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神性？神性！
活著的使徒，行走在世界彼端的類神者。
——「沉默的撫土者」盧克。
「……無法逃避的宿命，就連『你』也不得不踏上人造神的地步……」
驀然回首，梁月回憶起同盧克第一次碰面時，他以極其熟稔的口吻有感而發的那句話，嘴裡不由自主的重複了起來。
「奪回屬於自己的榮耀？！」
莫名熟稔的語氣此刻被梁月重複提及，簡短的話語中所包含的寓意讓他驚醒。
使徒無法殺死使徒！但如果一方拋棄了使徒這個地位呢？
或許盧克都未曾想到，僅僅是當初自己無所謂的一句感慨居然會引發難以預料的結果。
「原來……如此！」
梁月深思沉凝，上揚的手掌輕輕貼合在胸口，那個差點致命傷勢的所在，至今仍心有餘悸。
不是攻擊打偏了，而是最多只能達到這種程度……難怪當初它有那麼強烈的自信，自信我無法殺死它。若非是上個世界我有著無法預料的成長，恐怕結局絕對不容樂觀。
白髮青年默默的拾起起了埋藏在深處的記憶，神情上的凝重仿佛帶動四周的氣氛也變得格外沉重。
「第三真祖」嘉妲·庫寇坎在這種沉悶的氛圍下，顯得無法適應，額頭沁出細密的汗水打濕前額的碎發，略顯蒼白的嘴唇緊緊抿住，眼神不斷的飄忽在窗外和梁月之間。
等待永遠是漫長的，尤其是當自己的生與死都繫於他人一念之間的時候，漫長生命中被丟棄遺忘的「死亡陰影」第一次被嘉妲如此貼近的感受著，那股從死亡鼻腔中吹出的息風仿佛刮在靈魂上的鋼刀，就連維繫著最為基本的站立都需要莫大的力量。
糟糕，這種奇怪的衝動是怎麼回事？！
少女眼中閃過赤采，屬於吸血鬼特有的猩紅之目被徹底的激發，顧不上驚懼瞳色的變化，少女連忙伸手僅僅捂住自己的嘴唇。
生與死的碰撞，不僅僅是帶來恐懼，同樣帶來的還有更為激烈的衝動，就像是獵物在碰到獵人之際，總能激發出更多的力量。
「可惡，「天敵」間的宿命嗎！……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
極力壓抑著體內躁動不安的魔力，少女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蹦出忿忿的話音。
捂著嘴巴儘量不漏出異樣的嘉妲，極力維繫著平和的姿態，為了避免產生任何一丁點不必要的誤會，「混沌皇女」從未有過的壓抑著自己的衝動。
光潔鋒利的虎牙戳進白嫩的手掌中，猩紅的血液順著指縫流淌著。
「血！甘甜的鮮血！」
眼中猩紅光芒大盛，啜飲源自自身的鮮血，第三真祖的血之渴望幾乎壓抑不住，藏在血液中的眷獸被喚醒，魔力在暴走。
「嗯？」
突如起來的異動打斷了梁月的思索，看著身側被自身欲望所支配，快要失去理智的嘉妲·庫寇坎，白髮青年忍不住發出充滿著驚疑意味的詢問。
魔神的輕語。
一聲輕平的聲音入耳，如同一盆冰涼的冷水澆在尚未燃起的火堆上，少女所有的衝動都隨著一聲輕哼破滅。
在魔力暴走中不再受到支配的眷獸，在冷哼落下的瞬間平息下來，藏在血液的最深處瑟瑟發抖，那般場景不由的讓嘉妲聯想到了剛出生時期的小貓咪——無害且弱小。
這便是一擊足以徹底擊毀一座城市的「恐懼」？
不知從何時起，真祖級的眷獸因為其恐怖似天災的實力被民眾所畏懼，以至於被稱為「恐懼」的替代者。但這份「恐懼」卻顯得如此脆弱而又渺茫，僅僅只是因為魔神的一聲輕語，就已經徹底喪失膽氣。
「被植入的「畏懼」比我想像中的要更為嚴重，為了「造神」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嗎？」
青年從座位上走下來，向著癱坐在地發抖不已的「混沌皇女」走了過去，他伸出象徵著劍神的白手，捏住少女的下巴，半蹲下的視線與少女對視著。
一雙驚懼不安的失神雙目落入眼帘，梁月搖了搖頭，頗有些出乎意料的自言自語。
「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是和我第一見面時就被激發了埋藏在體內的「暗門」麼！「混沌皇女」已然成為了盧克手中的一張塔羅牌。」
回憶起最初碰面時，少女的那份活潑與自信，以及隨後不知為何突然轉變的態度，青年冷靜的分析著。
「被強行灌輸「吸血」的衝動，又在記憶中留下「畏懼」的陰影，一切只為鋪路。」梁月感慨著，「飛蛾撲火般的攻勢。」
嘴裡說著什麼真祖是所有血族的終點，其他吸血鬼基於血脈的召喚會無法自拔的產生吞噬同類的本能，結果換做是真祖也無法躲過這種情況——對更多神性的渴望。
「神性！」
圍繞著神性所展開的一系列暗幕讓梁月已經產生了厭倦，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梁月放開捏住少女下巴的手，緩緩的起身。
「既然已經了解了情況，那麼我也該回去準備一下了。」
「……你，不殺我了嗎？」
耳邊傳來的平靜話語猶如天籟般美妙，少女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顫抖的聲音中壓抑不住的驚喜。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始至終我都沒有那種無聊的打算。」
「好……好的！我還以為動手後以您的性格一定會……」
嘉妲身形一顫，眼中滿是驚訝，嘴角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容。
「是嗎？誰知道呢！」
梁月停住腳步，推開玻璃門的手停頓下來，望著頭頂刺眼的陽光，稍稍適應後，留下一句細碎的餘音後消失在了人群中。
突然，擬態神格中的小劍輕輕震動，心底的那份屬於劍神的記憶被觸動，細細的品味著使徒的起源，一個大膽的猜測不斷湧現。
被泰拉文明所覺察到的，漂泊停留在宇宙最深處的十二股龐大力量，為了利用這些力量，泰拉文明選擇了用最高的技藝製造了十二副軀殼，希望以這些軀殼為牢籠徹底束縛住漂泊的十二股神性。
實驗成功了，十二股神性與承載著泰拉文明最高成就的軀殼合而為一，誕生了最初的十二位人造神，但實驗也毀滅了，神性無法被束縛，被束縛住的神性滋生了欲望與黑暗，最終導致了泰拉星的毀滅。
神死了，但死去的僅是那副軀殼與後期滋生的慾念面，作為神性的力量並未流逝，而是不斷飄蕩在宇宙中，最終它們和一些生物融合，產生了新的強大生命。
因為那股最強者都無法超越的力量，人們為了將他們同強者區分開，給他們冠以全新的稱謂——使徒！
或許身為第九使徒的盧克早已死去，不死的只是那股神性力量，它又與其它生命所融合，於是誕生了新的使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