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張凡笑了。閱讀
三重夢境,沒有白費。
如今的秦始皇嬴政,已經跟之前那個一意孤行的君王,不一樣了。
他認識到自己治國的最大問題所在,他開始關心以往完全不放在眼中的普通老百姓。
天道輪轉,王朝更替,其實只不過是民心所向罷了!
嬴政有這一問,當浮一大白!
張凡展顏一笑,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便抓出一瓶酒,打開瓶蓋,霎時間酒香四溢!
張凡也不客氣,直接把嬴政和自己杯中的那些濁黃的酒液潑在地上,換上了自己從兩千年後取來的美酒。
啊!
好酒!
嬴政鼻孔抽動,頓時精神一振。
啊!
糟了!
屏幕前,茅台集團的老大卻是臉色劇變,如喪考妣。
西鳳!
張凡這次拿出的酒,竟然不是茅台,而是西鳳酒!
我們茅台……終究是錯付了麼?
看來!上次的禮物,張凡先生必定是大大不滿意,必須得再補一份厚禮才可以啊!
其實,張凡沒想那麼多。
只是西鳳酒乃是陝西的名酒,算是秦始皇的家鄉,所以給他喝這個,也是讓他嘗一嘗兩千年後,家的味道。
「好酒!果然好酒!」
秦始皇連盡三杯,只覺得酒勁直衝上來,居然是生平未見的烈酒,而醉人的酒香更是宛如仙人的瓊漿。
而張凡舉杯與秦始皇一碰,亦是酒到杯乾,放下酒杯卻緩緩說道:
「始皇。後世百姓,依然皆苦。」
什麼?
秦始皇一怔,臉上的表情,變得頗為複雜。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自己應該欣慰,還是悲傷。
像剛才夢境中的,那個走投無路的戍卒隊長,還有那個修建長城的普通民夫……
百姓的日子,是如此艱難不易!
可是高居廟堂之上,他嬴政這一路走來,不也是驚濤駭浪,多少次險死還生?
發動民夫建造長城,是為了防禦北方的匈奴進犯!
規定戍卒必須按時抵達,是為了邊疆的防禦力量!
從國家的角度,這些都不能說是錯。
看來……即便是兩千年後,不管是哪位君主在位,依然是無法解決這個矛盾……
唉!
百姓,依然是受苦的!
「誒?這……不大對吧!」
「張凡啊!我好像沒覺得自己有多苦……」
「嗯……雖然是996,但也是福報嘛!」
「還好還好!相比秦朝的百姓,我知足啦!」
「節目這是要崩啊!跟秦始皇說這個?那豈不是說,這兩千多年都白過了!」
「錯了錯了……張凡這次的設計,似乎有待商榷!」
……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
張凡將酒杯輕輕放在桌案上,吟道:「山河表里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秦始皇亦是一驚,細細品著這詞句中的辛酸含義,竟主動搶過酒瓶,給自己又斟滿一杯,苦笑道:「興亡皆是百姓苦!既然如此……朕……」
「可是!」
張凡卻將話鋒一轉,道:「後世百姓,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書讀!他們回家有房屋遮雨,外出有車馬代步。他們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瓊漿佳釀!」
啊?
秦始皇一口酒險些嗆在喉嚨,不由得瞪大眼睛。
這!
這還能叫苦?
先生莫非……故意戲耍於朕?
張凡正色道:「兩千年間,華夏曾無數次歷盡磨難,又無數次傲然崛起。」
「後世百姓,苦於曾經受人欺凌,所以拼命自強不息!」
「他們苦於祖輩屈辱憤懣,所以努力奮發崛起!」
「他們苦於從前科技孱弱,所以如今登天探海!」
「他們苦於當年落後挨打,所以要爭一個國富民強!」
「始皇!你問後世百姓是否還在受苦!我說,百姓依然苦,便是苦在此處!」
啪!
秦始皇一愣,直接將手中的青銅酒爵扔在地上。
隨後,更是嘩啦啦掀翻了面前的桌案,卻滿臉都是激動喜悅的神色。
非如此,不足以表達心頭的暢快!
