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房巨鹿這麼說,許一凡沉默片刻之後,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見許一凡點頭,房巨鹿欣慰的點點頭,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就是我方才跟你說的,你需要一支軍隊,一支可以橫掃修行勢力的軍隊。」
「橫掃修行勢力?這不太現實吧?」許一凡詫異道。
房巨鹿卻搖搖頭,笑了笑,說道:「如果是放在以前,肯定是不現實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天劫即將來臨,各大修行勢力都出世了,組建這樣一支軍隊很難,卻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能做什麼?」
「你要做的就是把這支軍隊組建起來,不過這個問題,對你來說可能有些困難,不過,朝廷和陛下都會幫你的,有他們幫你,這支軍隊組建起來肯定沒啥大問題。」
「但是,光組建起來還不夠,你需要統領他們,提升他們,磨鍊他們,讓他們成為百戰之師,將來,當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讓他們來保護你。」
「保護我?」許一凡神色古怪而詫異的看向房巨鹿。
房巨鹿卻點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保護你。」
「為何?」
「因為你是大炎人,保護你就是保護大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房巨鹿看著許一凡說道。
許一凡明白房巨鹿是什麼意思了,他現在實力還很弱小,先不說對不可知之地的人,即便是面對修行勢力,還有大炎朝廷的勢力,許一凡都很弱小,而這個時候,大炎王朝如此傾盡全力的幫助他,那等他成長起來了,肯定也要反過來保護大炎。
在許一凡想這些的時候,房巨鹿從衣服里取出一本書,遞給許一凡。
許一凡接過之後,下意識的問道:「這是什麼?」
「你之前提出的徵兵之策,強軍之論,練兵之法,很好,但是還不夠好,你對大炎了解的太少了,很多地方還很不足,這是我根據你提出的那些,重新整理的東西,有了這個,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幫助你快速訓練出這支軍隊。」
許一凡聞言,頓時心中一驚,他低頭翻了翻,只看了幾頁,心中就震驚無比。
其中好多東西確實是許一凡提出來的,但是,這些東西只是一個理論,還不夠完善,或者說破綻太多,而房巨鹿卻給將其完善起來,並且還提出了很多他自己的想法,而這些想法都是結合炎軍現如今的情況而制定的。
東西很多,也很詳細,可以說,許一凡有了它,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大幅度提升這支軍隊的實力,而這支軍隊很成為大炎第一強軍,甚至是整個天下最強大的軍隊。
不愧是三朝僕射,這個老人弄出來的東西,果真是不同凡響。
見許一凡抬起頭,房巨鹿繼續說道:「這些東西只是暫時的,當這支軍隊強大起來之後,肯定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而你就要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不過,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你肯定有能力解決這些問題了。」
許一凡眼神複雜的看著房巨鹿,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幫我?」
房巨鹿搖搖頭,目光落在那本書上,沉聲道:「我不是幫你,而是為了大炎,我也是有私心的。」
許一凡默然,他盯著房巨鹿看了好久,最終開口道:「多謝。」
房巨鹿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第三件事,對你來說,或許有些強人所難,但是,那是你必須去面對的,也是你必須去做的。」
「什麼事情?」
「一統中原。」
許一凡:「......」
o((⊙﹏⊙))o
聽到房巨鹿這麼說,許一凡是一臉的懵逼啊,他很想吐槽兩句,可是,看到房巨鹿那嚴肅的表情,他抿了抿嘴唇沒有說什麼。
房巨鹿卻解釋道:「你可能很震驚,也很意外,但是,我告訴你,這是你必須要做的事情,你不但要統一中原,還有征服北蠻、西域、南夷和東海諸國,只有這樣,你才能跟不可知之地的人對抗。」
「不可知之地?」
許一凡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
「你無需多想什麼,等你做到這一步之後,很多問題你就知道答案了,現在就算我告訴你為何要這麼做,你也不會明白的。」
「好吧。」許一凡有些無奈的說道。
房巨鹿看著許一凡,表情嚴肅而凝重的說道:「當你做好這三件事之後,以後的事情,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只是,希望一切還來得及,你沒有多少時間了。」
「嗯?」
許一凡聞言,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問道:「什麼意思?」
房巨鹿搖搖頭,說道:「現在你無需關心這些,我們會為你爭取時間的,但是,不多,因此你必須抓緊時間。」
房巨鹿說到這兒,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許一凡等了片刻,問道:「還有沒得嗎?」
房巨鹿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沒有了,你該走了。」
許一凡站起身,轉身就準備離開,然後他似乎是想到什麼,問道:「房家覆滅是因為我嗎?」
房巨鹿抬起頭,看了一眼許一凡,搖搖頭,說道:「這是我房家自己的選擇,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你去做好你的事兒就可以了。」
許一凡沉默片刻,問道:「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去對嗎?」
「是的。」
「為了我?」
「為了大炎。」
「我能做些什麼嗎?」
