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夏的雙手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樣一個大叔突然莫名奇妙得抱住自己什麼的,實在太過奇怪………
她的記憶停留在烈焰將自己的意識吞沒,那一刻極度的痛苦席捲了她,在那之後的半夢半醒間,她似乎看到一個發光的人影……那個人影和自己所見過的大叔是如此的相似,可是隱隱的全身都仿佛透露著淡淡的光芒,那樣的光芒並沒有太過刺眼,然知為何是令人覺得無比安心與強大,好像那道光能將這世間的一切黑暗全部驅散。
那個全身發光的人影,在她模糊無比的視線中隱隱約約的展現出奧特曼的姿態,周圍是一片無比漆黑的空間,她只能微弱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無比痛苦的活著,全身的痛覺幾乎麻木,兩個小小的光點在黑暗中涌動,一個是她自己的生命,另一個是真的最後一刻為了保護她而用自己的身軀去抵擋烈焰的東恩姐。
他們的生命就像是無邊漆黑的黑夜中作為渺茫的兩隻螢火蟲,在黑暗中找不到方向,不斷的迷茫著,徘徊著,一點一點的衰弱下去。
那閃爍的光芒仿佛下一刻就會匙熄滅。
於是那個神明一般的人影伸出了手,他在兩隻螢火蟲之中選擇了琉夏自己。
他的手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光明,仿佛只要握住他的手就能夠脫離這無邊的漆黑,可是琉夏沒辦法就那樣一個人離開。
她不可能就這樣丟下東恩姐,在她看來東恩姐是很好的人,多虧了東恩姐,她才了解到反抗軍氣其實也並不是什麼壞人,他們其中也有著很多很多的好人,他們大部分只是為了想要得到更好的生活,為了那一個承諾,讓他們能夠同那些高層的權貴一樣擁有人權,和那些他們所觸不可及的高塔上的人一樣,以平等的權利作為人而生活下去而已。
可是當盤旋的戰機飛過上空,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無論是好人,壞人,老人,中年,全部在烈焰之中化為飛灰。
生命是那樣的脆弱,所以她更加希望……
希望自己的生命能夠確如其是……的像那黑暗中的小螢火蟲那樣,哪怕擬芒無比的渺茫,也依舊能夠照亮或者溫暖哪怕只是不相識的別的生命……
所以她鬆開了神明的手,將那些本闌應該被賜予她的光給予了東恩姐……
她們相識不過幾天,可是她卻能夠心甘情願的哪怕拋棄自己的生命也要拯救他的,沒辦法,她就是這樣的人。
琉夏看到了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在黑暗中一點一點的墜落,它變成那樣衰弱,無力的墜落在地面之上,身體逐漸變得僵……
那就是她自己……
可是……哪怕螢火蟲的身軀已經死去,它所釋放的光卻永遠不會消亡,一絲絲的暖意從琉夏的身軀深處涌動而出,不斷的修復著她的血,燒毀的肌膚。
螢火蟲的身軀被黑暗掩埋,可它身上所散發出的光卻宛如星火一般飄入空中,點綴出滿天的星辰。
琉夏從黑暗中醒來,滿嘴都是泥土沙子的味道,全身燥的要死,還非常沉重,難以呼吸,她像一隻被埋在木屑中的倉鼠一樣艱難的爬出去。
快要窒息的強烈不適感提醒了她還活著,緊接著就是之後風見突然抱住她的一幕……
對於一個心智剛剛成熟不久的小女孩來說,這樣的擁抱確實太過突然,可以同樣溫暖的像寒冬中突然出現的太陽。
深切的悲傷與恐懼從風見顫抖的身軀上傳來,她感覺有溫熱的滴落在自己的右肩之上,眼前的大叔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害袍前真實的一切只是命運給他上演的幻覺。
這個人是真實的在在乎自己……不知為何?琉夏的內心突然有這樣的感覺。
她的手慢慢貼在了風見的背上,沒有抵抗這個溫暖的擁抱,溫暖的像是第一次,他的世界出現了真正的暖陽,溫暖的足夠將她的所有的心給融化。
眼前的大叔崩潰痛哭,像是被人販子拐走女兒的父母再再一次見到女兒時,所會流露出的表情。
他哭的像個小孩,不是一個100多歲的老人,也不是宇宙傳說中的德斯塔奧特曼,此刻的他僅僅只是一個期盼著奇蹟,守望著奇蹟,最終好不容易等到了奇蹟的父親……
這一次他終於贏過了命運。
亦或者……是和琉夏一起贏過了命運……
眼淚和鼻涕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不斷落在琉夏潔白的肩上,她有些傲嬌地嘟著嘴,小聲地嘀咕著……
「好噁心呀,大叔……」
「話說你也抱得太緊了……」
「抱……抱歉……」風見趕緊鬆開了手,像是被父母罵哭了的小孩一樣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哭紅的雙眼,紅通通的鼻頭,一臉受委屈的松鼠樣。
就算這是幻覺,也希望這樣的幻覺能夠不要那麼快消失吧。
風見傻呵呵地笑著,眼神沒辦法從琉夏的臉上移開,因為他沒辦法確認,下一刻她會不會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
「噗……」
琉夏突然笑了……
「我活過來久你這麼高興嗎?」琉夏得意的叉著腰,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切的感覺到被人那樣的在乎。
本來在快死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明明閃過的是緒方荻原爺爺和「父親」緒方有馬的身影,可到頭來他們並沒有順應著她的期盼那樣述現,甚至她根本都不知道,就是他所以為的最愛著自己的爺爺將她當成這場戰爭的棄子拋棄了她。
「那是……因為……」風見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哭的過了頭。
因為他得到了救贖……雖然他沒有辦法去挽回已經死去的人,可琉夏還活生生地在他面前,他仿佛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稻,這根稻就是他最後想要活下去的理由。
「大叔你不是奧特曼嗎?」
「哭成這樣子,好遜啊!」
「不過……」琉夏傲嬌地仰起頭。
「我不會泄密的,以後也是,要是真的有難受的事,可以隨便在我面前哭的。」
琉夏眨巴著雙眼,清澈碧藍的眼眸微微眯著,仿佛那記憶深空之中,在宇宙中綻放的千鶴最後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