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返校時刻

  喬梓浩望向了學校之中的那個黑影。

  「終於找到了……」

  喬梓浩將牙咬得咯咯作響。

  「我一定要宰了那傢伙……」

  「獵戶座」一手提著少了個輪子的自行車,一手頃刻間將學校的圍欄拆出了個大豁口。

  喬梓浩從操場緩緩走向教學樓,途中刻意避開了操場中央的草地——跟那種傢伙對決,但凡有點盲區的區域都要避開。

  畢竟,現在仍然敵暗我明。

  喬梓浩靠著牆面緩緩挪到走廊。此時校園內漆黑一片,只有發出瘮人綠光的「EXIT」告示牌能讓人大致看清楚走廊周圍的輪廓。喬梓浩眉頭一皺。

  「要開燈嗎?」

  這個程度的黑暗會給他帶來絕對的劣勢。看不看的見路先不說,就連飛來的指針和投擲物都不會看清楚。但是開燈,無疑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怎麼辦?

  喬梓浩拉緊了左臂的領帶。

  「毫無疑問,開燈是不明智之舉。但現在對方很可能通過監控等設備追查到了我的行蹤;如果是這樣,那開不開燈也沒什麼太大意義了。但是暴露……」喬梓浩敲了一下自己的頭。「難道就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嗎?沒有什麼其他方法照明或者讓自己可以即時判斷周圍情況的方法嗎?」

  這時,一個想法閃過喬梓浩的腦海。

  「對啊……這樣或許可以。」

  .

  此時的倪樹平用手指緩慢而仔細地劃著名手機屏幕,手機上顯示著好幾十個實時畫面,這些正是他早段時間侵入校園監控和安裝多餘監控的成果。

  倪樹平在思考後往校園裡加裝了監控系統和陷阱。畢竟他只是喜歡戲劇性的發展,他自己並不自大。他準備好了遙控炸彈(他不敢用引線觸發炸彈,因為難以回收,更何況這裡是學校,每天有上千名學生來來往往,萬一來一個踩到沒來得及回收的就不好收場了)和各種其他陷阱。倪樹平知道,隨著距離的拉近,自己能力的優勢就會逐漸消失,這個時候這種肉眼觀察的手動觸發陷阱更加有效。

  前提是,肉眼能觀察到。

  倪樹平原以為,喬梓浩在此種情況下會開燈或打開手電筒。因為他明白黑暗中自己根本無法防禦自己的攻擊。這一來,自己在電門上通的高壓電和遙控炸彈就能起作用了。可是距離最後一次見到他已經過了整整十分鐘,校園各處仍是漆黑一片,一點動靜也沒有。倪樹平打開指南針一看,他確實在這所學校中。可是即使如此,自己的能力也無法判斷出他的準確位置。

  「這到底是怎麼……」

  倪樹平摸向外套,卻又放棄了。自己手邊的投擲物已經要耗盡了。原本在喬梓浩靠近的過程中,自己所用的資源就已經超出所預算的量,更何況他以為校內是觸發類陷阱的主場,因此並沒有準備更多投擲物。

  「唉……沒辦法了。」

  倪樹平從口袋裡掏出了的手機,手機殼上面繪著畢卡索《格爾尼卡》的彩色版,顏色鮮艷得令人不適。

  .

  「咻——嗒!」

  是牆壁。此時的喬梓浩正摸著黑慢慢前行。一旁的「獵戶座」正揮舞著一根由數根跳繩綁在一起的,數米之長的繩子,高速揮動的跳繩如同一道屏障,不僅利用聲音和傳給手臂的震感判斷周圍的環境,而且也能判斷投擲物的進攻和觸發陷阱(喬梓浩咬定對方一定設置了)。

  「第一個走廊,然後往右……」

  在學校里待了兩年,路基本上閉著眼都能走出來。而現在喬梓浩就要去一個很重要的地方。當然,不是替身使者那裡——剛剛的交手讓他明白了,對方絕不是個善茬。為此,他需要兩樣東西。

  喬梓浩依靠著淺淺的月光和繩子屏障靠牆前行。一路上他多次留意周圍的情況。同時摸向牆壁。每經過一道門都要仔細鑑別。不時他還會朝天台的位置探出頭望一眼,然後立刻將頭縮回。

  「他大概還在那裡。問題是他處於高處,他不露頭我根本看不見他,只能勉強地看見天台……更別提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了。想要攻擊他,要麼等他露頭——當然這還要保證自己得知對方的準確位置——要麼,直接找到他。」

  在摸黑了將近十分鐘後,他來到了一扇雙開的木門前。門上貼著一個畫有HelloKitty的「請隨手關門」——就是這裡了。喬梓浩打開門,微弱的月光下,幾張熟悉的辦公桌依稀可辨。一股淡淡的煩躁浮上喬梓浩的心頭。他對這裡再熟悉不過了——昨天他就是在這裡挨的訓。只不過,此時他特意來到這裡,是為了找一樣東西。

  「我曾經也考慮過在學校遇襲的情況啊。所以我才會故意賣這東西……」喬梓浩摸到了第三張辦公桌下,緩緩拉出了一個棕色的禮盒——這個東西平時他絕對不敢動。這裡面放著來自各路「大神」的「贓物」。打開盒蓋,喬梓浩仔細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借著微弱的月光一看,沒錯。是那把水彈槍。

