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振邦的臉上划過一抹疑惑,下意識反問道:「符紙?」
住持點了點頭,語氣篤定道:「若將我佛符籙請出,自然能夠對付惡人。ൠ😾 6❾ⓢђ𝔲𝓧.𝓒𝑜ᵐ 👤👮」
一旁的周隊還有白妍菲面面相覷,不知道住持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白妍菲雖然說之前曾經來過棲光寺,知道這裡的確有些古怪,但請出符紙讓惡人伏法這種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旁邊的老僧卻不管周圍人態度如何,他的行動非常迅速,帶領著旁邊幾個僧人,匆匆趕到了供奉《般若經書》還有符籙的房間。
香菸裊裊當中,佛祖金身盤腿而坐,注視著芸芸眾生,一切顯得是那樣祥和安寧,絲毫不受外界風雨欲來的影響。
「阿彌陀佛,今日有人為惡,還請佛祖普度眾生,再次顯靈,懲治惡徒。」
高僧念了句佛號,目光充滿了虔誠,他尊敬的拜了拜,這才小心翼翼的將供台還有上面的符籙一起拿下來。
等到老僧回來之際,眾人也看清楚他們手上拿著的的東西。
深色的檀木供台看起來十分古樸,上面沒有任何花紋,給人一種沉穩大氣的感覺。
就在供台上,擺放著兩道黃色的符籙,暫且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就像是道觀裡面很常見的那種黃符。
只不過上面的字跡還有圖案似乎略有特殊,和平常見到的略有些區別,不是佛也不是道,分辨不出。
但是眾人又不懂這些,乍一看上去,只覺得普通而已。
然而黃符一出,所有僧人都虔誠的拜了拜,好似真的有神靈在世間顯化。
圍觀群眾,還有研究中心的人都躲在遠處避險,這幕也落在了他們眼裡。
「這不就是普通的兩道黃紙麼?指望這個救人,怕不是天方夜譚。」
「雖然這些僧人也是出於好意,但是現在這樣危急時刻,這不是兒戲麼。」
「真的很難評,你說這些僧人道行高深吧,偏偏又相信這些,你說他們道行不高,卻能夠臨危不懼和歹徒周旋。」
考古中心的人們一時間竊竊私語,並不相信這兩道符籙能夠有什麼作用。
但也知道諸位僧人的好心好意,這是對信仰的虔誠,不免令大家心情有些複雜。
秦宇還有李海挾持人質在內圈,外面則是警察的包圍圈,僧人們虔誠的捧著供台在警察的身後。
至於其他遊客還有研究中心的人則是躲在遠處的殿宇里,觀察著這裡的動靜。
此時,包圍圈裡的秦宇和李海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但距離頗遠,看不真切,只知道似乎是這群和尚請出了幾張符紙?
頓時,兩人心中一陣譏諷,覺得這群禿驢太天真了,這要真好使的話那就見鬼了。
故此,兩人只看了一眼後便沒在意,繼續和警方對峙,提防著警方的狙擊手。
兩人作為僱傭兵,經驗何其豐富,此刻雖然氣氛緊張,但並不慌亂,面對此時這種複雜的環境,能想到很多脫身的方法,只要有機會,就可以逃走。
而別說他們,就連外圍的警察都有些無語,其中一個警察忍不住開口道:
「住持,現在情況本就危急,人質隨時都會有性命危險,你們就別在這裡添亂了。」
看得出來這群和尚信仰虔誠,面對歹徒也並不慌亂,甚至還試圖勸說,修養和素質自然是沒的說,但是後面的符籙未免也太不靠譜。
就兩張黃紙而已,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說的不太好聽點這就是迷信,要是符籙有用的話,還要他們警察幹什麼?
難不成還真像電視劇裡面演的那樣,直接甩兩張符紙過去,犯罪分子就能夠伏法了?