哈哈哈!
原來!後世百姓,竟然都是這般想法!
這就是後世百姓之苦?!
好!好啊!
真想親眼看一看,兩千年後,我華夏是何等花團錦簇的盛世!才能有這樣昂揚向上的百姓!
朕錯了!
朕真的錯了!
一個人的力量再強大,終究也抵不過千萬人同心爆發出的強大合力!
「嘶!」
「絕了!」
「這個點,竟然落在這裡!」
「你凡哥還是你凡哥啊!」
「剛才覺得自己行的那些人哪去了?繼續出來噴啊!是你飄了還是我凡哥拿不動刀了?」
「別用你那點小聰明來猜測凡哥的大智慧!」
「這一句後世百姓依然苦!都給我跪著哭!」
「苦於曾經受人欺凌,所以拼命自強不息!」
「苦於祖輩屈辱憤懣,所以努力奮發崛起!」
「苦於從前科技孱弱,所以如今登天探海!」
「苦於當年落後挨打,所以要爭一個國富民強!」
「秦始皇都被鎮住了!這就是我華夏如今重新強大的根本原因啊!」
「一句話扭轉乾坤!張凡封神了!」
「以後再評十大經典畫面,這一波後世百姓皆苦,絕對可以位列前三!」
「啊!這該死的民族自豪感!這不就來了麼?」
「哈哈!你不是一個人!」
「痛快!痛快!忽然想喝一杯了!唔……得跟政哥和凡哥保持一致啊!我去下單買點西鳳酒嘗嘗!」
「別去了……已經全網斷貨了……」
「黃牛價格比原價翻了三倍!而且還不好找貨源!」
「我去!恐怖如斯啊!」
……
秦始皇狀若癲狂,將一瓶西鳳酒抓在手中,連連暢飲,大笑道:「後世如此!朕!心愿已足!」
兩千年後,華夏仍在。
而且,華夏百姓如此自強不息!
秦始皇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強大的盛世,笑著笑著,忽又轉為感慨,嘆息道:
「如此看來!大秦之亡,的確是朕的過錯!倒是……怪不得扶蘇那孩子……」
哦?
張凡微笑道:「秦二世,並非公子扶蘇。」
啊?!
秦始皇愣住,不由得露出疑惑的神色。
扶蘇是他早就擬定好的繼承人,倘若自己真的年盡四十九,那必然是由扶蘇繼位,繼續統治大秦天下。
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變故?
卻聽張凡輕輕一嘆,道:「始皇帝三十七年,駕崩於沙丘。」
「李斯與趙高密謀,矯詔廢扶蘇,扶持胡亥上位,是為秦二世。」
「為掩蓋真相,李斯等人用鮑魚掩蓋屍臭,秘不發喪。」
「扶蘇與大將蒙恬,皆被矯詔賜死!」
「胡亥昏庸無能,即位後,朝中之事皆由趙高獨斷。」
「結黨營私!指鹿為馬!」
「而大秦,便在內憂外患之下,苦苦支撐了三年,便灰飛煙滅!」
……
「豎子!敢爾!!!」
嬴政雙目圓睜,勃然大怒!
竟有此事?!
尤其一想到自己辛苦一生,橫掃六國,打下了偌大的疆土,死後竟然與幾車臭魚混在一起。
欺君之罪,莫過於此!
張凡看著鬚髮戟張的秦始皇,繼續說道:「陛下,埋葬於驪山之下。」
「百萬兵俑,各執刀劍,千萬年守護始皇陵寢!」
「始皇帝長眠之地,有日月通明,有星宿滿天!千盞鮫人燈火,萬古而長明!」
「陛下長眠於地下,亦可仰觀天文,俯察地理!以水銀驅棺,日夜巡視九州山河!」
呼!
聽到這裡,秦始皇再無半點懷疑!
因為,這正是他近年來才為自己修建的地宮!
「來人那!」
一聲怒吼,秦始皇厲聲喝道:「把李斯與趙高,速速拿來此地!有阻擋者,格殺勿論!」
朕!救不得這大秦江山!
難道還殺不掉幾個禍亂帝國的奸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