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他吧,白子建多年來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找人挑戰,你若是不答應他,他會一直纏著你的。」
謝墨香在一旁提醒道。
唐宸眉頭微皺,這話要是別人和他說他不一定會相信,可是謝墨香乃是恆豐商會的繼承人,眼光見識頗多,她說的話大概率是真的。
「也罷,你這個挑戰我接了,不過是先說好,你輸了可別翻臉,我只和你比文,不比武。」唐宸思考片刻後警惕地說道。
白子建輕笑一聲,一臉不屑:「我還不至於那麼不堪,況且,你未必能贏我!」
眾人看到唐宸答應了下來,紛紛叫好,都一臉期待的看著兩人,想看能碰出怎樣的火花。
唐宸拱手道:「既如此,白先生出題吧。」
白子建負手踱步,稍作思索後說道:「今日這第一酒樓高朋滿座,又逢新品美酒現世,咱們便以『酒』為題,賦詩一首,限時半炷香。」
唐宸聽聞題目,心下稍安,這題目不算刁鑽,心中已然浮現出了一篇文章。
「可以。」唐宸點頭答應。
片刻後,白子建率先提筆,揮毫潑墨,字跡瀟灑飄逸。他寫道:
「華宴逢君酒興濃
燒刀入腹暖寒冬
推杯換盞豪情涌
醉里乾坤意萬重。」
寫完擱筆,整首詩一氣呵成,並且一手毛筆字寫得筆走龍蛇,甚是秀麗。
眾人圍攏過來,看到白子建的詩,皆是贊這「燒刀入腹暖寒冬」把新酒的烈性與暖身之效寫得直白又貼切。
「醉里乾坤意萬重」更是添了幾分瀟灑肆意,一時間眾人大喝妙極妙極。
雖然在場的有很多人不懂詩,但是並不耽誤他們欣賞,隨著白子建的詩創作完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唐宸的身上,就連寧天韻等人也都看向了唐宸。
其實所有人對於唐宸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懷疑的,畢竟那種千古絕唱,很難讓人聯想到是唐宸寫出來的。
迎著眾人的目光,尤其是寧天韻略帶懷疑的目光,讓唐宸的好勝心大起,當即大喝一聲:「酒來。」
邱臻在一旁連忙屁顛屁顛地把酒遞了過去,唐宸接過酒之後,『咕咚咕咚』地連喝好幾大口,心中默念,老祖宗們,晚輩借你們的詩一用,莫怪莫怪。
幾口烈酒下肚,唐宸臉上也抹上了一抹紅暈,所有人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他,原本嘈雜的屋內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只有碧荷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殿下,別喝了,再喝該多了!」
唐宸卻不管不顧,又是幾口烈酒下肚,一股酒勁瞬間衝到了他的天靈蓋上。
「既然你們這麼想看我作詩,那我就做給你們看,趙敏,筆墨伺候!」
說罷,不等趙敏準備好筆墨,直接借著酒意將心中的詩背了出來: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當唐宸說出這幾句詩後,白子建的臉色明顯變了變,這幾句詩詞的意境明顯要比他的高出很多。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此話一出,就連正在執筆代寫的趙敏都是一頓,這幾句實在是太豪邁了。
天生我才必有用,這是有何等的豪言壯志啊,在場的人瞬間被這股精神給感染了,一個個內心深處少年時的豪言壯志都被激發了出來。
而接下來的吟誦,同樣引得眾人如痴如醉,在唐宸最後說出『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時,所有人都一臉震驚地盯著唐宸。
寧天韻此時看唐宸的眼光也變了,崇拜之色毫不掩飾地傾瀉而出。
短暫的安靜過後,屋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好啊,好啊,沒想到今日還能見證如此曠世神作誕生,真是不虛此行!」
「能見證如此絕作誕生,我也算是沒白活一回。」
「六殿下此等文采,完全可以當得起詩仙之名!」
其實早在唐宸剛結束文斗的時候,就有人稱他為大離詩仙,可是畢竟唐宸還太年輕,再加上作品又太少,所以只有極少一部分人願意承認。
但是從今以後,唐宸大離詩仙的名頭恐怕要徹底做實了。
等眾人的喝彩聲消退之後,白子建緩緩起身,一臉的惆悵:「沒想到這些年縱橫文壇,早已經沒有敵手,卻沒想到今日居然敗在了一個如此年輕的人身上。」
隨後,白子建低下了頭:「是我輸了,大離六皇子唐宸,我白子建甘拜下風。」
看著對方沒有惱羞成怒的樣子,唐宸心底悄悄地鬆了一口氣,還好對方是個講道理的人。
「其實你已經很優秀了,你今年也不過三十出頭,我也只是在詩詞歌賦這方面僥倖贏了你,若是比其他的,我斷然不是你的對手。」唐宸安慰道。
「輸了就是輸了,我白子建承認你比我厲害,以後這詩仙的名號,就給你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唐宸正欲阻止,卻被謝墨香攔了下來:「白子建此人心性極高,你若是去安慰他,他會以為你是在羞辱他。」
在場賓客看著白子建離去的背影,眾人望著白子建落寞遠去的背影,一時之間,熱鬧的酒樓里氣氛有些複雜。
既有對唐宸神來之筆的驚嘆,也有對白子建離場的些許唏噓。
片刻後,還是謝墨香打破了沉默:「今日這場比試,雖有輸贏,可也是文壇一段佳話。
這時,丘臻走上前來,拍了拍唐宸的肩膀:「殿下無需太過憂慮,白子建這人向來豁達,只是一時受了打擊,相信他以後會緩過來的。
今日這場盛宴,有美酒,有佳作,可不能就這麼冷了場子。」
眾人聽聞,紛紛附和,整個宴會再次熱鬧了起來。
不多時,宴會臨近尾聲,眾賓客也漸漸散去,當人走得差不多時,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向唐宸走了過來,與以往唐宸見人不識相比,此人唐宸倒是認識。
這個老者乃是唐宸曾經的老師,國子監的大學究,林鶴堂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