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野聽了這話,忍不住摸了摸耳朵,自言自語地道了一句:「是這樣嗎……」
謝人間轉過頭:「怎麼了。」
「你想啊。」陳黎野說,「上次是所有人不知不覺間觸犯的規則,所以我覺得這個獵殺規則應該是能夠讓所有人在不知不覺間都會觸犯的規則,這次這麼明顯,我總覺得不對勁。」
「……」
謝人間沉默了,他伸手摸了摸下巴,眯了眯眼,面色沉了幾分。
「我不是說你想的不對。」陳黎野怕他多想,趕忙補了一句,「肯定跟水有關就對了,畢竟現在連個派任務的NPC都沒有,也沒有什麼看著像是和獵殺規則有關的,肯定和水有關,嗯,肯定和水有關。」
謝人間:「……你幹嘛說三遍。」
「……」
我他媽不是怕你被我否定了會傷心嗎。
……
……我為什麼會覺得他會傷心啊??
陳黎野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有病。謝人間可是守夜人,是鬼,是能一打二十五的狠人,他怎麼可能被說一兩句就傷心,又不是玻璃心的公主病!
陳黎野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謝人間其實沒有表面上看著那麼強勢,總想去護他一下,但事實上別說他護謝人間了,反過來謝人間護他還差不多。
陳黎野沒說話,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他是個想什麼都不會寫在臉上的人,但偏偏謝人間就有能看透他臉色的能力,一下就看出了陳黎野其實十分地心情複雜。
謝人間莫名其妙地一挑眉梢,問:「怎麼了,你想什麼呢?」
陳黎野無言片刻,然後抹了一把臉,長嘆了一口氣,說:「沒事兒,那個……走吧,去別處看看。」
「啊?……行吧。」
謝人間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陳黎野是怎麼回事,但還是乖乖地跟著他走了。
兩個人早就在找房間的時候就在一樓轉過一圈了,只不過為了找房間,當時轉得十分敷衍,沒仔細瞧過。這次他們準備去仔仔細細地轉一圈看看,角落也不放過的那種。
這一路上他們碰到了很多參與者,每一個人都是一個人走在走廊里,沒有人和誰組隊。而且每一個人經過他們時都視若無睹,招呼都不打,無情的像個NPC——隊伍里有鬼這個可能性對整個隊伍造成的影響可見一斑。
在又一個參與者面無表情地和他們一言不發地擦肩而過之後,謝人間忽然歪了歪身子,朝陳黎野那邊湊近了點,然後面無表情地壓低聲音說:「這才是正常的反應。」
陳黎野:「嗯。」
他知道謝人間想說什麼。
在「隊伍里有鬼在」這個情況下,基本不會有參與者會願意跟別人產生交集。因為並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自己先探索,靜待事情發展才是正道。
然而莊傑卻接近了他們,說他不想做點什麼是不可能的。
謝人間知道陳黎野是個聰明人,也不多說了,又直起了身子,說:「去更衣室看看?」
一樓的客房都上了鎖,他們沒法進去,但還沒走到的更衣室屬於公共區域,沒準可以進去。
陳黎野說:「行啊。」
更衣室就在前面不遠處,他們掠過明知根本打不開的客房,一路走到了更衣室門前。更衣室門前掛著門帘,門帘是深藍色的,寫著個大大的湯字,分了左右兩個門,在門上掛著兩個牌子,分別寫著男女。
看來澡堂不是混浴。
謝人間仰頭看了一會兒,低下頭來,問:「要進去嗎。」
陳黎野道:「當然要進去啊。」
然後他就推開了更衣室的門。更衣室里誰都不在,只有兩排空蕩蕩的柜子放著,應該是用來放衣服用的。男更衣室逛完一圈之後,他們又進了女更衣室,兩個更衣室里都沒什麼值得注意的。更衣室後面就是澡堂,男女澡堂被一道磚牆隔開,他們走到了同樣空蕩蕩的女澡堂邊上,然後停了下來,沒有往澡堂里走。
理由很簡單,因為澡堂的地面上有不淺的一層水——這就很怪了,明明沒人用過這裡。
陳黎野一看地上有水,就嘆了口氣,知道這地方不能進了,於是轉頭要走。
然而他還沒走出去兩步,就被謝人間一把抓住了:「等會兒。」
「……」
陳黎野轉過身,看到謝人間一臉嚴肅的盯著地面上的水看。
「怎麼了?」陳黎野問,「你想到什麼了?」
「……」謝人間眯了眯眼,半晌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之後,才伸手摸了摸下巴,說,「我有了個猜想。」
陳黎野:「你說。」
謝人間沉默了,他又沉思片刻,然後偏眸看了看隔壁男澡堂的方向,面色又沉了幾分,抿了抿嘴,說:「先出去。」
陳黎野見他莫名其妙地往隔壁澡堂看,心裡一陣疑惑。
怎麼說呢,謝人間這行為就好像……
