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切了

  第497章 切了

  草溝村供銷社超市。

  三泡叉著腿,一副生無可戀表情坐在椅子上。

  要是別的地方疼,忍忍也就罷了,可鳥上有傷實在太痛苦,而且現在還渾身發熱,無力,各種難受。

  從昨晚到現在滴水未進,嘴皮子都起干皮了,不是不喝,是不敢喝,因為喝完了要上廁所。

  下午偷偷看了下,腫的厲害,老大一根,碰一下就跟被火燎過一樣疼。

  要不找紅兵哥承認,水猴子就是自己和萬達。

  在說與不說之間,三泡糾結一個下午。

  沒想到紅兵哥自己找上門。

  李紅兵跟山杏推開玻璃門,就看三泡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裡,山杏剛要笑,轉頭想起路上紅兵哥說千萬不能露餡,只能努力憋著笑容,「春苗在家沒,你哥煮了蓮藕排骨湯,說讓春苗嘗嘗鮮。」

  「春苗在後院,嫂子,我進去叫她!」三泡吃力的站起身,被李紅兵攔住,「你別動,讓杏兒自己去就行了,剛吃完飯多走走路。」

  山杏送出一記白眼,提著湯走向後院。

  等超市里只剩兩個老爺們。

  「哥」三泡不好意思的開口,畢竟這事實在沒臉說。

  剛說完一個字,李紅兵馬上抬起手,臉色嚴重說道,「張嘴,我看下舌頭。」

  三泡不明所以,聽話的張開嘴,伸出舌頭。

  整條舌頭呈鮮紅色,從舌尖一直紅到舌根,明顯不正常。

  李紅兵目光落在三炮褲襠,「受傷後,清洗過沒有,消過毒沒有?」

  原來哥啥都知道!!

  三泡臉色一紅,搖頭羞愧道,「昨晚上跑回來,哪敢聲張,就用清水沖了一下,沒消毒。」

  「你是不是想死!」李紅兵無語的抬手點了點三泡,氣的什麼話都不想說,「爛泥里有多少細菌,毒都不消,伱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感染了,體內出現炎症,幸虧我過來一趟,要不然你就沒命了。」

  哐當!

  通向後院過道,響起瓷碗掉落破碎聲。

  緊接著,春苗挺著肚子,神色慌張快步走出來,拉著李紅兵胳膊,「哥,咋回事啊,三泡他咋了,你可別嚇我!」

  說罷扭頭看向三泡,眼淚嘩嘩往下流,沒了往日潑辣模樣。

  「趙三泡,你到底幹啥了,咋就要沒命了,咱們孩還沒出來呢!」

  「我!!」三泡嘴裡全是苦澀味,不就是破個皮,怎麼變成要生要死地步。

  李紅兵沒搭理三泡,輕聲安慰春苗,「幸虧我發現的及時,沒事,吃兩副藥就好,杏兒,你扶春苗回屋,小心別動了胎氣。」

  山杏走上前,攙扶春苗,「妹子,你還不信你哥的本事,死人都能救活,咱們回屋聽信,別耽擱你哥治病。」

  「哥,你一定要救救三泡啊!」春苗哽咽著一步三回頭走進後院。

  李紅兵恨恨瞪了三泡一眼,拿出手機打給孫蓮倩。

  「師父!」

  「讓小五子接電話。」

  「哦,老三,師父找你的!」電話里,孫蓮倩語氣鬱悶的叫小五子。

  下一秒,小五子在電話問道,「師父,有事?」

  李紅兵長話短說,「會不會仙方活命飲和三黃膏?醫務室櫃裡有藥材嗎?」

  「仙方活命飲、三黃膏!」電話里小五子遲疑片刻,「這兩味藥方櫃裡有現成的藥材。」

  「各煎三副,等會方萬達去拿,急用!」

  「知道了!」

  掛斷電話,李紅兵又打給方萬達,讓馬上去醫務室等小五子煎藥,藥煎好馬上送到三泡這裡。

  「哥,我不會真要死了吧!」這會三泡臉上才露出懼意,惶恐不安問道。

  死!

  李紅兵撇了他一眼,嘴角揚起譏笑,「死倒不至於,我沒看到傷口,不過你體內已經出現炎症,現在是不是腫了。」

  三泡哭喪著臉,訕訕點頭。

  「腫了,跟棒槌一樣大,一碰就疼,火辣辣疼,哥,咋辦啊。」

  「那就麻煩了,搞不好要切掉。」李紅兵裝出一副沉重表情。

  啊!!!

  三泡聽到切掉兩字,瞬間整個人傻掉,淚水嘩一下湧出眼眶。

  不就是喝點酒,不就是游個泳,不就是破點皮!

