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境內……烏爾山第一陣地,歐洲聯盟的軍隊已經壓過了陣地,亞洲聯盟潰敗,這次的攻勢太過兇猛,本身就不是駐紮在那兒的防衛部隊能夠抵擋的。
士兵們按照上頭的命令,在夜晚開始採集所需要的「黃色花朵」,沼澤平地上的齊傑拉花被大量採摘,可是他們發現這種花的種子似乎到處都有,並且生命力頑強,這時……太陽升起,士兵們正緊緊攥著手裡的齊傑拉花,每個人只要多摘到一朵就有額外的補貼,可突然,黃色的花粉從齊傑拉的中心噴出,無數花粉覆蓋了整片區域,淡淡的黃色花粉飄散在空氣中。
「氣?是氣嗎?」遠處的醫療兵索德立竣意到了飄蕩的黃色迷霧,他抓起防面具就衝進了那迷霧之中。
「等等!索德!」和他在同一個班組的其餘幾名醫療兵還想勸阻,但明顯已經闌及了。
索德衝進迷霧中,原本淡淡的黃色迷霧變得越來越濃郁,視線也逐漸變差。
「哈哈哈哈……」
所得徘徊在迷霧中,迷失了方向,可四面八方都傳來了愉快的笑聲,那黃色的迷霧之中仿佛有無數鬼魂嘲笑著他的愚蠢無力。
「有人嗎?你們在哪裡?」
索德努力保持鎮定,他是醫療兵班組裡的優秀榜樣,他不用,他只救人。
可是……笑聲依舊斷斷續續的從周圍傳來。
索德突然感覺後腳跟被什麼抓住了,他扭過頭……
那是一名士兵,是他所在的連隊的士兵,自己還曾經被幫他包紮過被地雷碎片扎傷的大。
他是個很好的人,在接受治療的時候會談起自己那平平無奇,貧瘠落後又偏僻,但也正因如此才免於巨型生命體災害的家鄉。
他每次都說的津津有味,仿佛這場戰爭馬上就要結束,而他馬上就能回到自己的家鄉,索德很喜歡聽他講這些瑣碎的事,士官長始終讓他們保持高度警惕,可一直這樣其實不利於士兵們的身心健康。
「嘿嘿嘿……哈哈……回家了,哈哈。」
「好久不見啊老爹……」士兵的雙眼眼神渙散,絮絮叨叨地念叨著這些話,就好像他此刻已經回到了家鄉,老爹老媽已經準備好了一大桌菜餚在等待他回來,大門敞開,士兵步入那溫暖而搖曳的燭光中,拋上的盔甲與械,此刻他是這個家庭的兒子而不是士兵。
士兵的表情洋溢著滿足與幸福。
「喂!芬斯基!塊醒過來!你怎麼了?」索德大聲呼喊,像搖晃一個不倒翁人偶般抓住士兵的肩膀用力的搖晃。
可士兵還是毫無反應,依舊沉溺在美好的夢境中。
「該死!……」
索德站起身,齊拉花粉已經開始擴散,濃度也逐漸降低,可見度越來越高。
「天哪……」索德整個人愣住了。
他的周圍,無數士兵全部緊緊攥著齊傑拉花,臉上洋溢著滿足與幸福,手舞足蹈,嘴裡自言自語地念叨著什麼話語……
夢境……無比美好的夢境如同海嘯般吞噬了所有人……
「哈哈哈哈哈……」
「哈哈……」
歡笑聲充斥了染血的戰場,索德的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曾經以為血染的戰場會是地獄,可現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他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地獄……
當人類沉溺於美好與滿足中,就會喪失前進的動力,真正的毀滅會在那之後降臨。
……
「爸!你為什麼要支持兩邊開戰,你應該清楚那樣的後果的。」
新東京櫻井集團附屬公司大樓內,櫻井零渡猛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質問著自己的父親,櫻井集團首席「櫻井明」。