「現在的你什麼都做不了,好好活著,努力變強。」
「他們可以不死嗎?」
「可以,但是,我們不死,未來會有更多的人會死。」
「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我知道了。」
「走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許一凡沉默不語,轉身快步離去。
看著許一凡離開的背影,房巨鹿看了很久,然後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已經空空如也的面碗,笑了笑,說道:「其實,我不喜歡吃麵的。」
說完,房巨鹿又說道:「可是,它能救命,不是嗎?」
房巨鹿轉移視線,目光落在那盞燈油已經乾涸的油燈上,目光逐漸變得迷離起來。
「你說的太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暗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房巨鹿並沒有感到意外,而是說道:「有些事兒,他遲早會知道的,現在不過是提前告訴他一下而已。」
「現在的他太弱了。」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是很弱,可祂已經甦醒了一次不是嗎?」
黑暗中的人沉默下來。
房巨鹿卻繼續說道:「我們既然已經選擇了他,就只能相信他,此次之外,我們沒有別的辦法。」
「我還是很擔心。」黑暗的人說道。
「擔心是必然的,可我們沒有時間了不是嗎?」
黑暗中的人再次沉默。
「無須多想,他去做他該做的事情了,你也該去做你該做的事情了。」房巨鹿說道。
「其實,你可以不用死,房家也不用亡,只要......」
然而,不等對方說完,房巨鹿就搖搖頭,說道:「活了這麼多年,我也活夠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我這個老不死的早就該死了,至於說房家......」
房巨鹿笑了笑,笑容苦澀,緩緩道:「我生在房家,是房家的不幸,可這些年,房家也因為我獲得了很多,現在該是他們還債的時候。」
「既如此,我就不再多說了。」
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的,一道腳步聲響起,逐漸遠去,只是腳步聲在即將消失的時候,那人突然說道:「房子墨失蹤了。」
房巨鹿聞言,猛地抬起頭,看向牢房外面。
「那日,你從摘星樓出來之後,他的人離開了長安,去了康城。」
「唉......」
房巨鹿嘆了口氣,說道:「何必如此呢?」
「這說明你沒有選錯人。」
說完,腳步聲徹底遠去。
在這人離開之後,牢房內只剩下房巨鹿一個人,他枯坐在桌邊,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那盞油燈。
油燈開始搖曳,逐漸變得黯淡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盞油燈越來越暗,越來越微弱,最終,伴隨著一聲輕微的聲響,油燈熄滅,牢房內瞬間黑暗下來,而枯坐在桌邊的老人,也在油燈熄滅的一瞬間,低下頭,閉上眼,面容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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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巨鹿死了。
這個炎朝資歷最老的老人,在入獄之後,死在了牢房內。
房家人入獄,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遭到審訊,只是單純的將其關押而已,可隨著房巨鹿的去世,房家人很多人選擇了自-殺,而那些沒有自-殺的房家人,也自-殺了。
房家,這個傳承久遠,更是在近些年聲名顯赫的大家族,就以這樣的方式,瞬間沒落,然後湮滅在歷史的長河當中。
房家徹底的覆滅了,房黨自然也不復存在了,很多房黨的官員,都隨著房家的覆滅而隨之覆滅,能夠倖存下來的人並不是很多。
當許一凡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他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覺得有的無奈,有些可惜,有些悲哀,但是更多的還是敬佩。
房巨鹿,這個出身世家的人,把官做到了極致,也把萎靡不振的世家集團重新帶到了巔峰,房巨鹿是所有世家子弟崇敬的對象,可是,誰能想到,就是這樣出身世家的人,給世家集團帶來極大的損失,讓世家集團不得不按照他的要求去選擇。
當初為了保下世家集團,房巨鹿弄死了兩任宰相,而現在,他為了大炎,也為了世家集團,他選擇搞死自己。
隨著房巨鹿的死亡,房家的滅亡,朝廷跟世家集團持續很多年的爭鬥,終於停歇下來,這個多任宰相和帝王都沒有解決的問題,卻被房巨鹿解決了。
對於那些了解真相的人,不得不佩服這個老人。
許一凡也很佩服他,儘管這個老人曾經多次算計過他,甚至派人殺他,可他還是很佩服這個老人。
為了大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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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
不良帥一如既往的背對著眾人,坐在那裡,俯瞰著整個長安城。
在不良帥身側站著一個人,正是炎武帝李建民。
「房巨鹿不該死的。」李建民說道。
「他是個人物,他死了,確實有些可惜。」不良帥語氣平淡的說道。
「他其實也不想死,是你逼著他去死的對嗎?」李建民看著不良帥問道。
不良帥卻搖搖頭,說道:「我沒有逼迫他,只是給了他一個選擇,就像當年,那些人想要殺那個女人一樣,我也只是給了他們一個選擇而已。」
聽到這番話,李建民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死死地盯著不良帥,沉聲說道:「當年,你為何不阻攔他們?你可以救下那個她的。」
不良帥抬起頭,看向李建民,語氣依舊平淡的說道:「他們要動手,你是知道的,你不是也沒有阻攔嗎?」
李建民沉默了。
他之所以能夠登基稱帝,離不開那個女人的幫助,不,是那三個女人的幫助,可是,登基之後呢?
