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皇親,一旦事情敗露,那後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最輕也得是個抄家滅族,嚴重了,還可能會株連九族。
想到這些,趙玉兒在舉棋不定的同時,內心更感到強烈的不安與惶恐。
可是。
如果成為公主,那自己一直夢想的榮華富貴,必將唾手可得。
甚至還有比榮華富貴更加令人沉迷的權勢地位,也將隨之而來。
利與弊。
趙玉兒心中的天平,在不斷的搖擺著。
忽然。
她想到了任以誠。
也許……成為公主以後,他就不會再拒絕自己了……
不管了,搏一搏,遠離皮草和大漠。
念及至此。
趙玉兒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任以誠。
「任大哥,如果我答應的話,你……會保護我吧?」
「當然。」任以誠點頭道。
趙玉兒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那好,為了任大哥,玉兒甘願冒險一試。」
「不要擔心。」
任以誠笑道:「就算事情敗露,最不濟我也可以保你全身而退。」
趙玉兒「嗯」了一聲,隨後問道:「那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她是個果斷的人,既然下了決定,便不再猶豫。
任以誠道:「當然是要把那個真的公主處理一下,不然她的存在始終是個隱患。」
「她什麼都不知道,這樣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趙玉兒有些於心不忍道。
任以誠眉頭一挑,問道:「怎麼,你以為我要殺她滅口?」
「難道不是嗎?」趙玉兒反問道。
「當然。」
任以誠淡笑道:「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
如今證據都在咱們手裡。
只要把能證明她是公主的憑證抹除,那咱們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夜幕降臨。
酒肆終於打烊。
阿清忙活了一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是一個十分簡陋的帳篷。
「累死老娘了。」
阿清一邊錘著自己酸痛肩膀,一邊抱怨著。
這時,帳篷的帘子被掀開,掌柜的走了進來。
「嘿嘿,阿清啊,你可算回來了。」
掌柜的來回搓動著雙手,笑聲是說不出來的猥瑣。
二十年前,他意外在自己的帳篷外,發現了還在襁褓中的阿清。
雖然勉強將其收留了下來,但他也一直覺得對方是個累贅。
直到幾年前,阿清從懵懂女嬰,長成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掌柜的又開始暗自慶幸起來。
自己也不知哪輩子得來的福氣,竟如此好運的撿到了這麼一個又白又嫩的可人兒?
「哼!窩囊廢。」
阿清輕蔑的瞥了掌柜的一樣,言語中怨念十足。
掌柜的見狀,卻是不以為意。
「我知道你在怪我白天見死不救。
可你也看到了,他們都帶著刀,我能有什麼辦法?」
「無恥,你也就能欺負欺負我了。」
阿清滿臉的鄙夷之色,卻在說話的同時,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想要就自己來,老娘今天沒心情伺候你。」
聽她那充滿麻木,以及滿不在乎的語氣,顯然是對掌柜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了。
帳篷外。
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的任以誠和趙玉兒,聽著裡面的對話,臉上表情各異。
趙玉兒心中暗自震驚,她還記得掌柜的白天說過,阿清是被他養大的,卻沒想到兩人竟然是這種關係。
她本以為掌柜的說晚上有阿清好受的,是要責罰阿清。
現在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意思。
任以誠則是恍然大悟。
他現在總算是了解,為什麼阿清能做出給易繼風下藥的事情了。
這種事兒經歷的多了,她也就不在乎了。
跟這又老又丑的掌柜的相處了這麼久,在見到風度翩翩的易繼風後,她自然會忍不住為之心動。
原劇里,阿清一朝麻雀變鳳凰。
身為公主,既然有了權力在手,那她當然不會再委屈自己。
帳篷里。
掌柜的一臉急色的看著衣衫漸少的阿清。
倏爾。
一陣大風吹開了帘子,也吹熄了帳篷里的燭火。
掌柜的和阿清同時一愣,卻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颳風是沙漠裡常有的事情。
然而。
就在掌柜的準備將帘子固定好的時候,陡覺後心一痛,登時便暈了過去。
同時,一片漆黑中。
阿清只聽「砰」一聲,在帳篷中響起,猛然警覺起來。
「掌柜的,你沒事吧?」
她試探的呼喚著,正自驚疑間,卻在後心一痛後,也暈了過去。
燭光亮起。
任以誠正站在帳篷之中。
阿清就倒在他腳下,上身穿著的裡衣,已經退至肩下。
那個箭靶,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
任以誠挑眉道:「正好,倒也省的我麻煩。」
這時,趙玉兒也走了進來。
「任大哥,你準備怎麼做?」
「好辦。」
任以誠化出爭鋒,蹲下身來,只見刀光一閃,那塊刀疤已被削了下來。
昏迷中,阿清發出一聲痛呼,隱隱有甦醒的跡象。