這次的兩邊開戰,他站在了主戰派一方,櫻井集團全力支持了這場戰爭。
這位集團首腦大人物櫻井明站在落地窗的玻璃前,眼神淡漠地俯瞰著這座城市。
「零渡……你覺得人類為什麼會死?」
「你在說什麼啊?父親?」
櫻井明沒有理會零渡的憤怒,反而平靜地拿起桌上的一個沙漏,在眼前看著那些沙粒不斷流逝。
「人的身體細胞會不斷複製,一個人即使是老了,身體的組織細胞也不會缺少什麼,可是端粒體,它位於DNA的兩端,負責在DNA複製時消耗自己,當端粒體消耗殆盡時,細胞複製的DNA就會減少,隨著年齡的增長細胞每一次,個體就會失去一小部分端粒,它會變得越來越短,染色體也變得不穩定,直到最後由於它過短了,無法了,人就死了。」
「人類的死亡,無一不是腦死亡導致的,大腦細胞的端粒會首先到達極限,極限之後,腦細胞無法,人腦的功能會越來越弱……」
「就像沙子流完一樣……」
「這是不可逆轉的過程。」
櫻井明手中的沙漏逐漸流空,他轉過身,雙眼中仿佛是通明的燈火。
「還記得你母親嗎?她得了加速身體衰老的病,沒有醫療技術能夠治療,最後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生命的沙漏流完卻無能為力。」
「零渡……但是啊,出現了奇蹟,我們找到了一種花,叫做齊傑拉的植物,它的精粹有著能保持人體細胞不老化的效果。」
「我們都明白那意味著什麼……永恆的生命,再也不會有死亡存在。」
「齊傑拉是地球送給人類的禮物,在烏爾山腳沼澤森林帶發現了大量齊傑拉花,所以我支持這場戰爭,我必須拿到齊傑拉,它會是人類進化的基石!」
「你瘋啦!」零渡猛地衝上去,一把奪過父親手中的沙漏,扔在地上砸的粉碎。
「你知道那樣會死多少人嗎?!」
「人類根本就不需要永生。」
零渡雙眼通紅,母親死的時候她很小,那時候她只知道哭,不明白為什麼非得是自己的母親要死?
父親雖然總是忙於工作,但卻一直深愛著母親,母親死後,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半個月沒有出來,悲傷,絕望……她理解父親思念母親,感到遺憾的心情。
但是生老病死是生物的本質之一,永生不死的力量已經脫離了現在的人類能夠掌握的範疇,也許追求永生並沒有錯,任何生命體都想一直存活下去。但在凝程中,會蒙蔽雙眼,把人類變成怪物。
「零渡……你不明白……你是我最後的家人,爸爸也想讓你一直活下去,我真的很害怕,萬一你母親的病在你身上遺傳,我不想失去你,如果你也病了就只有齊傑拉能救你。」
「人類需要齊傑拉,哪怕它帶著危險,可能把人類拉入地獄。」
突然,整座城市地動山搖,黃色的巨大花苞衝破地面,藤蔓撕裂大地從地下蔓延而出,長長的藤蔓延伸,緊緊纏繞進幾棟大廈之中。
「該死!」一條藤蔓猛地扎入零渡和櫻井明所在的集團大樓,藤蔓沿著17~20層貫穿整棟大廈,接著又反覆旋轉纏繞起來,猶如一條巨蟒般牢牢的鎖住了這棟大廈。
「砰!」大廈劇烈的搖晃,燈光電源一瞬間全部熄滅,吊燈突然墜落而下。
「讓開……」櫻井明猛的推開了,站在吊燈下的零渡,上百斤重的巨大吊燈狠狠的砸在他的血之軀上。
「爸!」零渡撲上前去,櫻井明的一條被了吊燈下,關鍵是吊燈的一邊整個的貫穿進了他的大,鮮血四溢。
「可惡!來人幫幫忙啊!」零渡打開門,可是整座公司已經空無一人,員工們已經拼命的逃跑,在這種時刻每個人都最關心的是自己的生命,沒人想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