警察們讓一眾僧人又往後面退了退,距離兩個歹徒更遠了,免得到時候還要分心關注這群僧人的生命安全。
看著前方警察組成的人牆,幾乎圍的密不透風,顯然沒有讓僧人再上前的打算。
老僧不禁面露憂色,看著小小供台,「師兄,現在如何是好?這佛祖符紙,應當如何使用?」
住持雙手合十,視線落到了旁邊的符籙上,如實道:「我也不知。」
老僧目光愕然,原本以為住持請出符籙,必定是知曉如何使用,結果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答案。
住持仿佛看出了眾人的無語,不急不緩道:「不過既然是支遁大師所留,又是擺放在心經旁邊,想來這便是支遁大師給我們的提示。」
老僧道法高深,很快就明白了住持的意思。
「師兄的意思是讓我們念誦《般若心經》,以此喚來符籙神威?」
住持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而是直接盤坐於供台之前,寶相莊嚴,手上念珠緩緩轉動,般若心經脫口而出。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等悟了!」
其他僧人也緊跟其後,紛紛虔誠盤坐,圍繞供台一圈,口誦佛經。
而隨著經文的念誦,原本普通的黃紙,好似被注入一股無形的力量,上面的字跡還有圖案仿佛擁有了生命,開始緩緩流轉起來。
……
另一邊。
秦宇和李海耐心已經耗盡,虎視眈眈的盯著一群警察,冷笑著威脅:「趕快給我們一輛車,否則的話別怪我們同歸於盡了,現場這麼多人,這麼大的輿論壓力,你們也扛不住吧?要不打電話問問你們的領導的意見?」
看著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還有鎮定卻臉色發白的小僧,孫振邦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最終只能鬆口:「給他們一輛車!」
警察的指責就是保護民眾的安全,這可是兩條人命,他們不能坐視不理。
而且的確如兩個歹徒所說,這輿論壓力太大了。
所以只能徐徐圖之,不能把他們給逼急了。
孫振邦面色不善,拖延時間,「我們可以放你走,但你也要信守承諾,不要傷害他們!」
看著終於鬆口的警方,秦宇露出得意的笑容。
「放心吧警官,要是我們安全了,這兩個人也能夠安全的,不過若是你們敢耍什麼花樣,臨死前我們也會拉上幾個墊背!到時候,明天的新聞肯定是你們的領導不想看到的。」
孫振邦沒有多廢話,只是陰沉的看著兩人。
很快一輛車便被開了過來。
秦宇還有李海挾持著人質,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你們退後點!」
秦宇還算聰明,擔心警察會趁他們上車之際偷襲,呵斥讓所有警察後退。
周圍的警察沒有任何動靜,虎視眈眈注視著秦宇還有李海。
秦宇示威的揚了揚手槍,「怎麼?想反悔了?我是不怕死的,但你問問我手裡的人怕不怕?」
孫振邦握緊了手裡的槍,手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沉聲下令:「後退!」
警察們臉色嚴肅,這才齊齊後退,慢慢讓出了一條道路。
黑色的幕布籠罩在蒼穹,震耳欲聾的雷聲愈加頻繁,滾滾烏雲排山倒海,湧入這片天地還有山巒,有如千萬匹脫韁的野馬,奮蹄揚鬃而來。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梵音不絕,即使在如此緊張的氣氛中,依舊從不遠處的僧人們口中傳來,但大家早已將這聲音給忽略。
就連原本庄嚴肅穆的寺廟,都蒙上了層陰翳,忽然天空中划過了一道刺眼的閃電,暗色的天空驟然亮起。
伴隨著驚雷炸響,所有人心頭都是一沉,愈加覺得壓抑。
不知怎麼回事,秦宇還有李海莫名有些心慌,總感覺繼續留在這裡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他們加快腳步,朝著汽車靠攏。
時不時還用人質威脅著旁邊的警察。
「警告你們別耍什麼么蛾子,否則別快我們不客氣!」
「要是不想這兩個人死,就別搞什么小動作。」
李海的目光如同鷹隼,在警察當中穿梭而過。
眼看兩人離汽車越來越近,孫振邦身旁的警察忍不住開口道:「隊長,怎麼辦?要不要行動?」
孫振邦揉了揉太陽穴,「暫時不能行動,這裡群眾太多了。」
對於秦宇還有李海來說,人質就相當於是護身符,即便上車,警方肯定也不會放棄追擊,所以他們也會把人質給帶著。
孫振邦嘆了口氣,「稍後找準時機看能不能把人質給救下來,吩咐下去,讓其他人見機行事,隨機應變。」
濃厚的烏雲讓這片天地都陷入了昏暗中,秦宇還有李海的表情也變得愈發猙獰。
雷聲,誦經聲,吵雜的議論聲……
紛紛環繞在耳邊,整座寺廟都陷入到了一種特殊的範圍中。
而供台上的兩道符籙似有金芒流轉,隱約交織著紫色的光芒,仿佛在和天上雷電呼應,充斥著莫名的威能。
空氣中有不凡的氣息緩緩流淌,甚至改變了周圍的磁場,有一股能量在此匯聚。
厚重的雲層裡面無數雷蛇舞動,被吸引而來,遊走匯聚在秦宇還有李海所在的位置!