隔壁有人在聽他們的動靜似的。
陳黎野乖乖跟他出去了,謝人間一言不發地領著他躲到了拐角處,然後探出個頭去,還不忘拉上陳黎野一起。
他說:「你過來看,一會兒就有個熟人出來了。」
陳黎野:「……」
他好像明白要發生什麼事了。
過了大概半分鐘,果然從男更衣室里走出來了一個莊傑。他走出來之後打了個哈欠,然後一邊抹著眼睛一邊轉過頭往反方向走去。
陳黎野:「……所以他剛剛一直在隔壁?」
「是啊。」謝人間直起身子,說,「他貿然接近了我才注意到的。估計從你跟我一下樓開始他就一直跟著,只要在樓梯口那裡守著就能守到,只要是個人就遲早要下樓來找線索。這裡的走廊長,一直站在遠處守著也不是不可能。」
「……但一直站在遠處也聽不見動靜,所以在你跟我進了更衣室之後,他就進來聽牆角了?」
謝人間點了點頭:「聰明。」
陳黎野:「……為什麼啊?」
「我怎麼知道。」謝人間說,「可能是發覺我可能不是人了吧。」
「……」
那你還挺冷靜的哈。
謝人間接著說:「或者是可能想拿你擋刀吧。但這個可能性不大,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定會要求組隊的。」
陳黎野沉默半晌,說:「如果是發現你不是人了的話……他會做什麼?」
「不知道。」謝人間說,「我也是第一次作為一個鬼來闖地獄,我怎麼知道會怎麼樣。」
「……」
說的很有道理。
「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謝人間說,「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陳黎野「唔」了一聲,說:「現在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過頭了。整個旅館都都沒什麼線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知道……」
「我不知道。」謝人間幽幽道,「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知道,我剛說了我也是第一次闖地獄。」
陳黎野:「……」
他有點頭大。
他嘆了口氣,撓了撓後腦勺,眯了眯眼,沉吟片刻後,說:「那就等晚上看看吧。」
說不定晚上會有什麼東西和守夜人一起出來。
於是他們回了二樓的房間。其他參與者不敢回房間,畢竟地獄不需要吃飯睡覺,老闆給他們安排房間是想幹什麼簡直不能再明顯了,是個人都不會選擇待在房間裡等死。
但陳黎野不一樣,他很安心的躺在「天七」房間裡打消消樂——畢竟他有個守夜人做隊友,就算房間裡突然冒出個厲鬼來,他也相信謝人間能一拳把她錘進地里三尺。
謝人間靠坐在牆邊閉目養神。
兩個人就這麼相對無言地坐在一個房間裡一起沉默著百無聊賴地耗過了幾個小時,等手機上的時間變成18:30之後,陳黎野爬了起來,走過去搖醒了謝人間。
謝人間沒睡著,他睜開眼,滿臉不耐煩地看向陳黎野。
「晚上了。」
陳黎野完全不怕他,把鎖屏桌面拿給他看,說:「我們出去找地方躲起來吧?」
謝人間嘖了一聲,站了起來。
他們走出門去,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太陽,有黃昏的日光從院子圍成的四角天空中灑了下來,陳黎野探頭看了看,溫泉中的清水被日光照得一片橘紅。
「別看了。」謝人間說,「去找地方躲。」
「喔。」
陳黎野應了一聲,跟上了他。
話雖這麼說,但旅館一共就兩層,況且房間都有養鬼的可能性,躲是不能躲的。
走廊又這麼寬敞,能躲的地方其實根本沒幾個。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走廊上。陳黎野摸了摸耳垂,思考:這次的線索很有可能會在晚上出現,而且就算躲起來,就這麼兩層小破地方其實也沒什麼好地方躲的。
那就跟他打游擊玩走位吧。
謝人間走著走著,轉過頭探頭出去看了看一樓,發現有兩三個人躲在溫泉邊上的花草樹木的綠植叢中。那地方綠植多,倒確實是個好地方。
那其餘人呢。
他又四處看了看,發現有幾人陸陸續續走進了更衣室,也有兩三人在走廊上晃蕩,二樓除了他們也有四個人來藏,看來都是打算走游擊戰耍走位的。至於其他人,就不知道去了哪個鬼地方躲著了。
「別找地方躲了。」謝人間縮回了腦袋來,轉頭對陳黎野說,「我們跟他玩玩走位。」
剛想跟他說要不要打游擊玩走位的陳黎野:「……」
他倆是不是心有靈犀,他剛想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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