任以誠見狀,左手快指連點,再次封住了阿清的穴道。
隨即,他伸手放在箭靶的傷口處,運轉蛻變大法。
不過片刻之間,傷口已徹底癒合,光潔一片,再看不出半點痕跡。
趙玉兒見狀,眸中浮現出不可思議之色,心中連呼神奇。
「成了。」
任以誠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沒了這塊兒疤,她就永遠只是被胡人養大的阿清。」
說著,兩人一同離開了帳篷。
但走了沒幾步,任以誠突然又停了下來,然後對趙玉兒低語了幾句。
趙玉兒聽完,有些難為情的點了點頭,轉身再次走進了帳篷。
過了好一會兒,她抱著一堆財物,從掌柜的帳篷里走了出來。
「任大哥,都弄好了。」
「嗯。」
任以誠沉思道:「接下來,就要想想該如何說服你娘了。
不然的話,這齣戲可演不下去。」
。。。。。。。。。
深夜過半。
趙玉兒的家中。
「絕對不行,我不同意。」
趙母的態度無比堅決。
趙玉兒無奈道:「娘,我們實在是找不到公主的下落,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趙母忍不住嘆了口氣,苦口婆心道:「玉兒,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趙玉兒懇求道:「沒關係的,任大哥武功高強,連龍捲風都奈何不了他。
他一定可以保護好女兒的。」
趙母聞言,面露猶豫之色,但很快又堅定下來。
「還是不行,我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去送死。」
「唉!」
任以誠愁眉緊鎖,嘆息道:「伯母的擔心,晚輩都明白。
其實,我又何嘗想讓玉兒妹子去冒此大險。
但眼下實在已經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了。」
趙母問道:「那為什麼非得是玉兒,換個人不行嗎?」
任以誠搖頭道:「一來,是玉兒妹子機敏聰慧,有足夠的應變能力。
二來,是因為您是當年帶走公主的宮女,您的女兒是公主,順理成章。
三來,此事事關重大,必須得交給一個絕對信得過的人來辦。」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趙玉兒不禁眉眼含笑,暗自欣喜。
「可……」
趙母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一時無言。
任以誠見狀,知她已心生動搖,便繼續道:「當年金兵破關而入,擄走兩位先帝,大宋險遭滅國。
伯母亦曾親身遭難,如此奇恥大辱,您應該比我們的感受更深刻。
當今朝廷,奸相弄權,大宋江山已岌岌可危。
公主既下落不明,也只有這個辦法,方才有那一線希望。
伯母,大宋江山的未來,現在就憑您一言而決。」
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直接讓趙母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境。
答應,便等同於將自己的女兒送上死路。
不答應,就是置國家危難無不顧的千古罪人。
看著趙母為難的神情,任以誠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暗自感慨。
常言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可自己為達目的,卻不擇手段的用家國大義,去逼迫一位母親同意自己的女兒去冒險。
自己似乎愈來愈卑鄙了!
「唉!」
趙母再次嘆了口氣,道:「你們既然心意已決,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任少俠,我只求你千萬要保護好玉兒,拜託你了。」
說完這句,她身形一頹。整個人突然顯得蒼老了許多。
任以誠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伯母放心,主意是我出的,只要我沒死,玉兒就一定不會有事兒。」
翌日,清晨。
阿清在帳篷中緩緩睜開了雙眼。
稍微清醒一點後,她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隨後。
她便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爛了,身上還有許多被揉捏過的淤青。
而帳篷里也已被翻的亂七八糟。
眼見如此情形,阿清猜測昨晚應該是來了強盜。
劫沒劫財她不知道,因為值錢的東西都在掌柜的那裡。
但她知道自己肯定被劫色了。
想通之後,阿清滿不在乎的穿上了衣服。
看著仍舊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掌柜的,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想推醒對方,卻又猛地收了回來。
想到自己從十五歲開始,便終日承受此人的蹂躪與欺辱,阿清的眼底忍不住漫出了絲絲縷縷的殺意。
確認過掌柜的還活著,一時半會兒不會醒過來。
阿清突然邁步出了帳篷。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一柄掌柜的平日裡用來宰牲口的刀。
而這柄刀,如今卻對著掌柜的脖子,狠狠的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