不遠處的遠山只剩下暗色的輪廓,烏雲太過厚重,壓低了峰巒,就連原本祥和的寺廟也陷入到陰翳裡面。
秦宇還有李海莫名覺得有些心悸,心中越來越緊張,手心都有些冒汗了,這種莫名的威懾也不知從何而來,加快了兩人想要逃離此處的欲望。
「快走,我總覺得有點不舒服。」
眼看秦宇的手已經觸碰到了車門,一眾警察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卻一時間又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喀嚓!
恰時,伴隨著豆大的雨滴沖刷人們的視線,一道刺眼的白色閃電瞬間湮沒了整個天空,恍若海面掀起的滔天巨浪,天地陷入一片白茫茫的狀態。
就連整個棲光寺都被照亮,紅牆黑瓦充斥著說不出的尊嚴。
與此同時,遠處供桌上的兩道符籙也划過紫色的電弧,金線還有紫光穿梭在字裡行間,上面的圖案還有字跡欲要活過來!
只不過速度太快,人類的肉眼難以捕捉到。
但原本念誦經文的住持在這一刻卻仿佛感受到了什麼,驟然抬頭看向天空,高喝一聲:「般若諸佛,顯化真身!」
主持手掐佛教手印,口頌佛教八字真言。
「嗡!嘛!智!牟!耶!薩!列!德!」
隨著真言落地的瞬間,天空一聲驚雷炸響。
轟隆隆!
好似地動山搖,兩道紫色的閃電帶著摧枯拉朽之力,憑空出現,毫無徵兆的降臨在了秦宇還有李海的頭頂,如同審判利劍!
「喀嚓!」
雷龍咆哮,天地震盪。
由於閃電太過刺眼,以至於眾人忍不住抬手遮擋,隱約看見一條雷蛇朝著秦宇與李海奔走而去。
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威壓將他們籠罩在一起,又好似千萬重大山壓在了身上,兩人幾乎肝膽俱裂,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最後忍不住雙膝一軟,竟然直接跪倒在地。
「怎麼回事?」
秦宇目眥欲裂,因為恐懼的緣故,五官都變得扭曲起來,在這樣的壓迫下,兩人無路可逃,也無處可逃。
心思電轉,這是臨死前最後的念頭與疑問。
「啊~!」
下一刻,只聽見兩聲悽厲的慘叫,電芒已然將他們吞噬其中。
「快閃開!」
「打雷了,退後!」
緊隨其後的是吵雜的大吼聲,一切其實發生的太快,不過須彌之間,等到眾人回過神之後急忙讓人群後撤。
「怎麼突然累爆了?」
「都沒事吧?」
警察們互相詢問,臉色驚疑不定,心臟噗通跳個不停,剛才的雷暴著實把大家給嚇到了。
主要是距離太近了!
這雷電就劈在眼前,差點把眼睛給晃瞎了。
此刻逐漸鎮定下來,大家也紛紛注意到了情況驟變的現場,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這是……」
凝神看去,不遠處的地面上已經多了兩具漆黑的焦炭,幾乎看不出人樣,沒有了生命氣息。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形焦炭死時居然還是跪倒姿勢,仿佛是在贖罪!