  怎麼要把鳥切掉。

  沒了鳥以後日子還怎麼過,春苗守活寡,自己成太監。

  嘴裡自言自語的嘀咕。

  「不能切,不能切,我還要給老趙家傳宗接代,我還要留著」

  李紅兵終於憋不住笑,「行了,嚇唬你的,瞧你那慫樣,就是傷口感染,幸虧我來的及時,要是再拖兩天,真要給切了。」

  「哥,你太壞了!!」三泡瞬間無語,悲憤的望著李紅兵,「啥都能嚇唬,咋能拿鳥開玩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怪我嘍!

  李紅兵聳聳肩,「誰讓你出事也不找我,兩個老爺們大晚上跑去堰塘游泳,知不知道動靜鬧的多大,還有臉說。」

  「你泡的藥酒勁太大了,燒的渾身冒火。」三泡訕訕回應。

  沒過多久。

  方萬達氣喘吁吁提著藥罐衝進超市,電話里李村長只讓自己去醫務室拿藥,什麼事也沒說,連忙用目光詢問三泡露餡沒。

  三泡沒好氣的說道,「你眨個幾把眼,老子差點讓你害的沒鳥。」

  看來村長啥都知道了!

  方萬達把藥送到李紅兵面前,「村長,這是藥。」

  「給我幹啥,拿去給三泡喝。藥罐口服,紙包外敷,你不會讓我給他敷藥吧!!」李紅兵眼睛一瞪。

  你是大夫,你不敷誰敷!!

  方萬達心裡這麼想,可沒敢用嘴說,把藥罐里的藥倒進碗裡,遞給三泡。

  三泡一飲而盡,目光落在紙包上。

  藥好喝,可外敷怎麼辦,也讓方萬達弄,不合適吧!

  同樣,方萬達也一萬個不願意,這輩子只摸過自己鳥,可今天要摸人家鳥,心裡別提多膈應。

  「愣著幹啥,趕緊敷藥,整根都要用三黃膏糊住,想切了是不是?」李紅兵站在一旁催促。

  算求!

  只當老子被狗咬了!

  三泡心一橫,指著過道旁存放物資的小屋,「去那屋裡敷藥。」

  「好好!!」方萬達連連點頭同意,畢竟這不啥好事,見到的人越少越好,扶起三泡。

  李紅兵目送兩人走進小屋。

  沒過久,就見小屋燈關了,然後傳出三泡詢問,「你閉燈幹啥,能看見?」

  接著燈亮起,下一秒又關了。

  「你咋又閉燈了,你能看見傷口,老子服氣。」明顯三泡生氣了。

  燈再次亮起,下一秒又關閉。

  小屋裡響起三泡咆哮似的吼道,「老閉燈,老閉燈,你老閉燈幹啥啊!!!」

  「夠了啊,你罵誰老逼登,不就是打了一下,你罵到現在。」方萬達反懟聲響起。

  「你本來老閉燈,老閉燈咋上藥。」

  「你還罵是不是,上藥是不是,我給你上!!」

  「嘶,爺爺,我錯了,你輕點,你這捋苞谷棒呢!!」

  屋外李紅兵聽的一頭霧水,腦補出兩個老爺們在小屋裡蠅營狗苟,下意識打個寒顫,趕忙走進後院。

  春苗坐在堂屋裡以淚洗臉,山杏站在旁邊干著急也沒辦法,該說的都說了,該安慰的也都安慰了,畢竟事沒在自己身上。

  「哭啥啊!」李紅兵笑眯眯走進堂屋。

  春苗梨花帶雨的起身,臉上寫滿擔憂,「哥,三泡咋樣了?」

  「沒啥大病,就是發炎,在家躺三天,別吃生冷辛辣的就行。」李紅兵擺擺手。

  呼!

  對於李紅兵的話,春苗還是相信的。

  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落下,轉頭想起剛剛李紅兵說的話,甚為不解,倒杯熱水放到李紅兵面前。

  「不是啥大病,咋就要死要活的。」

  李紅兵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傷口感染、發炎,要是拖幾天,那就說不定了。」

  傷口?

  發炎?

  三泡昨晚喝完酒就回來,自己一路陪著,沒見摔跤磕碰,咋就受傷了?