「夠了,你也快逃吧。」櫻井明擾劇痛咬牙對女兒說道。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大骨多半是粉碎性骨折了,這麼大的窗口根本闌及止血,大動脈的血一個勁的往外灌,很快他就會失血而死。
他掙扎著勉強支起前半身,目光久久的停留在那個黃色的巨大花苞之上。
不僅僅是一個,接二連三,足足五個花苞衝出地面,那是巨大化的齊傑拉,高度超過90m,簡直就是一頭頭植物怪獸,它們迎著陽光盡情的吸收著光喝,濃郁的黃色花粉從中噴而出,綠色的藤蔓不斷蔓延,幾乎覆蓋了半個城市。
黃色的花粉覆蓋了整個城市,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全世界的齊傑拉都已經開放,就連劇情期間了也根本不只新東京的這幾株。
「哈哈哈哈……發財了,我終於中了彩票!」街道上,一個白領死死的攥在手裡的幾張白紙,一個勁的跳舞高呼。
「太好了!我是第一,我是第一!」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眼鏡少年,在馬路上狂奔,瘋狂的大吼大叫。
一輛又一輛追尾撞擊,火光在城市四處不斷顯現。
一輛油罐車燃燒著卡在破碎的商場門口,油罐車的駕駛員晃晃悠悠的從駕駛座上走下來,他全身著火,每一寸皮膚都被火焰炙烤著,卻顯得毫不痛苦,那張焦黑的臉上瀰漫著幸福的神情,在火焰中瘋狂起舞。
「好哎!我也喜歡你,女神。」
「哈哈哈哈哈……一起玩啊。」
「啊哈哈……嘿嘿。」
街道上滿是瘋狂的歡聲笑語,人們全都被齊傑拉迷惑,就連大樓內部,黃色的齊傑拉花粉也逐漸湧入。
「爸!爸!」零渡拉扯著櫻井明,試圖把他從吊燈下拽出來,可齊傑拉花粉逐漸湧入,她的意識變得模糊。
一切是那麼的舒服……眼前的人是誰?自己要做什麼呢?
她不知道,她只覺得很舒服,想久久睡去。
「也許……這就是……人類要為付出的代價吧……」
櫻井明的意識也逐漸飄散,大量失血的衰弱感逐漸退去,他感到那麼平靜,一切都不重要了。
黑暗逐漸侵襲了他。
「這就是……齊傑拉……」
風見的聲音從光之左翼中傳來,荻原艱難地支起身,他緊緊攥著光之左翼,風見用德斯塔的力量暫時避免了齊傑拉花粉對他的影響,可是荻原依舊錶情痛苦,這是吸入齊傑拉花粉的後遺症,在沒有齊傑拉粉的時候,他痛苦的不能自已,每一刻就像無數隻螞蟻在啃咬自己的血一樣的煎熬。
「我必須毀掉這些花!」
「等等!風見。」那可爾帶著厚重的防面粳他是宇宙人體質比地球人更為強悍,可是齊傑拉花粉的後遺症同樣明顯。
「我知道齊傑拉花粉不是好東西,可是一旦被齊傑拉花粉的人,想戒掉沒那麼容易呀。」
「我們不需要這種東西。」
「風見,你真的相信人類不會選擇齊傑拉嗎?你還記得鶴野在酒店門口遇到的那對母子嗎?對快要死的人來說,他們不需要痛苦,當然會選擇齊傑拉。」
「齊傑拉給所有人體驗比現實還要美好的夢的世界,如果你現在攻擊起點了,全世界的人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風見,那些吸食過齊傑拉花粉的人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保護齊傑拉,你真的做好了連同那些人一起殺死的覺悟了嗎?」
也許那可爾的確是被齊傑拉花粉過,但他這些話確實是為了風見而說的。
他明白自己又會面臨怎樣的情況,全世界的人類又會再次成為他的敵人。
難道……自己真的要把保護齊傑拉的愚昧人類一起殺死嗎?自己……做得到嗎?