正是那兩個歹徒!
而兩個人質跌坐在不遠處,身上卻是沒有任何損傷。
他們表情呆滯,神情充滿了驚駭還有後怕,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夠死裡逃生。
「被雷劈死了?」
孫振邦猛地抬頭看向天空,依舊是烏雲密布,雷聲不斷,卻再也沒有剛才那樣大的陣仗。
梵音停了。
吵雜聲止歇。
只有悶雷與雨水灌耳。
全場已經鴉雀無聲,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呆滯在原地,無法回神。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叩謝佛祖顯靈,請符籙回殿供奉。」
直到住持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沉寂,也喚醒了一臉震撼的圍觀眾人。
仿佛是為了應和主持所說的話,又是一道落雷從天而降,天邊明亮如晝,在眾人心裡掀起不小的漣漪。
「死了?」
「被雷劈死了?」
「這……」
眾人此刻終於回過神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景象,不敢置信這一幕的發生。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還有住持最後幾乎和雷電同步的一聲大喝,以及兩個歹徒跪地的姿勢,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駭然起來。
一切實在是太巧合了,危急關頭一道雷電落下,偏偏這麼多人不劈,反而劈死了兩個對寺廟不敬的歹徒!
就連距離最近的人質都毫髮無損,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神跡!
「那符籙……」
孫振邦下意識回過頭看去,只見在遠處供台上的兩道符籙,有一張已經成為了灰燼!
僧人們的反應很快,此刻已經恭敬的抬著供台,將其送回了殿宇內,上面還剩下一張符籙,留以繼續供奉。
住持則走上前來,警察們下意識讓出了條道路。
看著倒在地上的秦宇還有李海,住持雙手合十,低聲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本來你們有可以回頭的機會。」
「唉,我佛慈悲。」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
住持恢復了往日的慈眉善目,不復剛才的怒目金剛之象,輕聲念起了往生咒,其他僧人也加入其中。
蒼穹上的雷聲越來越小,經文飄蕩在天地之間,悠悠的傳去了遠方。
本該由警方善後收尾的工作,此刻卻暫時擱置,所有警察都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心情複雜,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待往生經念誦完畢,住持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願你們來世勿要作惡,好好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話落,主持便讓開了地方,帶著一眾僧人返回了廟宇中。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兩名歹徒被雷霆擊斃,人質安然無恙,幾乎沒用警察出手。
警方很快清理現場,兩名人質也派了人前去安慰疏導,免得產生心理陰影。
經過剛才的事情,不少遊客都受到了驚嚇,住持騰出廂房來,讓他們暫且休息,若是想要直接回城的也可以,反正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
「剛剛真的是嚇死我了,還好最後這些歹徒被雷劈死,要不然留著還真是個禍害。」
「誰說不是呢,不過那雷電也太神奇了吧,像是長了眼睛似的,專門往這兩人身上劈。」
「今天的事兒,我回去了得好好吹噓一番,真是見證奇蹟了。」
「這倆歹徒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沒準就是佛祖顯靈麼,沒聽只見住持說,這是佛祖符籙!」
「這種說法你也信?就是巧合而已,這兩人就是不小心被雷給劈到了,哪有這麼神奇的事情啊,兩道符紙能夠召喚出雷電來。」
「話也不能這麼說,棲光寺還是挺靈的,聽說之前就出現過佛祖顯聖的故事,我也聽說了這事。」
「總而言之,信則有,不信則無,我還是先去燒香拜拜吧,去去晦氣再說。」
遊客們議論紛紛,有人驚魂未定,打算在寺廟裡面燒柱香再走,求一個心安理得,還有人則是立馬趕回城裡,想要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警察們聽到這些香客的議論,一邊進行著善後工作,一邊也不禁悄聲討論。
「看來現在還是有不少迷信的人啊,那就是兩道普通的符紙而已,歹徒被劈死就是巧合,兩者根本沒有什麼關聯,你說是吧?」
「正好趕上雷雨天打雷,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也只能說是兩個歹徒遭報應了,有老天爺收他們。」
恰巧,一旁路過的僧人聽到這番對話,卻是搖了搖頭。
「兩位施主此言差矣,雷電為何只劈在那兩人身上,旁邊人質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這並非巧合,而是符籙之威啊!」
雷電威力之大,按理來說人質距離那麼近,也會被波及到,結果卻是安然無恙,的確讓人匪夷所思。
警察被問的啞口無言,這個問題他們也答不上來。
一旁的白妍菲卻是響起了先前來棲光寺的經歷,再加上如今這遭,她的心裡不由得泛起漣漪。
難不成如同僧人所說,真的是佛祖顯靈?
