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獵戶座(4)

  此時,學校之中,倪樹平正架著一個望遠鏡觀察著大橋上飛馳的布加迪威龍。剛剛發生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對此他的反應是——更加興奮地笑了幾聲。

  「很好!我們的對手再次贏下了一回合!我們的先手方倪樹平針對喬梓浩躲進車中的行動進行的『冰雹驟雨』攻擊並沒有奏效!喬梓浩仍在向他靠近!那麼,倪樹平選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呢?」

  倪樹平再次做出了誇張的沉思狀,接著「啊」的一聲打了個響指。

  「那麼,就來試試這個吧……」

  .

  「乒!」

  「獵戶座」再次擲出砝碼,精準地擊碎了飛來的酸瓶。

  此時喬梓浩已經完全掌握了節奏:遇到飛來的指針直接砸碎,砝碼則在砸到車前接住並將上面粘住的指針取下砸碎,酸瓶則用砝碼遠程打碎。就算真的沒法攔住,車內的空調也可以救他一命。雖然喬梓浩有自信面對這個情況,但他不敢大意,仍保持著警戒狀態——他知道對方是不會消停的。

  砸。拿。丟。

  攻擊物一直沒有改變,喬梓浩也一直在反覆地防禦。此時他根據攻擊物的角度變化,判斷自己現在離對方的距離已經非常靠近。再有大概兩公里左右,自己就能到達對方所在地。

  「到時候我一定要把他傢伙打到殘廢……」喬梓浩一邊在心中暗暗發誓,一邊絞盡腦汁分析局勢與預測攻擊;他心不在焉地操控「獵戶座」朝遠方飛來的又一個小東西丟出砝碼——

  「啪!」

  ?

  喬梓浩聽出了聲音的異常——如果打中的是酸瓶,那麼應該傳來的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如果是砝碼,那應該是金屬碰撞聲。但這個聲音不屬於任何一種。

  「這次又他娘的是啥??」喬梓浩操控「獵戶座」再次拿起一個砝碼,朝窗外看去。只見一會的功夫,那東西便砸到了車門上。喬梓浩餘光似乎看見是一個深綠色的卵狀物,於是仔細朝車門一看——

  「……?!」

  「獵戶座」手中的砝碼因喬梓浩的震撼與驚愕而掉下。

  那是一個卵狀物,表面上有一道道溝壑,將表面劃成如巧克力般一格格的結構,一端的頂上還有一個像把一樣的結構和一個圓形拉環——

  「手……手榴……手榴彈?!」

  沒錯,喬梓浩所看見的正是一枚手榴彈。只不過,跟他所在網上見到的有所不同。

  .

  數分鐘前。

  倪樹平從外套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手榴彈。接著面帶微笑將其舉起,宛如愛迪生面帶笑容舉起自己的電燈泡——

  「這是我將「南征北戰」的能力與其他普通設備結合的巔峰之作……」

  倪樹平拿起一把指針,將其用膠帶粘在了手榴彈的底部;接著小心翼翼地將一根指針和手榴彈的拉環粘在了一起,接著往天空一丟,手榴彈便飛了出去。

  「這便是我的『自動追蹤彈』。」

  倪樹平吹了個口哨。

  「當它處於飛行狀態時,其上的指針呈共速狀態,這就保證了它在飛行過程中不會因拉環拉出而爆炸;而如果它到達了目標嘛……嘿嘿嘿……」

  倪樹平哼著小曲,再次來到望遠鏡前。

  .

  喬梓浩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一枚手榴彈因為上面粘著的指針飛到了他身邊來。短暫的驚慌後,他稍稍鬆了口氣——手榴彈的拉環並沒有被拉出,暫時還不會爆炸。

  暫時。

  喬梓浩正準備將其拿起去除指針時,卻忽然發現手榴彈的拉環處也粘著一根指針!

  「完蛋了!」

  那一刻他完全明白了這個手榴彈的設計思路,但已經晚了。

  由於手榴彈的底部粘滿了指針,因此其彈身因為強大的吸引力而底部朝下牢牢貼在車門上;唯獨拉環處的指針可以自由移動。於是在那一根指針的帶動下,拉環被帶離了貼在車上的手榴彈——

  喬梓浩嚇得再次僵住。

  一秒過去了——

  喬梓浩緩過神來,操縱「獵戶座」將其拿起丟出——

  兩秒過去了——

  手榴彈因為彈身上粘的指針,再次朝喬梓浩飛回——

  三秒過去了——

  喬梓浩操控「獵戶座」將車門拆下橫在自己和手榴彈間,手榴彈貼到車門上——

  四秒過去了——

  喬梓浩跳車,將「獵戶座」半隱入自己的身體後利用車門將手榴彈壓在地上——

  五秒過去了——

  轟!!!!!