風見苦笑了一下,以前還在「鴉」的時候,只要是首領的命令不能讓他去殺什麼人他都會去的,哪怕是老幼婦孺,可自己真的變了呀,變得軟弱也變得溫柔。
他回想起那個改變了他的女孩,突然覺得冰聊內心又湧起了一點湧起。
「我不會讓人類的世界就這麼毀掉的。」
「喂,是那可爾嗎?讓風見聽一下。」是千鶴打來的電話。
「我提取了齊傑拉花的樣本,發現在黑暗下齊傑拉的活性會變弱,等到晚上齊傑拉花粉的效果應該會暫時減弱,不過機會應該只有一次,據我收集到的數據,全世界各地都在不斷長出齊傑拉,並且在俄羅斯烏爾山發現了和巨型齊傑拉同樣的波長,如果讓它們全部釋放花粉,這個世界就真的完了。」
「千鶴……」風見的語氣帶著溫柔,他莫名覺得內心有點溫暖。千鶴是知道那些人會阻礙風見毀掉齊傑拉,才特意調查告知他的。
「謝謝你……」
電話那頭的千鶴沉默了一下,聲頓了頓……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別擔心。」
等夜晚來臨,如果人類能夠醒悟……一切就還不算晚,他要毀掉齊傑拉,也儘可能不想把普通人也害死。
當然他並不是那種菩薩心腸的人,如果到了最後還是不得不付出代價與犧牲,他下定了背負起罪孽的覺悟。
……
夜晚降臨了,失去了齊傑拉花粉的人們在大街上遊蕩,他們聚集在巨型齊傑拉花苞前,一起尋求齊傑拉的花粉。
「齊傑拉!齊傑拉!齊傑拉。」
人群瘋狂地呼喚著齊傑拉,幾萬人聚集在齊傑拉腳下,有的甚至跪地膜拜祈禱。
「齊傑拉!給我花粉吧。」
「給我花粉吧,我快難受死了!」幾個中年人痛苦地面色猙獰,跪倒在地不斷扭曲,他們吸入了太多的花粉,因此副作用來得及為強悍。
人類是否會像另一個宇宙的超古代文明一樣,永遠沉溺於齊傑拉製造的幻覺之中,而無法自拔呢?難道人類真的無法戰勝命運嗎?風見他很擔心,在夜晚的街上徘徊著。
一個男人發現了黃色的齊傑拉花開在角落,他小心翼翼的上前,把花朵一把塞進自己的衣服里,然而他的舉動還是被發現了。
「拿過來!拿過來!」
「拿過來!」
另外幾個青年一擁而上,瘋狂的撕扯著他的衣服,把男人幾乎摔倒在地,拼命的想要搶奪他懷裡的齊傑拉花。
「齊傑拉……那是我的。」男人被這倒在地,門牙都掉了兩顆,可還是不依不饒地爬起身,用力拽住那些人的褲腳,掙扎著往上伸手,想要奪回自己的花粉。
「齊傑拉……齊傑拉,給我花粉,給我……」
「齊傑拉花粉……」街上的人群擁擠在一起,搶奪,鬥毆,都只是為了那小小的一朵黃色花朵的花粉,他們狀若癲狂,一個接一個地撲向那些手裡拿著齊傑拉的人。
有的人藏著齊傑拉躲進家裡,可馬上棒就敲碎了窗戶,瘋狂的人群被迷惑了心智,互相推搡著衝進去打砸,滿腦子都是齊傑拉所帶來的快樂。
風見是那麼痛苦,人類被齊傑拉迷惑了心智,人類還是選擇了齊傑拉。
然而……他必須做些什麼,他必須……
也許這是人類的選擇沒錯,可他既殊,也是人類。
「風見,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吧。」
光之左翼從荻原手中飛出,荻原也同樣受到了齊傑拉的影響,現在的他很難承受與風見一心同體可能受到的傷害。
因此風見的德斯塔之光從他身上脫離,畢竟已經快一周,荻原的身體也幾乎恢復如初了。
接下來……他要獨自戰鬥了。
「德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