還有那天發生的事情,又該作何解釋?
還有那條一閃而逝的神秘大蛇……
周隊則是陷入了沉思當中,看著不遠處的地面,如今歹徒的屍首已經被處理,只剩下兩團漆黑的痕跡。
究竟是佛祖顯靈還是巧合意外?
如若放在以前,他自然會直接否定,但在經歷過龍源山事件之後,他如今心境卻無法堅定了。
這件事也成為了眾人心中無法解開的謎題。
但是,即使不相信是符籙、佛祖的原因,但對於這種『遭報應』的事兒,一眾警察還是很相信的。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們一直堅信!
尤其是在寺廟這種地方發生,更是令人哪怕不信,也會心存敬畏,不想多言。
只是礙於警察身份,他們也不好過多的去議論。
但,除了孫振邦!
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接觸過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這幾年裡,發生在龍源山的事情更加古怪,各種巧合也更多,若說沒有超凡力量的干預,孫振邦是不信的。
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孫振邦早就潛移默化的接受了這一切。
「難不成繼龍源山之外,這棲光寺裡面也有莫名的存在麼?」
孫振邦思考的太過入神,以至於身邊的警察喊了好幾聲都沒有聽見。
「孫隊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孫振邦搖了搖頭,睜眼說瞎話,「想案子呢。」
「孫隊,現場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市裡的領導還在等著。」
孫振邦等人是從霧都追趕過來的,此刻歹徒已經身亡,他們還要回去復命。
「你們先去車上等我,我還有點事情處理下。」
警察看著快步走遠的孫振邦,有些奇怪,「事情不都處理完了麼,孫隊這著急忙慌的是去處理什麼?」
……
房間裡面的住持正在念誦經文,手上的木魚極有節奏,奏出綿長沉穩的韻律,香菸裊裊當中,他的神情如同供奉的佛像一樣無喜無悲。
經歷了剛才的事情,他卻並沒有太大的波瀾,因為自始至終都相信佛祖一定會出手。
此刻聽到腳步聲傳來,住持緩緩睜開了眼睛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施主請進。」
孫振邦出現在了門口,道了一句『打擾』,而後開門見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我有一事,希望住持能夠解惑。」
住持仿佛知道他要詢問什麼似的,將手上的木魚緩緩放到了旁邊,「施主想要問的可是有關符籙?」
孫振邦點了點頭,他有點好奇,莫非棲光寺裡面,也有類似龍源山那樣的神秘存在麼?
「既然施主感興趣,那我不妨說一說。」
隨即,住持講述了前不久有關佛祖顯靈的事情。
「今日這兩道符籙的顯靈,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先前還只是他們的猜測,如今在見識過符籙的厲害之處,僧人們可以說是深信不疑。
房間裡面有片刻的安靜,不管是孫振邦還是住持都沒有開口說話。
住持幽幽的嘆了口氣,「可惜無緣再窺佛祖真跡了,但是能夠救下兩條性命,也算是功德一樁。」
孫振邦幹了這麼多年的警察,能夠通過一個人的神態還有細微的表情,判斷一些話語的真假。
可以看得出,主持在說這番話時沒有任何違心,他顯然是對佛祖顯靈深信不疑的。
孫振邦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最後的問題,「敢問住持,是否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超凡力量的存在?」
住持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回答道:「自然是相信的。」
他語氣一頓,神情有些意味深長,「我看施主想必也是相信的,而且在這之前可能就已經碰到過,否則也不會有如此一問了吧?」
「既如此,遵從本心即可,是有是無,全看施主自己怎麼想。」
「唯心而已!」
這話和當初清為道長所說有異曲同工之意,孫振邦若有所思,道了聲謝,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隨著孫振邦的離開,誦經木魚聲再度響起,似乎有種特別的魔力,讓人的心靈都得到了淨化。
孫振邦卻是站在門口,陷入沉思當中。
根據主持所描述的現象,棲光寺的現象和龍源山並不相同,本身沒有什麼特殊,特殊的是那個未知存在。
至於那未知的存在,究竟是不是佛祖顯靈,這點無法得知。
因為僧人們也沒有見過「佛祖」的真面目,全部都是通過後面的痕跡判斷出來。
這一點,倒是和自己接觸龍源山事件一樣,都不曾親眼見過,但卻處處都透露著神秘。
那麼這個「佛祖」究竟是什麼存在呢?
