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棄是應該的。
在宋思南活的這些年裡，宋道生告訴過他很多次，死，才算是一種解脫。
他不需要將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你真這麼想他死，那就讓他死好了。」陳秋水低笑一聲，眼底的暴虐不減，死魂靈天生就是殘忍的生物，他們喜愛鮮血，喜愛殺人。
不過在最後關頭，陳秋水猶豫了一下，要是死的話，會不會就不新鮮不好吃了？
人類就喜歡吃新鮮的，新鮮的口感更好。
她稍稍分神，一道寒光閃過，那把長戩突然逼近了她的面前，將她的頭髮末端，直接削掉，雲黎長發烈烈，一雙琥珀色的眸底，滿是戰意。
「近身，你是不是就更好打了？」
挑釁的話語聲響起。
陳秋水「嘖」了一聲，直接抬手捏住刀刃，有血順著她的手臂滑落，是陳秋水的。
她頂著那張梁悅然的臉，笑的有幾分得意，「你知道嗎？你殺了我，她也是會死的呢。」
雲黎收了收力道，沒想到卻被這個女人攥得更緊，身後無數藤蔓對著她的後背戳去，就在千鈞一髮間，一口血從陳秋水口中吐出，她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哭嚎聲，迅速從梁悅然體內剝離出去。
「你到底做了什麼？！」稚嫩卻帶著怨氣得女聲響起。
雲黎笑著看向上空穿著歐式古典長裙的小蘿莉，低嘲道，「你怎麼不知道我在刀上有沒有抹東西？」
陳秋水怔住，與此同時雲黎接住梁悅然軟趴趴的身體。
梁悅然臉色慘白，渾身氣力全部背抽乾，她被陳秋水附身這麼久，壽命都要短上一截，不是那麼容易可以恢復的。
「不過好在他也得死。」陳秋水沉下臉，頗為得意的揚起下巴。
「你救了這個女人，你就得失去一個同伴。」
「誰說他是我的同伴的？」雲黎撇了撇嘴，頗為不滿道，「我跟他不是同伴。」
說罷，她將長戩直接對著藤蔓堆丟去，藤蔓堆瞬間炸開，裡面哪裡有宋思南的影子，一張軟趴趴的符紙掉落下來。
意識到自己被耍，陳秋水森冷的眼神落在雲黎身上，大不了和這個該死的女人同歸於盡！
她剛想觸手，一隻青紫色的藤蔓忽然纏上她的腰肢，空間被強硬撕開，藤蔓帶著陳秋水消失在原地。
雲黎眼底滿是忌憚，能徒手撕開空間裂縫，而且還是超遠距離的。
她只見過師父能做到，其他人，並沒有。
恐怕黑澤已經恢復到了死魂靈帥級的實力，不是一般人能個對付的。
車子很快停到雲黎的面前，她將背上的梁悅然遞給醫護人員，再接著去扶宋思南，宋思南傷的很重，雲黎低聲道，「你這不是活該嗎？非要算計黑澤，這不是還被人算計死？」
「我勸你快點回黃泉之境療傷，否則留在這裡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宋思南抬眸看了她一眼，雲黎的眼神帶著一絲擔憂，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虛弱的聲音響起。
那張替身符紙是雲黎給他的，她在關鍵時候保住他的命，在這之前，他和師父曾經對她痛下殺手，他們本該是不對立的兩個人才對。
「你想讓我被成晏抓死？」雲黎低嗤一聲，「你以為我想救你？你那個上司可寶貝你了。」
比寶貝她這個天賦極高的回收者還要寶貝。
還不是因為宋思南踏踏實實幹活，是很好用的回收者。
她將宋思南扶走，後面的事他自己會解決，緊接著雲黎視線四處游移，最終落在陳晨身上，「謝小姐呢？」
「謝小姐在沈家。」陳晨剛接了一個電話，就看到老闆娘一臉灰頭土臉的走過來，像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
四周被破壞的很厲害，倒像是塌房，還有很多人受傷。
這種倒霉的事情偏偏被他們家老闆娘給碰見了。
雲黎上車，直接道，「回沈家。」接著她便合上眼，假寐。
她試圖和雲星靈建立連結，對方沒有回應，不出所料應該是靈力耗盡累死了。
而此時的沈家，沈肆叼了支煙，黑眸冷冷落在床上，那道昏迷不醒的身影上。
旁邊虛弱的兩隻指引靈趴在一側，一個渾身透明，一個昏睡不醒。
等到雲黎回來，他要好好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回陽鏡突然閃爍了一下，睡夢中的謝知嫣眉頭緊皺，明顯是一副睡不好的狀態。
她來回翻身，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衍先生，不要……不要離開我。」夢魘將她團團圍住，她本來就是極陰體，最容易招惹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而那些東西無一例外都會侵蝕她的夢境，在夢境中給她最極致的恐懼。
每當這時候，她就會想到雲衍，雲衍會護著她，不會有事。
但這回，雲衍又去哪裡了呢？
「衍先生……」她低低嗚咽著，一隻手突然放在她額頭上，一股溫暖的氣流被運輸進她的體內，有女人的聲音輕哄道，「安心睡吧，醒來就會忘記這一切了。」她對謝知嫣用了遺忘術，卻不能完全消除她的記憶，聽她在睡夢中都呼喊師父的名字，她是有多依賴雲衍，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就像師父不是什麼好人一樣。
她想到了無辜失足少女，便直接道，「師父有時候，也不是東西。」
「你說什麼？」耳朵被輕輕揪起來，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雲黎驀然睜大眸子，看向身後一身白服，清俊出塵得雲衍，雲衍一頭墨發錘在腦後，用一隻金鑲玉扳指系好，身上的白袍則是回收局的長老才有資格穿的，上面用金線勾勒出一隻金鳳凰，看著富貴無極。
配上他那張臉，雲黎微微失神，也怪不得那些女人赴湯滔火，雲衍確實好看的很。
「我沒說你壞話。」雲黎氣鼓鼓的，她晃了晃腦袋，「我是說認真的，你對謝知嫣，是怎麼看的？」
雲衍視線挪到謝知嫣身上，面色平和。
「你想用她試試能不能吸納沈肆身上的戾氣？我告訴你，不可能。」他直接反駁道，「沈肆身上的戾氣很重，不是她這種柔弱女人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