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陸庭生才是殺死阿郎的兇手?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信上的話,信很短,只有寥寥幾百個字卻牽扯出了塵封已久的往事,將近二十年過去了,阿郎在江暮雲的心裡早已化為一個模糊的影子。
可她的心裡。
一直為他保留了一塊獨一無二的位置。
那是她情竇初開愛過的人,他們度過了那麼多美好的日子,他們一起攜手走過艱難困苦,他們共同孕育了新的生命。
這些日子裡不乏陸庭生的身影。
他們三個人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
阿郎和陸庭生還結拜過異姓兄弟,雖說沒有血緣關係,可阿郎是真真實實拿陸庭生當親兄弟看待的,他對陸庭生那麼好,陸庭生卻——
要了他的命。
江暮雲如墜冰窟,渾身的冷汗一層層往外冒。
信上說,阿郎並非屍骨無存,而是被陸庭生埋在了陸家祠堂地底下,她到底該不該相信信上的話、還是該相信她的枕邊人。
同一時間。
某處民宅。
沈雪凝沒骨頭似的倚靠在一個老年男人的胸膛上,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緩緩地遊走在男人赤裸的皮膚上,挑逗意味十足。
「南叔,明天你帶我一起去參加陸琳兒的婚禮吧。」
「這不好吧。」
南叔有些遲疑。
畢竟前段時間陸庭生和沈雪凝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雖說後來不了了之,可沈雪凝到底也算和陸庭生有過一夜露水情,現在這女人跟了自己,金屋藏嬌就好,若是帶出去的話,他丟不起這個人。
跟著陸庭生混了這麼多年。
他在香江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
見南叔不答應,沈雪凝臉色頓時一變,嬌哼了一聲就轉過身子,不高興道:「我就知道你沒打算過明路,人家都懷了你的孩子,你還要讓人家偷偷摸摸藏到什麼時候!」
孩子兩個字一冒出來。
無異於一個響雷在南叔耳邊炸開,炸得他久久回不過神,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你、你說什麼,懷、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不是你的難不成還是憑空變出來的!」
沈雪凝羞赧一笑:「醫生說已經快兩個月了。」
「真的!」
南叔頓時欣喜若狂。
這麼多年,他孤家寡人一個,原以為要絕後了,沒想到竟然也有老來得子的一天,一時間,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抱著沈雪凝狂親了好幾口。
「哈哈哈,我有後了!」
沈雪凝靠在南叔懷裡,母性十足地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聞著鼻尖縈繞著的老人味兒,故意裝模作樣地嘔了幾聲。
南叔頓時緊張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兒子鬧你了?」
說著,他立即俯身,對著沈雪凝的肚子喊話:「兒子,我是你老豆,你不許再鬧你媽了,在媽媽肚子裡乖乖聽話,等你出來,你爹我的家產全都是你的!」
一席話說得沈雪凝雙眼放光。
她總算是體會了一把母憑子貴的感覺。
當初被陸庭生強行灌下落胎藥打掉孩子的那一刻,她就發過毒誓,一定要讓陸庭生血債血償,這世上欺負過她的每一個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養好身體後,她很快就攀上了南叔。
原以為要費一番周折,畢竟作為跟在陸庭生身邊多年的老人,南叔在香江也算是排得上名號的人物,誰知這老東西是個色中餓鬼,不過稍微使了些手段就勾到了手。
關鍵南叔還沒有家室。
之前娶過一任妻子,後來突然暴斃,之後,南叔就一直沒有娶妻,也沒有一兒半女,現在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可以說是後半生都衣食無憂了。
等老東西一死,財產都是自己和孩子的!
「南叔,寶寶說想去參加婚禮湊熱鬧。」
沈雪凝撒著嬌。
她不光要湊這個熱鬧,還要看陸庭生的熱鬧。
南叔現在正在興頭上,他有後了,自然不能藏著掖著,必須讓全香江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自己老來得子要當爹了,當即大手一揮就道:「去!」
轉念一想,又說。
「不過你要注意一點,不該說的千萬別說,比如說前幾天我喝醉了和你說的那些話,你就當是醉話聽一聽就算了,千萬不能讓陸庭生知道。」
那個秘密只能爛在肚子裡。
如果傳出去,恐怕陸庭生活撕了他的心都有。
沈雪凝嗯嗯點頭。
在南叔看不見的地方卻悄悄翻了個白眼,嗔道:「你就這麼怕陸庭生嗎?當初他做了喪盡天良、背信棄義的事情還怕別人知道?」
「那是自然。」
這麼多年,南叔雖然依舊尊陸庭生一聲大哥,可兩人早已面和心不和。
陸庭生發展太快、陸家權勢太大,人家吃肉他只能喝湯,久而久之,心裡自然就生出不平衡的感覺,不過現在他還不想得罪陸庭生。
「陸家權勢太盛,他稍微從手指縫裡漏一點就夠咱們吃了。」
南叔千叮嚀萬囑咐。
交代沈雪凝明天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只負責吃吃喝喝就行。
「知道啦。」
沈雪凝嬌滴滴地看了南叔一眼,眼神閃爍了一下,突然問起南叔第一任妻子的事情。
「大姐是怎麼沒的啊?」
「她啊。」
南叔嘆息一聲,提起亡妻,語氣里多了絲惋惜。
「那年她剛懷孕,我當時就跟著陸庭生混,那個時候他還沒有發家,我們兩人因為一點經濟上的糾紛發生了矛盾,後來她瞞著我去找陸庭生,不知和陸庭生說了什麼,總之陸庭生第二天就把錢送了過來……」
當時他和亡妻都很開心。
畢竟日子艱難,做父母的不能不為孩子考慮。
「當時我滿懷希望的盼著孩子出生,渾身都充滿了幹勁,每天都忙著出去掙錢,只是孩子終究是沒有生下來。」
「那大姐她?」
「難產而死,一屍兩命。」
想到髮妻死時的慘狀,南叔渾濁的眼睛裡湧上一點點淚光。
「接生婆說孩子胎位不正造成了大出血,十幾年前,大出血的女人很難活下來,當時我和陸庭生在外邊跑活,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回來時看到的只有一大一小,兩具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