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獸性大發

  房間裡的燈被關掉,只剩一盞暖黃色的小燈,光線絲絲縷縷,照著原疏的眉眼,溫柔而清晰。

  他枕在自己手臂上,卷翹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下一圈陰影,不厭其煩地輕聲哼著那首歌。

  這一瞬間,時間被無限拉長。

  荀姻像是被施了咒語一樣,在比平常更快的心跳頻率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寧靜。

  明明在此時此刻之前,她還一直以為自己今晚會睡不著。

  可事實是她在原疏哄誘的嗓音中,眼皮越來越沉重,到最後徹底闔上。

  呼吸也變得綿長而均勻,模樣像是真的睡著了。

  原疏停頓一秒,一邊不動聲色地繼續哼著歌,一邊伸出手,悄悄摸向荀姻的脖頸。

  那條項鍊,他實在看它不順眼。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吊墜時,荀姻突然睜開眼睛,把他抓了個人贓並獲。

  「……你做什麼?」

  原疏:「……」

  在沉默的兩秒鐘里,他大腦極速運轉,最後給出古往今來、無論春秋冬夏都通用的說辭。

  「你脖子上有隻蚊子。」

  荀姻:「……」

  她冷笑一聲:「蚊子沒看到,小偷發現一隻。」

  「你說,你摘我項鍊是要做什麼?」

  原疏:「我沒有要做什麼。」

  「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哦,這是我最寶貝的東西了。」

  最寶貝的東西嗎?

  是因為項鍊本身很珍貴,還是因為……它是那個人送的呢?

  原疏眼神黯淡,薄唇緊緊抿起。

  他起身坐到角落裡,背對著荀姻抱住自己,像朵抑鬱的蘑菇。

  抑鬱蘑菇開口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我也送過你禮物的,你只是不記得了……」

  「什麼?」

  荀姻皺起眉:「小蘑菇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

  原疏面無表情控訴:「你是負心漢,我不跟你說話。」

  荀姻:「……你不會要說你也是被我始亂終棄過的前男友吧?」

  自從她做網紅以來,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所謂的「前男友」冒出來,拿著叫人啼笑皆非的證據,捶她劈腿、養魚,還pua,藉機蹭流量。

  造謠從來就不需要成本,尤其是造女生的謠。

  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就這樣被帶了節奏,扎堆在她帳號評論區刷她是渣女,海後,還到處避雷她。

  導致她現在還被掛在最容易出軌的女網紅前三名,甚至更多時候是第一名。

  荀姻一開始還挺氣憤,回應過幾次之後也就不予理會了。

  對於那些本就對她有偏見的人,就算把證據甩在他們臉上他們估計也不會相信,只是白費力氣而已。

  只是荀姻沒想到,原疏居然也來湊這個熱鬧。

  難道是醉得太厲害了嗎?

  還是叫人把他接走吧,不然在她家裡出點什麼事,她說都說不清。

  想到這裡,荀姻穿好鞋子走到原疏身邊,向他攤開手掌。

  「把你手機給我,我叫人接你。」

  原疏盯著她的手看了一會兒,忽而用手捧住了她,把臉貼在她掌心,還閉上了眼睛。

  觸感真的挺好的,荀姻沒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臉,繃住語氣問道:

  「你幹什麼?闖到我家裡來,還想賴上我是不是?」

  原疏聲音悶悶的,帶點疲倦和困意:「我困。」

  「困也要回自己家睡,快把手機給我。」

  「手機沒電。」

  「……沒電也要回家,我可不收留你這種不打招呼就登堂入室的壞傢伙。」

  荀姻說他壞。

  原疏眨眨眼睛,胸口像是被強行塞了一團亂麻,堵得他呼吸困難。

  他抬手把自己的領帶解下來,捆住雙手,還打了個死結。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抬頭去看荀姻,真誠道:「我不壞。」

  「我把我綁好了,不會傷害你,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

  他又補充道:「打我也可以。」

  說這話時,他曲著長腿隨意坐在地上,領口被暴力扯開,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膚。

  因為急切,他喉嚨來回滾動著,從下頜到喉結的線條清晰可見,映著那張漂亮的臉蛋,簡直叫人頭皮發麻。

  荀姻看著他,臉色頗有些複雜:

  「……到底是誰把你調教成這樣了。」

  本就長著一張尤物的臉,還把自己綁起來,做出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樣,這還給人活路嗎?

  得虧她是個正人君子,但凡換成其他心智不堅定的,這會兒估摸著都撲上去蹂躪他了。

  「咳咳,你先把自己鬆開,這樣被人看到了,我真的不好解釋。」

  荀姻試圖把領帶扯開,但原疏順勢倒在了她身上,精瘦的身材直接把她壓在了柔軟的地毯上,還不忘一手護住她的後腦。

  荀姻:「……你裝的吧?快把我鬆開。」

  原疏趴在她身上,一言不發,輕微的鼻音混雜著綿長的呼吸,落在她耳廓。

  看樣子好像確實睡著了。

  荀姻嘆一口氣,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往外推。

  但他身體又重又硬,怎麼推都推不動。

  反覆幾次之後,原疏一動不動,反倒是荀姻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你給我等著,等我緩過勁兒,我就把你拉出去遊街示眾,看你還敢不敢亂闖別人房間。」

  原疏也不知道聽沒聽到,眉心蹙了蹙,反射性地抬手哄她。

  「乖乖,睡覺……」

  「我在。」

  荀姻呼吸一頓。

  或許是時間太晚了,又或許是她折騰得太累,那一瞬間,她突然覺得眼皮好重,思緒好沉。

  頭頂的吊燈開始旋轉、搖晃,慢慢變成看不清的光點,消失在意識的邊緣。

  荀姻做了一件她這輩子都不會做第二次的蠢事。

  她睡著了。

  甚至忘了房間裡還有一個不打一聲招呼就闖進來的原姓登徒子。

  雖然很蠢,但她睡得很好,沒有做夢,也沒有驚醒。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做好早飯的荀然開始敲門。

  「姐,你醒了嗎?我看你房間裡的燈亮了?」

  而此時此刻才睜開眼的荀姻,看著睡在自己旁邊,兩隻手還緊緊摟著自己的原疏,整個人陷入一片沉思。

  她昨晚終於還是獸性大發了嗎?

  原疏這孩子怎麼就不知道拒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