀光爆閃。

  任以誠已破壁而出,持刀佇立在遠處的沙丘之上。

  而龍捲風在沒了他的牽制之後,眨眼便狂飆遠去。

  「唉!到底還是輸了。」

  任以誠嘆了口氣,臉上卻並無失落之色。

  他莫名的有種感覺,自己距離修成螺旋真氣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回到住所。

  趙玉兒正在屋中坐著,桌上還放著飯籃。

  「你身上的傷還未痊癒,不該隨意出來走動的。」

  任以誠有些責怪道。

  趙玉兒動了動肩膀,不以為意道:「沒關係,我感覺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而且,我若不出來走一走,憑白消失這麼多天,只會惹人生疑。」

  任以誠聞言,眉頭一挑。

  「算你有理。」

  「任大哥,我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前往中原?」

  趙玉兒一邊拿出飯菜,一邊問道。

  任以誠聞言,沉吟了片刻,想到自己留在這裡已無事可做,便道:「那你一會兒回去收拾行李,咱們明天就走。」

  趙玉兒點了點頭,緊接著又道:「這次的事情太過危險,我想讓我娘去別的地方躲一躲。」

  「不行。」任以誠果斷否決道。

  趙玉兒不解道:「為什麼?」

  任以誠解釋道:「伯母乃是公主身份的重要證人。

  等你認祖歸宗的時候,皇室中人必定會找她取證。

  若是她碰巧在這個時候失蹤了,他們定然會對你身份起疑。

  所以,伯母不但不能躲,還得跟咱們一起走,這樣也方便保護她。」

  「那我這就回去通知她。」

  言罷,趙玉兒便迫不及待的向外走去。

  翌日,清晨。

  難得的好天氣,風輕雲淡,晴空萬里。

  商隊的人來給三人送行。

  「怎麼連伯母也要一起離開?」阿圖疑惑道。

  趙玉兒道:「你難道忘了嗎,我娘是中原人?

  在大漠待了半輩子,她想回去看看自己的家鄉了。」

  阿圖聞言默然,現在連趙母也走了,他再也沒有任何理由來挽留趙玉兒。

  在眾人的目送下,三人踏上了離開大漠的路程。

  阿圖戀戀不捨的看著趙玉兒的背影。

  他隱隱感覺到,今日一別,自己和對方只怕是此生緣盡了。

  。。。。。。。。。

  「哇!中原跟大漠果然不一樣,好熱鬧啊!」

  邊關的一座城鎮中,趙玉兒滿心雀躍的到處打量著,看見什麼都覺得新奇。

  趙母見狀,不禁有些無奈道:「玉兒,別這樣,大街上吵吵嚷嚷的,會被人笑話的。

  任以誠笑道:「多年的夢想好不容易終於實現了。

  激動點兒也是在所難免,伯母您就由她去吧。」

  一路上風平浪靜。

  任以誠帶著趙玉兒母女,總算順利的回到了中原。

  而甫一入關,他便聽到了兩位故人的消息。

  同樣也是最近這段日子,江湖上流傳最廣的兩條消息。

  一好一壞。

  好消息是張君寶接手了太虛子的道觀,成立了武當派,如今已然是一派掌門之尊。

  加之,他當日在少林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眼下在武林中已是頗具名望。

  江湖人稱「張真人」,風頭之盛,可謂一時無兩。

  壞消息則是名劍山莊慘遭襲擊,名震江湖的八把寶劍盡數被人搶走。

  全莊上下只餘下易繼風一人,在老莊主拼死保護之下,僥倖活了下來。

  時間就在任以誠離開中原後不久。

  至於兇手的身份,據易繼風所說,乃是三個武功路數十分陌生奇特的蒙面人。

  其餘的便不得而知了,仿佛他們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了。

  任以誠估計,這三人應該是逍遙王門下的三大弟子。

  奪魄,也就是張啟樵,以及閃電和奔雷二人。

  自己殺了西域四魔,沒想到竟把這兩人給提前引出來了。

  看來這次回來,自己得多加小心了。

  「任大哥,咱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趙玉兒問道。

  「去找我一個朋友。」

  任以誠說完,便找人詢問武當山的位置。

  這個世界的武當山並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一座。

  而是一座默默無聞的無名山頭。

  但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自從這座山上多了個張君寶後,它就漸漸變成了一座人所共知的名山福地。

  數日後。

  任以誠三人來到了武當山,太虛觀。

  秉承著張君寶一貫的作風,道觀的一切看起來都很簡樸。

  但就是這麼一座毫不起眼的道觀,前來上香參拜的信眾卻是多不勝數。

  來到大殿。

  負責接待客人的小道士,在看到任以誠後,急忙忙便迎了過來。

  「任少俠,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

  任以誠一見來人,先是一怔,隨即笑道:「我記得你,你是太虛子前輩的小徒弟。

  我來找你們掌門敘舊,他人呢?」

  小道士道:「剛才聽大師兄說,師父和翠山師兄去後山比武去了。」

  任以誠聞言,臉色陡然大變。

  「壞了,要出事,後山在哪兒?」

  小道士不明所以,卻還是指明了方向,隨即就見任以誠風一般沖了出去。

  只留下他和趙玉兒母女面面相覷,滿臉的疑惑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