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站在門內的袁承學指著在地上打滾的陳守信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何曾見過這等不要臉的人,自己僅僅是氣憤之下推了他一下,他怎麼就能要死要活的?如果這等碰觸都能這樣,那恐怕風大一些都能將他給吹出來內傷。
「啊……少爺。」
一聲更加悽慘的悲鳴聲響起,水生從後廚中跑了出來。連滾帶爬的搶身將陳守信給抱在懷裡,「少爺啊,您可千萬不能有個閃失,您要是出了事情,您讓我們怎麼活。」
「少爺、少爺,您快睜開眼看看我,我是水生啊。您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誰對您下了如此毒手。」
水生一邊說著,一邊嚎啕大哭起來,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眼圈哭得通紅。
依偎在水生懷裡的陳守信也不翻滾了,抬起胳膊有氣無力的對著袁承學指了指,又對著陳長青很是艱難的招了招手。
「啪」的一聲響,陳長青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給袁永義和袁承學兩父子嚇了一跳。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後,陳長青就快步走到了門外的陳守信跟前兒。
「老頭子啊,兒子恐怕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一定要稟明皇上,我是被他們父子給害的,要讓皇上為咱們家做主啊。」陳守信語氣低沉,又帶著滿腹的委屈。
「兒子這是受了內傷,沒想到他們搶親不成卻做出如此下作的行徑。曹大人啊,您一定要為我們父子做主啊。噗……」
剛剛對著曹維雍憋足了力氣喊了一句,陳守信就吐了一口,有他中午吃的飯食,還夾著一些細小的血塊兒。
看著這些血塊,袁承學慌了神兒,也不敢在房門這邊站著了,直接跑到了自家老子的身邊。他怕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功夫又高了一些,竟然真的給陳守信推出了內傷,太倒霉了。
坐在上垂手的曹維雍心裡苦嘆一聲,看著有些驚慌失措的袁家父子,眼裡滿是同情。
這個套路太熟了,當年自己就曾享受過。只不過現在看來,這對父子的功力又深厚了一些,一點都不著痕跡。
陳守信為什麼會被稱為皇城三害之首?陳長青又不是朝中宰相,一品大員。更不是皇親國戚,可是陳守信卻能混成皇城三害之首,害人無數,自然有其道理。
人家陳守信就是能將自己的臉面扒下來,扔在地上,再踩兩腳的訛詐你。
當年自己的兒子不就是也僅僅是輕輕推了他一下,然後他帶著狐朋狗友們將自己的兒子給揍了一頓。還沒等自己尋過去要說法呢,他就躺在榻上堵了自己的家門要死要活的。
當時自己賠了多少錢來著?十兩銀子啊,這貨拿了銀錢就沒事人一樣的蹦下軟榻請他的那些狐朋友有們喝酒吃肉去了。
這就是狗皮膏藥,打不得、罵不得,要不然他就黏上你。他可以不要臉的跟你胡攪蠻纏,你能跟他一般見識麼?
今日這父子倆這麼賣力,看來老袁家要大出血了。
只不過他的心裡對於袁永義他們也沒有半點同情,對於這些外戚,他們這些根正苗紅的文官,根本就不待見。
今日更甚,哪有到人家就想娶人家侍女做妾的,羞辱人也沒有這麼個羞辱的法子吧?雖然跟陳長青沒有什麼太深的交情,要說起來也有點仇,可是同為文官,也看不得被外戚如此羞辱。
「大黑,快去城中尋訪郎中。」陳長青對著邊上傻愣愣,有些搞不清狀況的大黑喊道。
大黑得了吩咐,趕忙往外跑。對於今天的事,他是真的第一次遇到,同樣也以為自家的少爺被傷得很重。
「我的兒啊,莫要再說話,以免傷了元氣。」陳長青扶著水生的身子跌坐在地,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一把後老淚縱橫的說道。
「今日曹大人也在此,我陳家何曾受過如此羞辱,為父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不要,也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袁永義、袁都護,我兒的命今日要是在此隕落,我陳家滿門上下就碰死在你的府門前。曹大人,煩請稟明皇上,微臣雖有盡忠之心,恐怕也沒有這個福分了。我的兒啊……」
陳長青說了兩句,也抱著陳守信的身子大哭起來。
「曹大人,剛剛您可見到了,犬子僅僅是氣憤之下輕輕的一推。」袁永義看著曹維雍有些緊張的說道。
「袁都護,事已至此,本官也不知該如何去說。」曹維雍說完嘆了口氣。
「令郎出手卻是有些重了,陳守信又剛得皇上加封為常州縣男,現在本官都不知道該如何跟皇上復命。」
稍稍沉吟了一下後,曹維雍再次開口說道,「不過想來陳守信受傷雖重,當沒有性命之憂,這個事情如果你們自己處理好,我就權當見也沒見吧。」
這時候大黑也領著一個郎中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郎中也被這個場面給嚇了一跳,趕忙給陳守信仔細號脈。
「郎中,我是不是受了內傷,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我的心好疼啊。」陳守信抓著郎中的手,可憐巴巴的問道。
「郎中,我兒可安好?」陳長青也盯著郎中問道。
「呃……脈象抗亂,恐已傷及內腑。小人醫術淺薄,不敢妄下斷言。」郎中一臉為難的說道。
「袁承學,你將我兒害成這樣,你要如何承擔?」陳長青站起身來,看著袁承學一臉悲壯的說道。
袁承學早已嚇得六神無主,聽到陳長青的喝問,更是差點癱在這裡。
袁永義將兒子扶著坐好,站起身來,「陳大人,犬子出手本是小小的玩笑而已。令郎看似傷重,當無性命之憂,日後的診金全由我來承擔。就算是請了太醫過來,也交由我來負責。」
「老、老頭子,千萬、千萬別信了他們的話。這是要……要置我於死地啊,他們找來的郎中,肯定……肯定是為了加害於我。」陳守信氣若遊絲,斷斷續續的說道。
袁永義皺了皺眉,剛剛他也有所懷疑,這陳家父子是不是要蒙自己。可是現在來到了外邊,也看到了地面上的血塊,他的心中有有些不那麼確定了。
「老頭子,真的不能讓他們家派……派郎中,咱們……咱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也得遍請名醫,把我……把我救活。」陳守信拉著陳長青的袍子再次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