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中流擊水,河岸行吟

  孔子轉身,便見後面的高原雪山全部消失,林毅站在岸邊,岸邊有一群人正在為一個官員送行。記住本站域名

  「士稚!」一個官員舉杯。

  「此次北方之行,還請小心。」

  身著深色官袍的男子朝著眾人作揖。

  「諸位送行,祖逖銘感,此次北上,我定會為晉收復失地!」

  「若不收復失地,祖逖誓死不還!」

  祖逖飲下杯中酒,豪邁的將酒杯拋擲進淮水中,隨後轉身登船。

  他這一次帶的是自己當時南下所帶的部曲,一共不過一千餘人。

  祖逖登上船,看著遙遠可見的陸地,眼中亮起光芒。

  他一定要收復晉失地!

  他伸手拍打著窗圍欄。

  「若此地不復失地!祖逖願身死北國!」

  岸上眾人散去,林毅站在岸邊,拉著夫子的手轉瞬便到了船上。

  「此人名為祖逖,是漢朝之後,天下三分,三分歸晉,不過幾年,晉大亂,外族入侵,晉朝偏安南方,此時北方是和夫子所處的春秋一樣的亂世。」

  「晉皇帝不願出兵收復失地,他一人帶領家族部曲,獨自北上,最後兵敗身亡。」

  林毅說完,與孔子一起看著祖逖豪氣的背影。

  「此人之勇,當是豪傑。」

  孔子輕輕皺眉。

  「只不過,此人難道不畏懼?」

  「按照林君所說,現在的北方是一片戰亂。」

  孔子嘆了一口氣,「群雄逐鹿,亂世之中,他這樣的人,必定會戰敗身亡。」

  「即使這樣,他也要去?」

  林毅往後走了一步。

  「夫子,可以自己去問。」

  孔子看著祖逖的背影,隨後緩步走到了他身後,

  祖逖轉身,便見一個老人家和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他背後。

  「你二人是何時上船來的?」

  祖逖看著孔子,只覺得有些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是何人。

  「現在船已經出發,你二人先在船上待幾日,等我渡過此河,你們再返航吧。」

  孔子點頭,隨後問道:「敢問將軍,將軍要去什麼地方?」

  「豫州。」

  「如今戰亂,將軍為何要往戰亂的地方去?」

  祖逖笑,甩袖背後。

  「我乃晉人,如果因為戰亂就偏安一方,只顧貪歡享樂,那我豈不是愧對這身上官袍,愧對陛下信任,愧對這天下黎民?」

  祖逖說著說著,笑容逐漸收起。

  「北方戰亂,我晉人備受欺辱,他們尚且在水深火熱之中,祖逖是日日夜夜都不敢睡!」

  「我此次去。」

  「或許,也會身死。」

  祖逖的語氣變得很輕。

  「但!」

  「若是身死可懼,祖逖便半步都行不得。」

  「祖逖不畏懼生死,只畏懼無法伸張心中仁義。」

  「聖人言,修身治國平天下,祖逖願為之行終身,死也不悔!」

  祖逖轉身,正對鏡頭,眼中是一往無前的堅定。

  他知道他會為之而死,但是他百死不悔!

  「中流擊楫,不願回首,祖逖確實儘自己所能做到了所有事情,收復豫州,還了北地百姓一段和平。」

  「他眼中的堅定,就和夫子的如出一轍,這種為了理想身死的品質,真的讓人感動。」

  「嗚嗚嗚嗚嗚嗚,我也要學習這樣的堅定,可惡,看完我就要學個通宵!」

  「兄弟們,拿起你們的筆!今天我們就要開始奮戰!」

  「沖啊!奮戰通宵!」

  ......

  畫面之中。

  孔子看著這樣堅定的祖逖,他眼中神色也越發堅定。

  「將軍所言,發人深省,更是叫丘烏雲立散。」

  「願將軍能得償所願!」

  孔子說到,祖逖眼中滿是堅定,他轉身看著遠去的江水。

  北地在等著他,雖然他現在只有一千餘人,但是他相信他會實現自己的心愿。

  「先生,我見先生眼熟,不如與祖逖北上,為國....」

  祖逖轉身,想要去拉住兩人的手,去發現剛才的兩人,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他錯愕了一下,隨後釋然的看著眼前江水。

  滔滔江水遠去,興亡勝敗也隨之遠去。

  林毅和孔子出現在江岸上。

  孔子看著遠去的船,捋著鬍子感慨道:「此人志向堅定,雖死不悔。」

  「是君子!」

  林毅看著大船,隨後往前緩緩走去。

  「這長河之中,有無數的君子。」

  「夫子,還願看嗎?」

  林毅回頭,眼中亮光起,他匆忙的往前走去,直接跟著林毅邁進了河水之中。

  眼前的大江大船如同雲霧一般散去,屏幕之中,黑色的樹枝橫貫而出。

  樹枝之下,一個人穿著潦倒,滿臉苦澀。

  他在岸邊邁步行吟,一邊吟一邊痛哭。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榮枯咫尺異,惆悵難再述。」

  孔子和林毅站在河水裡,但衣裳卻沒有半分濡濕。

  孔子看著緩緩朝著他走過來的人,林毅的目光也放在那人身上,眼中參雜著憐惜。

  「此人,名為杜甫。」

  「是盛世末年人。」

  「他一生,歷經朝代最繁盛的時期,又經過朝代衰落的時期。」

  「他的詩,寫底層百姓,寫時局現狀,寫人生悲哀。」

  「在後世,他被稱為詩史。」

  孔子聽著林毅的描述,眼睛卻一直放在杜甫身上。

  他的詩已經念到了末尾。

  「默思失業徒,因念遠戍卒。」

  「憂端齊終南,澒洞不可掇。」

  孔子看著走到他面前的杜甫,也跟著複述。

  「默思失業徒,因念遠戍卒。」

  「憂端齊終南,澒洞不可掇。」

  杜甫立刻轉頭,看向身旁的孔子。

  他看著孔子,一愣,隨後眼中震驚。

  他往後退了兩步,隨後一聲酸澀的泣音從喉嚨中擠了出來。

  「夫子!您可是夫子!」

  杜甫眼中亮光已經被世事磨平,他看著孔子,眼中只剩下將要溢出的淚水。

  屏幕前的觀眾看到這樣的杜甫,眼中也滿是淚水。

  「杜甫一生都是學習儒家思想,他的憂國憂民便是儒家最典型的人。」

  「他肯定很委屈吧,看見這樣的時代,但是卻什麼也做不到。」

  「嗚嗚嗚嗚嗚,我忍不住了,看見這樣的杜甫,看見杜甫見到夫子,這怎麼能不哭呢....」

  「他這一輩子,都在悲痛啊!正是因為悲痛,所以看見夫子才會這樣的激動!」

  華夏文化研究院之中。

  關弘深眼中也滿是淚水,但是鑑於身邊坐著人,他輕聲嘆了一口氣。

  他是研究了一輩子杜甫,看見這樣忍不住哭泣的杜甫,他一下子便共情了。

  杜甫後半生顛沛流離,看見過太多的人間災難,他當不上官,只好用自己的筆記錄下這人間悲歡。

  他四處流浪,自己都沒有住的地方,心中所懷抱的卻依舊是天下士子。

  這樣的赤子之心,讓人動容。

  關弘深深呼吸,便聽到自己身邊傳來泣聲。

  陳季同正抱著抽紙,泣不成聲,他旁邊坐的人也全部都是同款姿勢。

  關弘深轉過臉,任由淚水落下,隨後偷偷擦掉。

  他好歹也是前院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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