  春苗回想自家男人走路樣子,忽然知道什麼,臉刷一下變的通紅,後面的話想問也問不出口。

  人看了,傷治了,水也喝了。

  李紅兵放下水杯,「我跟杏兒要找福勝有點事,就先走了。」

  說完,山杏也走到李紅兵身旁,看到春苗還有點擔憂。

  「放心,紅兵哥說沒事,那指定沒事,別瞎想。」

  見狀,春苗也只能暫時放下心,「哥,嫂子,那你們慢走,改天我得空去家裡。」

  「你別送了,湯還是熱乎的,記得喝!」

  來到前院超市,此時超市里空無一人,也不知道方萬達和三泡又躲那去了,估摸怕春苗找他們算帳。

  李紅兵嘿嘿一笑,拉著山杏離開,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偷偷講給山杏聽。

  山杏挽著李紅兵胳膊,笑的花枝亂顫。

  晚上8點,草溝村依舊燈火通明。

  小廣場上,村民們正在跳廣場舞,街道巷子裡,遊客、村民悠閒散步,暢聊家長里短,孩子們嘰嘰哇哇的追打嬉戲,盡享和美時光。

  見到李紅兵和山杏,路人紛紛招呼,叫什麼的都有,連帶山杏也占了不少便宜。

  在村里李紅兵輩分最高,進了李家門的山杏地位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

  懂規矩的會叫一聲太奶,奶奶,尋常也會叫一聲嬸,叫的山杏一臉不好意思。

  尋到福勝家。

  剛走進門,一條鬥牛梗從門口面衝出來,搖頭晃腦的圍著李紅兵打轉,發出高興嗚嗚聲。

  「紅牛,誰來了!」院子裡響起福勝的詢問。

  李紅兵高聲回應,「我!」

  福勝聽著聲音耳熟,連忙走過來,看到是李紅兵後,驚喜道,「紅兵叔,杏兒嬸,你們可是貴客上門,吃了沒?玉枝,看誰來了。」

  「吃了!」李紅兵擺擺手。

  等玉枝從廚房裡走出來,見李紅兵和山杏上門,表情跟福勝一樣,充滿了驚喜。

  「紅兵叔,杏兒嬸,這喜鵲打南邊飛,捨得來我家串門啊!」

  李紅兵和山杏面露尷尬笑容。

  串門是農村一種經常行為,說不上是民俗,應該是一個習俗,也就是一個不可缺少的習慣。

  鄉村裡的人家都是依路而居,習慣門對門,戶對戶,大家出了門都從一條街上走,碰頭碰面,打個招呼。

  總是問你吃了嗎?

  你喝了嗎?

  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男人們串門好像都是為了一些事情。

  內容很多,春夏秋冬的農事,老人們身體狀況,孩子的上學,兒女的婚事,什麼都可以談;談的內容不但是敘事,還有誇張和形容,更多的是討論。

  女人們也串門,好像就是說說話而已,無非是婆媳的事情,或者妯娌之間的事情,更多的是孩子們的事情。

  說就說了吧,可女人心裡盛下不,聽說後,串門不巧又說了,三串,四串,三說,四說,就傳到了別人耳朵里,到處亂說,傳來傳去添油加醋,添枝加葉地變了原味。

  所以,男人們很反對女人們串門。

  反對歸反對,有事歸有事,女人們照樣串門,照樣張家長李家短的說些事,這是一種感情交流和宣洩,精神的一種張揚,鄉村生活才因此而富有情趣,富有生機。

  所以串門是鄉村一種很普遍的社交方式,人們的幸福、快樂、煩惱以及對生活的感受都通過此種方式得到交流和消化。

  而李紅兵雖說回到草溝村住,可在村民眼裡,認為他還是個城裡人,因為從串門就看得出來,回村這麼長時間,除了偶爾幾次有事才會串門,其它時間都沒聽說去過誰家串過門。

  在李紅兵看來,或許確實在城市呆習慣,在城裡除去家人外,很少會去別人家裡串門,一來怕打擾到別人家的生活,二來也不習慣。

  即便約朋友吃飯,也都是在酒店裡聚一聚,聚完如果沒有後續活動,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跟農村這種吃完飯就互相走動串門有很大區別。

  而山杏呢!

  沒有遇見李紅兵之前,日子過的悽慘,家裡沒人,又是個殘廢,平日別說串門,看到村民都低頭不好意思,也就跟傻娃和瞎子親近。

  兩人都不愛亂串,湊到一起就更不願意,關上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也難怪福勝和玉枝一副驚喜模樣。

  「玉枝,趕緊炒倆菜,炸個花生米,熱壺黃酒。」

  「紅兵叔,杏兒嬸,你們快坐,嘗嘗今年落的花生。我去找老根、水生他們過來,好好陪你喝兩杯。」

  「紅牛,去把你哥叫回來!」

  眼瞅著,院子裡雞飛狗跳。

  李紅兵就算想走,也抬不起腳,只能苦笑拉著山杏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