日後還會不會出現在棲光寺當中?
同理,龍源山的『山神』究竟又是什麼存在呢?
若是孫振邦知道住持口中的「佛祖」和龍源山的「山神」,其實是同一位存在,恐怕會當場懵逼。
但如今得他還沒有發現其中隱秘。
畢竟一個在「霧都」一個在「雲嶺」;一個遠在深山,一個卻是在熱鬧的寺廟裡。
不管如何,這件事都暫且告一段落,準備返程之際,孫振邦看了眼棲光寺,香菸裊裊中,莊重肅穆的寺廟莫名透著一股威嚴。
孫振邦忍不住又想起了龍源村的山神廟,明明兩者完全不相同,莫名的卻帶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錯覺吧,先不說兩者的距離,兩邊的信仰也不相同。一個供奉的是佛祖菩薩,另外一個供奉的則是山神。」
正當孫振邦看的出神,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一看,正是白妍菲還有周隊兩人。
「到處找你都找不到,原來是在這裡躲清閒來了。」
「你們怎麼過來了?」
周隊爽朗笑道:「聽說你們要離開了,所以過來送你,結果你的同事說你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
他打量著孫振邦的神情,有些不解道:「犯罪分子都已經伏法了,怎麼還是愁眉苦臉的。」
孫振邦下意識摸了摸臉,隨後長嘆了口氣,「對於今天這事你們怎麼看的?」
周隊還有白妍菲對視一眼,當即就明白了孫振邦的意思,頓時有些沉默。
他問的不是歹徒案子,而是事後發生的巧合奇蹟。
好半響白妍菲才開口道:「其實之前棲光寺佛祖顯聖的事情就傳的沸沸揚揚,當時我也在在場。」
她說起了那晚的詳細經過,很是感慨,沒想到再次來到棲光寺,發生的事情再次刷新了她的認知,一次比一次離奇。
「那你們覺得是不是佛祖真的顯靈呢?」
這話本不該出現在一個警察的口中,但面對孫振邦的問題,周隊還有白妍菲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如果換做以前,他們絕對毫不猶豫,可是經歷了這些事情,才發現有些東西真的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周隊反問道:「那你呢?相不相信是佛祖顯靈。」
這下子三人都沒有開口。
「孫警官——孫警官——」
不遠處傳來呼喚孫振邦的聲音,霧都那邊的警察要準備啟程離開了。
「希望下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孫振邦與白妍菲還有周隊他們告別後,一行人很快駛離了棲光寺,紅牆黑瓦的寺廟不斷縮小,漸漸成為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他的視野當中。
車窗外的景物不斷倒退,警察們的心緒卻是無法平靜。
雖然這趟任務沒有任何人員傷亡,對於他們而言卻是驚心動魄。
隨著警方們的相繼離開,天邊也漸漸放晴,陰沉的天空陡然透露出一絲光亮,霞光萬丈織出數道彩色的虹練,坐落在蒼穹上。
雷聲隱匿在雲層當中,最終烏雲散去,久違的陽光照耀在寺廟上,恍若佛光普照,驅散了歹徒事件帶來的陰霾還有慌亂。
「你們快看,出太陽了!」
寺廟裡,不少人站在原地抬頭望天,被天色美景所吸引。
京都考古中心的宋教授等人此刻神色有些複雜,回想起先前住持說過的話,以及給他們介紹過的符紙。
當時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只認為是寺廟裡面的僧人誇大其詞,甚至是故弄玄虛。
