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若憐坐在董府的花園內,手中揪著個帕子指尖在胸口來回擰著,眼神空洞帶著幾分慌亂。
「小姐!」
她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董若憐猛地從石凳上跳起來,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小姐,您沒事兒吧?」婢女走到董若憐的身邊,緊張地看著她。
董若憐因為驚慌掉在地上的帕子,揚起手對準婢女的臉上就是一巴掌:「賤婢!走來都沒動靜嗎?
你想嚇死本小姐?」
婢女反應上來,連忙跪在地上,「沒有的,小姐!」
「沒有,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父親死了,你就想聯合主屋那個賤人一起欺負我!」董若憐衝到婢女面前又是一腳。
「沒有的,小姐真的沒有,奴婢來只是...」
「只是什麼?」
婢女的話說到一半抬眼看著不遠處走來的人,董若憐沒回神,以為她在撒謊,咄咄逼人地問:「不說是吧?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董小姐!這下人只是照例通稟您來了客人,你又何必為難呢?」
董若憐的話還未說完,身後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她回頭,驚訝地發現竟然是謝九策。
「謝...謝大人,您怎麼來了?」
謝九策帶著身後的祁亭坐在了亭子內,看著地上的帕子,緩緩拾起遞給董若憐:「沒想到,一向溫婉可人的董小姐,還有這樣飛揚跋扈的一面的呢。」
董若憐驚慌看著帕子,不敢拿起。
謝九策挑眉,手中的帕子又湊近了幾分。
董若憐騎虎難下,只能幹笑著接過:「謝大人,您不要誤會了,我剛才是因為這個賤婢她...」
謝九策聳肩,再一次的打斷了董若憐的話:「這女子和我們是一前一後來的。
明明是董小姐不知道在想什麼,怎麼能怪一個下人呢?」
董若憐嘴角抽搐。
謝九策繼續道:「之前我還覺得董小姐是個不諳世事,失去母親,被父親不好對待的官家小姐。
如今看...好像是我先入為主了!」
「謝大人,您聽我說,不是的,我這麼做...」
董若憐驚慌辯解,說著上前扯住了謝九策的手臂。
「說!」謝九策已經對董若憐所有的耐心用盡了,揮落她伸來的手臂,厲聲:「我問你,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
「啊!?」董若憐懵了,不解的看著謝九策,小心翼翼地詢問:「這個案子,不是已經破了嗎?」
「是嗎?」謝九策含笑:「董小姐的風聲到的還挺快的。」
董若憐哽咽,一時半會兒沒有回話。
謝九策挑眉,隨手把一封信箋扔在了董若憐的身上。
「董小姐,我雖然是個君子,也比較注重女子的名節。
但是對於一些不知好歹的,自然是不能給寬容!」
董若憐怔了一下,緩緩拿過地上的信件,當她看到信件上的字跡後,驚得脫口而出:「你們去齊府了?」
「不然呢?若不是齊老爺給了我這一張不在場證明的信函,我倒是還真覺得董小姐是個可憐人。
沒了母親,被父親欺辱一生呢!」謝九策眸色狠厲,言語中帶著諷刺。
董若憐豈能沒聽出來謝九策話裡帶話的意思。
可是,她清楚事情沒捅破,她打死都不能承認。
「不過是一封信箋,又能證明得了什麼?」她譏誚一笑:「我和齊老爺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他就算來了怎麼能跟著你們說實話,如果他認了不就表明官商勾結嗎?」
謝九策沒想到董若憐會這麼說,詫異地揚眉,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她的能力。
「看來董小姐這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了!」謝九策一揮手,不遠處木十四走來手中拖著個香爐。
「這個是董小姐的吧?」
謝九策問。
董若憐不懂了,她的香爐和這個案子能有什麼關係。
「祁郎中,你說說吧!」謝九策把話題直接扔給了祁亭。
祁亭看著一臉茫然的董若憐,緩緩開口:「齊老爺有消渴病。」
「什麼意思?」董若憐更是不懂了。
謝九策冷笑:「董若憐,你說,你服侍了齊老爺這麼久,連這個事情都不清楚,這彌天大謊,你也敢說!」
他冷冷把面前的香爐揮灑在地上:「我告你,齊老爺的消渴病對藿香是禁忌。
你說你在董青書死的當天晚上接待的是齊老爺。
那你難道不知道,這藿香多了會要這個人的命嗎?」
「你說什麼?」董若憐驚恐地等著謝九策,似是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雙眼瞪得斗大。
「哼,董若憐你很聰明,並且善查人心。
你在萬福樓對我的試探,大抵是知道了我的為人,之後,你就利用我的同情心,在你父親出事兒的事情,用齊老爺頂事兒!
你當真以為我怕你自殺,然後不敢去齊府了?」謝九策氣憤站起身。
他的善意,竟然被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玩弄於鼓掌。
董若憐身子顫抖,害怕地低著頭不敢抬眼。
「那您不是還是去了!?」
謝九策笑了:「董若憐,我應該說你聰慧,還是說你愚鈍!
去齊府不一定是問你的事情,但是一樣可以得到這個供詞,你懂嗎?」
董若憐瞬間恍然,她看著還未拆開的信件,嗤笑一聲:「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算盡一切,還是不如謝大人的腦子,這...算是我輸了嗎?」
謝九策凝著董若憐,搖搖頭:「記著只要是做了事情,就沒有完全的滴水不漏。
說吧,你和南禹,你怎麼認識的?
還有你為什麼要殺了你父親,她可是你的生父啊!」
「生父?」董若憐詫異,眼中藏不住的都是鄙夷:「這個畜生,他也能配稱為父親?
在我心中,我只有一個母親,父親是什麼,我這輩子都沒有!」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他?」
董若憐嗤笑一聲:「其實在知道一些事情之前,我一直都很尊重他。
至少,不會對他起殺心,哪怕他把我當做是他來錢和鞏固官途的工具。
直到...我有天在他的書房聽到了他和那個賤人的對話。」
「賤人?」謝九策不解,直到董若憐怨毒的眼神一直盯著院內一處主屋的時候,他明白。
她的嘴裡說的是董府現在的主母,董夫人。
「你到底知道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