他也怕,他怕大炎王朝會毀在他的手裡,畢竟,那個女人是天劫者。
天劫者啊,那是一個很恐怖的人!
他當初知道,有人要針對她,想要殺死她,可他並沒有阻攔,也不想阻攔,而她呢?
她知道有人要殺她,她也知道他知道這一切,可是,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就那麼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她死了,他贏了!
可是,他真的贏了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從目前來看,並沒有。
不良帥收回視線,看向遠方,緩緩說道:「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女人,正因為如此,她才選擇幫你,幫助大炎,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價,你應該感謝她。」
李建民緊抿著嘴唇,沉默不語。
不良帥繼續說道:「你更應該感謝的,還是她,如果不是她,房巨鹿就不會這麼選擇,世家集團也不會妥協,如果不是她,幾大藩王,尤其是越王府也不會妥協,如果不是她,李建澤也不會妥協。」
「你以為你為那小子做了很多,可真的是如此嗎?你要明白一件事,你現在給他的,都是本來就屬於他的,從他入京到現在,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卻始終不肯見他,為何呢?」
不良帥轉過頭,看向李建民,李建民沒有說話。
「你怕,你怕他崛起,可你又希望他崛起,而你又不得不幫他崛起,你很矛盾,也很糾結,可我想說的是,你大可不必如此,從目前來看,那小子還是值得我們這麼做的,如果你繼續這麼拖延下去,他知道的越多,離大炎就會越來越遠。」
「你以為那些使臣在臨走前,找到他,邀請他去他們王朝,是開玩笑的嗎?」
「如果你這樣認為,那你就錯了,他們比你更重視他,他們巴不得他離開呢,而他離開,你知道意味著什麼。」
平時話不多的不良帥,今日卻罕見的說了這麼多,而他對李建民的態度,更像是一個長輩對待晚輩,若是有外人在場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李建民開口道:「他真的可以嗎?」
不良帥看了李建民一眼,轉過頭,搖搖頭。
李建民見狀,緊皺著眉頭。
「唉......」
不良帥嘆息一聲,說道:「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帝王,比起之前的幾代帝王來說,你做的很不錯,可你也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什麼?」
「多疑。」
李建民抿了抿嘴唇,沒有反駁什麼。
歷朝歷代,哪個皇帝不多疑啊,沒辦法不多疑,天生的,環境使然。
「多疑不是什麼大問題,問題是你不該懷疑他,如果你不信任他的話,當初他就不可能活下來,你也不會為他做那麼多,他可不可以,取決於他,也取決於我們。」
「當初,我們有選擇,可是,我們選擇了一條不該選擇的道路,所以我們後悔了,也付出了代價,而現在,我們又面臨這個一個選擇,說是選擇,其實你我都知道,我們沒有選擇,只能信任他,就目前而言,他做的很好,尤其是在西北那邊,他做的非常非常好,而西北的事情,你也知道,為何還要懷疑他呢?」
李建民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良帥看了一眼李建民,笑了笑,說道:「其實,我知道,陛下不是在懷疑他,而是在懷疑陛下你自己,這很好,可陛下沒必要如此,也無需如此,有些事兒我們做不了,只能幫助別人去做,陛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義無反顧的走到底,不是嗎?」
李建民轉過頭看著不良帥,而不良帥也看著他。
二人對視片刻之後,李建民收回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座城池,喃喃道:「久居深宮十多年,朕居然比不上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也變得畏首畏尾起來,真是可笑。」
說完,李建民轉身離去,而不良帥自始至終都坐在那兒,沒有什麼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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