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國家的北方而來,因為在自己的小說中諷刺了政府的某個貪污腐敗,魚百姓的高官,被以這種形式追殺。
在來到羅蘭城的前一個落腳地,他的左肺被權貴手下的暗殺者開貫穿,經過治療也只是勉強撐了下來。
「那傢伙……」曉躺在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明明得罪了權貴,所有出版的書都被封了,卻仍然在書寫著序章。
「為什麼?明明自己的生命幾乎沒有明天,為什麼還要書寫?」曉見過很多羅蘭城的人,只是,見過的活著的人遠少於他所見過的,被他殺死的人。
「鴉」不允許他擅自隨便白天外出,他也不是不想多走賺只是,沒有違抗組織的必要,他被「虛無」定格著,因為沒有所知的過去,亦沒有未來的期望,也不關心他人與世界,他沒有理由做事,只是……除了「鴉」,他實在不知道現在一無所有的自己還能去哪裡。
白天,躲在陰影中腐爛,夜晚,為「鴉」染上鮮血,正是現在的他。
他很清楚,人會因為何種傷勢死去,因為他自己已經無數次試過,而那個小說家,已經不可能活過一個星期。
組織給的期限是一周,他根本沒有動手的必要,而且……小說家似乎還不想就此停下。
他還在書寫,這便是唯一的證明,奪去這份證明,不是曉喜歡去做的事。
他也想看看,小說家自己的故事會怎樣結束。
「橫山修一」。
「你。」……
「你曾真實地見過這個世界嗎?」
黎明時分,曉應小說家邀來到了羅蘭城的鐘塔,這座鐘塔於羅蘭城邊緣的高山地帶處,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座羅蘭城。
曉從未來過這裡,但他了解過,曾經這裡也是羅蘭城的一處熱鬧的景點,不少人慕名前來觀光,但是……現在,impact後全球的犯罪異常化,怪獸災害給人們心裡蒙上的陰霾,羅蘭城的壓抑統治,全世界的每一處都仿佛被籠罩在陰雲下,讓人喘不過氣來。
景物沒有任何變化,鐘塔依然屹立著,只是……變的是人,已經沒有人再來鐘塔參觀,塔頂的銅鐘也不知所蹤,或許是被人偷去。
𝓼𝓽𝓸55.𝓬𝓸𝓶
走過已經滿是灰塵的螺旋狀階梯,曉終於到了塔頂,小說家橫山修一已經等在了那裡,他半眯著眼,呼吸顯得有些困難。
「你曾真實的見過這個世界嗎?」
「花,樹木,天空,太陽,微風,森林,海浪。這些是世界的真實,人然是。」
橫山修一的手拂過塔頂欄杆邊的無數條紅色綢帶,低著頭,緩緩道「人們把願望寫在綢帶上,這似乎是羅蘭的習俗。每個人都有著所期盼著的世界,然是眼下的世界,哪怕那樣的世界達到了,也會有新的想要達成的世界,所以,人是永遠活在追逐真實的途中的生物。而你,你的願望是什麼?殺手先生。」
「我的……願望?」接過橫山修一遞來的紅色綢帶,曉的手微微顫抖,自己來自何方,到底是誰,他想了頭也想不出來,這樣一個沒有過去的人,真的能夠擁有願望嗎?
清風吹來,曉一個沒抓穩,那紅色綢帶便隨風飄遠,漸漸的消失在了視線中。
「沒錯,你在迷惘,不是嗎?那麼……當你真正擁有自己無比渴望的願望的時候,你就會明了,過去也好,未來也好,以及它們對於你的意義。」
順著綢帶飄遠的方向,太陽漸漸從地平線上浮起,赤色的光芒暈染著天邊的雲彩,光影交錯於羅蘭上千座建築間,仿佛光倒影在了一座座墓碑之上,哪怕有那麼多的影,卻還是顯得那麼孤獨。
日出了……
黑夜睡去,苦難也好,幸運也好,又是新的一天,身為人,對於這種感受似乎有種天然的感知,是
喜悅,苦惱,還是……空無一物的寂寞。
早上還有點冷,清晨的淡淡霧氣凝結在曉的面具玻璃鏡片處,有些模糊。
曉有些痴住了,呆呆地看著日出,仿佛忘記了一切,而橫山修一則在一旁似笑非笑。
「戴著面粳肯定不太看的清吧。」
「嗯……」曉楞了一下,雙手扶住厚重的面粳猶豫了一秒,第一次緩緩摘下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