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回家。
周時驍的腿還未完全康復,無法長時間走路,陸琳兒就準備坐計程車,計程車來的時候,她下意識看了眼司機,明顯是被劉奎假冒計程車司機給弄出心理陰影了。
見狀,周時驍心疼地握緊了她的手。
干他們這一行的,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以前他什麼都不怕,沒有半分軟肋,任何人都威脅不到他,可他有了陸琳兒,她就成了自己的軟肋。
他不能將她暴露在危險之中。
或許,他應該離開這份總是給自己家人帶來的危險的工作。
下了計程車,周時驍就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陸琳兒,一聽他要離開摯愛的工作崗位,陸琳兒水盈盈的杏眼瞪得溜圓。
「你捨得放棄嗎?」
不捨得又如何,周時驍明白,做這一行不光自己身處危險的漩渦之中,偶爾遇上像劉奎這種報復心極強的罪犯,勢必會連累自己的家人。
他無法再承受失去。
所以只能退一步了。
「我可以下海經商,你看溫淺一個女人都將生意做得有聲有色,我和她取取經,養活你和孩子應該不成問題。」
前半生,他的人生有太多不安穩因素。
後半生,他只想過歲月靜好的小日子。
陸琳兒卻搖了搖頭:「時驍哥哥,你不需要為了我放棄自己的理想,既然選擇了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有什麼風險我也不怕,難不成我運氣就這麼差,總能遇上亡命之徒?」
「反正我不同意你辭職。」
說完,她狡黠地勾了勾唇,湊到周時驍耳邊說了幾個字:「我就喜歡看你穿制服的樣子,這叫制服誘惑,懂不懂?」
聽著撩撥的話,周時驍耳尖倏地一紅。
他真是有些搞不懂陸琳兒的小腦袋瓜里整天在想些什麼,那身衣服有什麼好誘惑的,不過……若是她喜歡,他可以天天穿給她看。
看自己總比看別人強。
「待會兒就穿給你看。」
陸琳兒被男人聽話的樣子逗得愉悅地笑出聲,要不是還在外邊,真想親一親他,正盤算著回到家要先從哪裡開始親,一個老婦突然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
周時驍眼疾手快地護著陸琳兒側身避過。
那老婦卻置若未聞地繼續往前走,拖著一條瘸了的腿,手裡還緊緊拽著一個碩大的包裹,身上的衣服不知穿了多久,渾身散發著惡臭。
陸琳兒總覺得這老婦有些面熟。
她擰著眉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想不起來也就作罷了,挽著周時驍的手回了他家,一進門就實施了自己的親親計劃。
另一邊。
老婦來到溫淺家門口,她沒敢敲門,縮手縮腳地蹲在大門口角落處,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逃出來了。
那人渣有了新歡就想弄死自己這個糟糠妻,等自己找到女兒,有賺大錢的女兒給自己撐腰,絕對要弄死那一對姦夫淫婦。
老婦就是許朝陽的媽,許母。
她從老家逃出來,原本想去許朝陽的服裝店去找她,可這麼久過去了,具體的地址早就忘記了,在街頭繞了好幾圈後只能找到溫淺這裡。
溫淺和自己女兒是好朋友,幫幫好友的母親咋了?
不過這次許母學聰明了,知道溫淺那男人不是個好惹的,她不敢貿然闖進去,就在門外等著,沒等多久就見溫淺回來了。
只見她身段窈窕,氣質優雅,比兩年前出落的更美。
許母忍不住暗暗咂舌,這大城市的水土就是養人,不到兩年的時間,溫淺更漂亮了,而自己……她低頭扯了扯衣擺的褶子,笑著迎上前。
「小溫。」
隨著許母的靠近,一股難聞刺鼻的氣味頓時襲來,溫淺皺著眉往後退了一步,打量著眼前的人,疑惑地問:「我認識你?」
「當然認識了。」
許母捋了捋頭髮,露出自己的臉。
「你好好看看我,我是朝陽她媽啊。」
朝陽媽?許母?
溫淺不可謂不震驚,她盯著面前蒼老的面容看了一會兒,確實看出了點熟悉的影子,只是這才過了多久,許母竟老成這個樣子了?
簡直和六十歲的人差不多。
許母似乎看出了溫淺心中的疑惑,嘴角往下一撇,眼圈一紅就落了淚,渾濁的淚水一顆顆滾落,瞬間化身祥林嫂。
「小溫啊,嬸子太慘了。」
她的兩個孩子,女兒和他們夫妻斷絕了關係,兒子進了監獄,村里人提起他們,誰都想唾一口,說過街老鼠也不為過。
原以為等兒子出獄就好了。
到時候守著兒子,一家三口踏踏實實地幹活賺錢,日子總會好起來的,可還沒過多久,許父那老人渣就不安分了。
他和同村的寡婦有了姦情。
一開始兩人偷偷摸摸搞地下情,後來就愈發猖狂,田間地頭小樹林全部成了他們幽會的場地,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
那寡婦懷上了孽種。
有了孩子後,寡婦就不滿足於偷偷摸摸,她開始要名份,想要將自己取而代之做許家的女主人,自己自然不能同意。
「我和姓許的打了一架。」
「他打斷我一條腿,我差點抓瞎他一隻眼。」
溫淺聽得無語,一條斷腿換一隻差點瞎掉的眼,許母真是虧大發了,許母自己也覺得虧,她很快將這一段略過,直接進入下一主題。
「要不是姓許的下了殺心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會大老遠地跑出來投奔朝陽,小溫,以前是嬸子豬油悶了心對不住朝陽,嬸子落到如今這下場也算是遭了報應。」
說著,話鋒一轉。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無依無靠的老婆子,帶我去找我女兒。」
溫淺眉心蹙得更深,許母既然找上了門就不是輕易能打發的,離國慶許朝陽和趙桓沒幾天了,在這之前得將許母打發走。
不能叫她給許朝陽添堵。
沉吟了一番,她扯了個謊,道:「許朝陽去外地實習了,她去的那個地方比較偏遠,我也聯繫不上她,要不你先回去,等她實習結束再來。」
許母一聽忙搖頭。
「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從那個吃人的魔窟逃出來,怎麼可能再回去。」
再回去哪有命活。
村子裡的男人將媳婦打死了,還不是草蓆一卷就埋了,她還沒活夠呢,還沒享女兒的福呢,絕對不能死。
眼睛骨碌碌轉了轉,許母討好地笑了笑:「小溫,你和朝陽是好朋友,她不在,你先幫她收留嬸子幾天吧。」
許母這種人就是塊狗皮膏藥,稍微釋放一點善意就會拼了命地沾上來,溫淺傻了才會引狼入室,她直接乾脆利落地拒絕。
「不好意思,我沒有義務收留你。」
許母一愣,忍著火氣還想再哀求幾句,回應她的是無情的關門聲。
「媽的,這女人怎麼這麼狠心。」
罵了一句,許母不甘心地朝著院子裡望了一眼,知道自己再糾纏也無濟於事,只能拖著髒兮兮的包裹離開。
她也沒處可去,晚上只能睡橋洞。
在橋洞裡,她認識了一個和她一樣流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