  伴隨著一聲爆響,地面飛沙走石。車門被炸飛到了數米開外,而喬梓浩被衝擊波掀翻在一旁。

  「咳……咳……」

  喬梓浩在地上喘著粗氣。身上多了一堆傷口,而且還在持續增多——具體的說,是原本自己剛剛沒有因爆炸而致傷的部位莫名開始出現傷口汩汩流血。

  喬梓浩知道是為什麼——替身與本體相連,雖說替身的身體比替身使者更為強大,但是替身收到的傷害也會反映到替身使者身上。剛剛離車門更近的「獵戶座」自然收到了更大的傷害。

  喬梓浩往前爬了一段,將手搭上橋邊的護欄緩緩站了起來。檢查傷口——所幸都不算嚴重。但現在已經容不得自己休息,必須馬上離開;被這東西再炸一次,自己必定沒命!回過頭,布加迪威龍早已開得無影無蹤。「切,這個傢伙……罷了,正好免得這傢伙受傷。」喬梓浩喘了幾口氣,慢慢向前走去。

  走到大橋的另一頭,喬梓浩剛剛想跟燁項洲聯繫,卻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機落在了車上。不僅如此,剛剛車上的形勢也讓他沒能與燁項洲進一步溝通。

  「好嘛……徹底孤立無援了。」喬梓浩捂臉苦笑。又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排排公用自行車。或許可以騎著它們接著趕路?

  可是偷公共自行車……

  喬梓浩回頭望去,又有幾枚手榴彈飛來。

  「顧不了這麼多了!」

  「獵戶座」幾拳將樁子打爛,喬梓浩將自行車緊推幾步一躍而上。

  .

  「嗖——」

  喬梓浩騎著自行車飛馳。此時自行車的車輪收到「獵戶座」能力影響,轉速加快了數倍,使一輛普通的公共自行車達到了摩托車般的速度。可即便如此,手榴彈飛來的的速度仍然更快。

  喬梓浩一面回憶著手榴彈的構造和指針的特點思考著對策,一面將攻擊者的祖上十八代和祖下十八代罵了個遍。自行車朝著東南方向疾馳;剎那間,他覺得自己的行駛路線很熟悉。

  「這是我上學的道路?」

  「嗒!」

  一枚手榴彈追上了他。手榴彈死死貼在了他的腰上,拉環立刻被指針拉出——

  「操!」

  喬梓浩從自行車上一躍而起,同時發動「獵戶座」,「獵戶座」一手抓住喬梓浩,一手抓住一旁的路燈,做了幾個圓周運動後平穩落地。然後「獵戶座」將手榴彈從喬梓浩身上掰下,一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然後連彈帶桶向外扔去——

  「轟!!!」

  垃圾桶炸裂開來;雖說擋住了絕大部分的衝擊波和彈片,但還是有塊垃圾桶的殘片刺到了喬梓浩的大腿上;喬梓浩伴隨著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時,映入眼帘的是五六顆飛來的手榴彈……

  .

  「這就結束了。」

  倪樹平從望遠鏡前移開。

  「那麼,勝負已見分曉;感謝各位陪伴!」倪樹平帶著勝利的笑容朝不存在的觀眾鞠了一躬。然後伴隨著自己的習慣拿出手機,手指擺好「V」字形,將自己和剛剛喬梓浩遇襲的地方一同拍照留念。這些照片他會在檢查和ps後,發到微信朋友圈或QQ空間之中;有些甚至會作為攝影作品參加比賽,其中一部分還得了獎。

  「那麼,謝幕咯。該收攤了……」倪樹平一邊開始收拾地上的瓶瓶罐罐和指南針,一邊檢查照片——

  「?!」

  令他意外的是,照片中遠處喬梓浩的遇襲處並沒有想像中的血花四濺或彈坑遍布,而是一片寧靜——和平時並沒有什麼不同。最重要的是,人不見了。

  「莫非……」

  一種不好的預感縈繞在傑倪地腦海之中,他回頭看向學校的圍欄——

  有一個人在那裡了。

  夜色之中,那個人站在圍欄旁的路燈下,宛如舞台上聚光燈聚焦著的男主角。

  「他到底是怎麼?!」

  倪樹平拉來望遠鏡一看,那人身旁一個西裝客般的替身手中提著一輛自行車,自行車的前輪飛速轉動著,殘影之間,依稀能看見上面有什麼東西。再朝那人手上一看——那不是自己用來固定指針的膠帶嗎?

  「用膠帶將手榴彈綁在車輪的輻條上,令其高速旋轉,利用其產生的離心力去固定手榴彈拉環上的指針嗎?!」

  倪樹平知道,指針本身其實很輕,由替身能力帶來的吸引力也不算非常大;用如此強大的離心力將其固定綽綽有餘。但令倪樹平意外的是,喬梓浩能如此輕易利用這一特點將自己的手榴彈攻勢徹底無效化。

  倪樹平還沒感嘆完,就看見那替身飛速往車輪上一點一拉,然後將車輪拆下,朝自己扔來——

  「轟隆!!!」

  輪胎在空中爆炸,數枚手榴彈的殉爆照亮了夜空,也在那一刻照亮了樓上樓下,校里校外的兩名對手。

  學校再歸寂暗。

  「真是個印象深刻的戰書啊……」

  倪樹平一笑。

  「好啊。來吧……」

  他重新摸向自己的外套——

  「第二幕,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