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行屍走肉(一)

  「媽……」

  重症監護室的全機械病房內……一個蒼老的老婆婆躺在磁流體粒子組成的病上,她的眼睛是棕色,琥珀一般很好看的顏色,只不過此刻顯得有些渾濁,像是一朵蒼老的即將凋謝的花朵,依稀可以推斷出她年輕的時候是多麼貌美的女孩。

  可是人總會老去,這是生命的循環,誰也無法真正避免。

  一個中年人緊緊地握著老婆婆的手,眼前的是他的母親,曾經全球最大的財團之一的櫻井財團的第一任總裁櫻井明的女兒,也豎際報社後來的總編,櫻井零渡。

  她現在已經96歲了,算是氦壽的老人,但衰老是無可避免的,她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死亡已經近在咫尺。

  「服用永生藥劑吧……那樣你就不會死了。」中年人微微低著頭,他是零渡唯一的孩子,上杉靈,而他的父親上杉巧在12年前也已經壽終正寢。

  「小靈……能……開下窗戶嗎?」

  零渡艱難的轉過頭,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上杉靈沉重的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自己的母親不會服用永生藥,那是齊傑拉精粹所製造的能夠拭人類大腦細胞長期保持活性的藥物,但說是永生,實際上實現起來也不輕鬆,而且藥物還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齊傑拉精粹所製造的永生藥雖然能夠讓人腦保持「不死」的狀態,但沒辦法讓身體器官和細胞組織避免衰老,因此還要培育克隆個體,在體達到極限之後,將大腦移植到新的軀體之中。

  在這個時代,大腦移植技術,克隆技術乃至於永生技術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了,人類已經攻克了所有的疾病,但自己的父母親卻堅持不願意使用永生藥。

  永生,實際上這是世上最大的詛咒之一,他們那一代人親眼見證了齊傑拉對於地球文明的破壞,人類文明差一點就因為齊傑拉而葬送,對於齊傑拉精粹所製造出來的永生要有牴觸情緒很正常。

  「媽……」上杉靈還想要繼續勸阻,對於這個時代的人類來說,只有百分之8左右的大富大貴,或者位高權重之人才有能力弄到永生藥,那東西的價值已經超過了金錢所能夠衡量的程度。

  但是櫻井集團對於世界的影響力依舊在,對於他們來說想要弄到永生藥也不是什麼難事,然而哪怕他多次勸阻自己的父母親卻依舊不願意使用永生藥……

  「地球……」

  「小靈……那顆地球呢?為什麼……」

  零東喃地低聲說著什麼,像是夢中的呢喃,她的目光妄緩緩自動打開的玻璃窗,死死的定格在那顆灰褐色的星球之上。

  這是在德斯塔奧特曼離開地球之後80年後的世界,人類的科技文明已發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地球資源被全面開發,過度發漳工業也拭環境遭受了無可逆轉的破壞,地球大氣臭氧空洞與日俱增,大氣層紫外線輻質量超標,為了爭奪最後的齊傑拉花種,人類就像80年前一樣重蹈覆轍,巨大的戰爭席捲了整個地球,在那場戰爭中,核武器被大量使用,仇恨引起仇恨的連鎖,曾經那顆蔚藍的星球早已不再宜居。

  零渡痴痴的看著,她的大腦已經縮到了接近老年痴呆的程度,現在她的智力甚至難以做到10以上的加減乘除。

  作為她的兒子,上杉靈當然也很痛心,他也不想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後的親人這樣死掉。

  「哎……」零渡久久的嘆了一口氣。

  「靈……」

  「活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在短短的有限的生命里,像個人一樣活過,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我不會吃永生藥的……人類從一開始就不需要那東西,永生是人類不應該觸碰的詛咒。」

  零渡忽然又好像是恢復了清醒,閉著眼輕輕地說著。

  「我的時間……早就已經結束了……」

  「咚咚咚……」電子門鈴突兀地打斷了母子的對話。

  「進來吧。」上杉靈作為現任櫻井集團月球總代理,理所當然地擺出了上位者的姿態。

  一個職員模樣的人畢恭畢敬地先後向上杉靈和零渡問好過後,匯報到。

  「代理……有位看起來像流浪漢一樣的克……」

  「他說……是來看望代理您母親的。」這位職員有些難堪地如實匯報到,「他說他是你母親的熟人,請務必讓他來見一面。」

  「流浪漢?」上杉靈有些費解地露出了不屑的神情,他母親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並不適合接待看望,就連那些位高權重的親戚和商界,政界的朋友都沒能得到他允許看望的允許。

  「不見。」上杉靈果斷道,他可不希望那種地位低下,來歷不明的傢伙和自己現在作為櫻井財團接班人的母親隨便見面。

  「明白了。」職員畢恭畢敬的準備退下,卻突然被零渡叫住了。

  「等等……他……」

  「叫什麼名字?」

  那一刻……零渡沒想起來很多事,80年前在地球之上發生的一場又一場翻天覆地的戰鬥,那是屬於諸神的角斗場,地球經歷了難以想像的時代,奧特曼為了人類的文明前進而保駕護航,但自己至今為止也不清楚他那樣的曾經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也許放任人類滅亡……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她有一種錯覺,那個曾經離開了地球的巨人,那個曾經永遠消失在了人類視野中的守護神,此刻或許,還活著……

  「他說……」

  「他叫風見。」

  「風……見……」

  零渡的心跳猛地慢了一拍,這是跨越幾十年的再次相遇,那個曾經守護了地球的巨人,那個被人類拋棄的奧特曼,他還活著,他還記得自己。

  心率儀發出層層警報,瞬間驚動了上杉靈,他緊張的詢問到。

  「沒事吧媽?」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很多以前的事。」

  「讓他進來吧,他是我幾十年的老朋友了。」

  幾十年的老朋友?那個職員聽的有點懵,櫻井零渡已經96歲了,幾十年的朋友睦計應該也和她歲數差不多了吧,可那個流浪漢看起來分明也只是最多三十幾歲的面容,看起來非常年輕,只是身上髒兮兮亂糟糟的實在不討喜。

  「小靈,你們先出去吧……」

  「我想和他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