  這東西不管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明擺著是個廢物,甚至不如模型有價值。

  但是,這僅限於普通人而言。

  喬梓浩舉起了水彈槍,瞄準了一旁的鐵櫃——

  「「獵戶座」。」

  「砰!」

  隨著微弱的聲響,水彈以驚人的速度出膛,直接將鐵柜子打出了一個凹坑。「畢竟是水彈嗎……不過我想這個威力應該夠了。」

  在子彈擊發的一瞬間——此時是精準度最高的時間——將其加速度提高以達到短時間內加速的作用,同時積累衝量,會在接觸目標的瞬間打出極高的傷害。

  這就是後手。

  「嗡。」

  忽然,一聲不和諧的金屬摩擦聲打破了寂靜。喬梓浩大驚失色,舉槍警戒周圍,同時「獵戶座」靠在身邊防守。

  「嗡嗡——」

  「到底是什麼東西?!」

  喬梓浩仔細一聽,聲音貌似來自鐵櫃的方向。喬梓浩本體舉槍,帶著替身慢慢靠近。

  「誰?!給我出來!」

  隨著喬梓浩的靠近,鐵櫃發出的異響越來越大,開始如有人推動般抖動著靠近。喬梓浩定睛一看,上面似乎有很多尖銳物,尖銳物似乎還有某種液滴——

  「慘了!」

  喬梓浩拔腿想跑,可是已經晚了一步;柜子伴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朝喬梓浩沖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喬梓浩立刻驅動「獵戶座」將辦公桌上的隔板扯下擋在前方,剛好在避免了接觸的情況下擋住了衝來的鐵櫃。可是鐵櫃高達兩米,這麼慌忙的一擋反而使鐵櫃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壓在了喬梓浩身上。鐵櫃本來就重達數十斤,此時再加上鐵櫃內部那足以撼動這鐵櫃的指針帶來的吸引力,即使是「獵戶座」也不堪重負,竭盡全力也只是勉強讓柜子不至於當場壓死其下的喬梓浩。

  喬梓浩的胸口被抵擋用的隔板壓得完全喘不來氣,如此近的距離下別說逃脫,翻身都很難做到。「真是見了鬼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喬梓浩憋紅了臉,視線發黑,就連「獵戶座」也到了極限,自己的精神力已經不再能夠支持替身。喬梓浩想通過轉身讓鐵櫃朝另一邊倒去,以此讓自己掙脫;可是在這重壓之下完全做不到。此時隔板已經開裂,如果隔板完全破碎,先不說被壓死或是被扎死,就是尖銳物上的不明液體也能要了他的命。

  「冷靜,冷靜,想想辦法……」

  喬梓浩利用胸口的壓迫感開始思考——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破壞鐵櫃的平衡讓它朝另一側倒下,可是我現在連支起胳膊都做不到!眼下「獵戶座」也騰不開身,現在唯一能用的就是「改變具備初速度的物體加速度」的替身能力了;可是這柜子就這麼壓在我身上紋絲不動的,根本不具備初速度啊……」

  喬梓浩意識開始模糊。

  「該死的快想想辦法啊!要不然我就得死在辦公室這種破地方……」喬梓浩不禁聯想到他白天在辦公室的遭遇。我寧可被王老師罵死也不願意……

  有了!

  喬梓浩抓住身旁的水彈槍,盡力將它推到鐵櫃不覆蓋的區域。接著盡力將手伸出抓住槍,根據大概位置開始射擊。

  「……必須要快啊!」

  此時的喬梓浩已經幾乎不省人事,只靠著最後一口氣扣動扳機。如果連扣動扳機都不再做得到,自己就真的要命隕於此了!

  「必……須……」

  此時喬梓浩耳邊傳來的,除了微弱的槍聲,以及隔板細微的破裂聲,再無任何聲響。

  「……」

  終於,在完全喪失意識之前,喬梓浩聽到了某種物體的掉落聲。

  那是風扇!

  喬梓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盡最後的努力摸向了風扇,接著摸索出風扇的軸,將其頂在鐵櫃的一側——

  「「獵戶……座」。」

  風扇開始高速旋轉,其風速遠高於白天時,整個辦公室在這強風之下一片狼藉,如同正在被洗劫一般。而強風帶來的反作用力也推動著鐵櫃朝另一邊傾斜。終於,隨著「轟」的一聲,鐵櫃終於轟然倒地。喬梓浩則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不給他太多反應時間,倒在地上的鐵櫃再次向他衝來。喬梓浩令「獵戶座」再將一塊隔板拆下後,踉踉蹌蹌地往外跑。只不過,鐵櫃終究還是追上了他。

  「哐」的一聲,喬梓浩被鐵櫃死死地頂在了樓梯的欄杆上(幸好不是有碎玻璃的那一面),本來他想要直接讓「獵戶座」把柜子拆了,但隨即他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能產生讓一整個鐵櫃移動的吸引力,這柜子里到底有多少指南針?一旦柜子被破壞,數以千計的指南針往我身上扎,我哪裡還有命在?」

  就這麼一個恍惚間,喬梓浩背後的欄杆終於不堪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