但這才過去沒多久,就經歷了這樣一樁匪夷所思的事情。
隊伍裡面有個年輕人忍不住腦洞大開,「該不會真的是佛祖庇佑,支遁大師再次顯靈吧。」
「古籍曾有記載,支遁大師對佛玄都有涉獵,雖然沒有明確記錄他是否會符籙之術,但沒準這符紙真的是他所畫呢?」
如果是之前,肯定會有不少人反駁他,可是現在,研究中心的人都沒有說話,雖然覺得不太現實,但卻又一時不想辯駁。
那道雷電實在是太過巧妙,兩名人質那麼近都沒有受傷,偏偏只劈在歹徒身上,像是長了眼睛似的。
而且最後歹徒跪拜的姿勢,好似在為自己犯下的罪孽贖罪,最後符紙也化成了灰燼,實在是讓人浮想聯翩。
「要真是支遁大師顯靈可就好了,正好能問問他老人家青銅古劍的事兒。」
正當他們思考的入神之際,住持朝著宋教授等人走了過來,「阿彌陀佛,今日的事情讓諸位受到驚嚇了。」
「住持客氣了。」
宋教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敢問今天事情是否真的是佛祖庇佑顯靈呢?又是否是那符籙顯威?」
住持笑了笑,「若是施主相信,貧僧的答案便不重要,若是施主不信,貧僧說再多也無濟於事。」
宋教授搖頭失笑,也知道自己著想了。
研究中心的人本來想要離開,卻又因為這件事再次停留在寺廟當中。
如果真的是支遁大師顯靈的話,那是否他們可以從這方面著手?
雖然這個想法聽起來有些天方夜譚,但是如今線索全無,他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宋教授忍不住嘆了口氣,「若支遁大師真的能夠顯聖,還希望能夠為我們一解青銅古劍的困惑。」
住持倒是想起了什麼,「早些年支遁大師曾經和高人論道,對於他的佛法研究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可以說是人生當中重大轉折點。」
宋教授等人點了點頭,「這段歷史記載我們也知道,但很奇怪,這件事古籍上並無詳細記載,只是一筆帶過,不知主持為何突然提起。」
住持沉吟片刻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此高人,就是贈劍之人?」
「這……」
宋教授等人頓時一愣,這個思路倒是從未想到過。
青銅古劍和這位高人來歷成謎,史書上沒有留下相關記載。
仔細想來還是挺有道理,畢竟兩者都是如出一轍的神秘。
可惜的是,那高人身份來歷也是謎團,沒有信息留存下來。
旁邊的李助理像是想到了什麼,「支遁大師的骸骨現世,和寺廟裡面佛祖顯聖的時候幾乎在同一個時間段。」
宋教授沉吟片刻,開玩笑似的說道:「如果真的是支遁大師顯靈的話,那也應該是在自己坐化圓寂的地方才對。」
當然,前提是假設佛祖顯聖這件事是真的。
而聽到宋教授的話後,這回輪到住持怔住了。
這是支遁創建的寺廟,除了他之外,似乎也無其他人選,所以當初看到《般若心經》被人翻閱,再加上空氣當中留下的特殊氣息,僧人們第一反應認為是支遁曾經來過。
可是經過研究中心的討論,住持心裡卻又有了另外的想法。
要知道棲光寺在此之前,都沒有任何奇異的事情,偏偏在那段時間裡才出現,冥冥中仿佛有雙看不見的大手操縱著這一切!
住持有所感悟,神色浮現出幾分懊惱。
「阿彌陀佛,先前貧僧先入為主,認為是支遁大師顯靈,如今看來卻是另有其人,並非佛祖。」
「或許正是那位與支遁大師論道的神秘高人顯靈,又留下符籙顯聖,庇護我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