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兒女要出遠門,哪有不跟父母說一聲的道理?

  「真一彥,十分抱歉,俊章非要過來找您,我一時疏忽沒有攔住他…」

  面對這個姿態擺得頗低的女人,冷泉真一彥只是淡淡得瞥了她一眼,然後就低下頭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向荒村拓也介紹道:「荒村君,這是我的兒子,冷泉俊章…這位是我的妻子,冷泉美繪。【Google搜索】」

  「冷泉夫人、冷泉少爺你們好。」荒村拓也低了一下頭,「我叫荒村拓也。」

  「原來您就是荒村君啊。」冷泉美繪打量了他一番,「我聽說,真央美…」

  「美繪。」冷泉真一彥叫了一聲,從懷裡把兒子拉下來,帶到她身邊,「我現在和荒村君在聊正事,你先把俊章送回房間。」

  冷泉美繪立馬把放在荒村拓也身上的目光收回,拉住兒子的手,「我知道了…俊章,父親現在在忙,我們先回房間吧。」

  荒村拓也不禁挑了挑眉。

  看來冷泉家這一大家子之間的關係都有些複雜微妙啊…

  就在這時,洗完澡換好衣服的冷泉真央美帶著陸奧葵秋走了過來,看到冷泉美繪跟冷泉俊章後點頭打了聲招呼:「美繪姐、俊章。」

  「真央美。」冷泉美繪點點頭,接著疑惑得問道:「你怎麼把衣服換了?是要回東京了嗎?」

  「是的,回去工作。」

  「那路上小心啊,還有工作也不要太拼命…」

  跟冷泉美繪聊了幾句後,冷泉真央美與身後跟著的陸奧葵秋一同來到了荒村拓也面前,「學長,我們走吧。」

  荒村拓也抬起頭看了看她,微微頷首,「好,走吧。」

  出了冷泉家的府邸,在冷泉真一彥一家三口的揮手道別之下,荒村拓也與冷泉真央美坐上了一輛黑色橋車的后座,陸奧葵秋上了主駕駛,擔任司機。

  隨著車身輕微的顫動,發動機被啟動。

  荒村拓也揉了揉有點脹的眼窩,不經意間轉過頭,臉色微變,似乎是看見了些什麼。

  「等一下。」

  他出聲打斷了陸奧葵秋踩油門的動作。

  「荒村學長,怎麼了嗎?」陸奧葵秋回頭疑惑得看著他。

  冷泉真央美也跟著望向他,「學長怎麼了?」

  荒村拓也將目光對準車窗外,「你看看那裡。」

  冷泉真央美聞言,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她看到了…看到了冷泉家府邸門後站著一個人。

  是冷泉敏之。

  他獨自一人站在那裡,一半的身體被門所擋住。

  他就這麼默默得站在那裡,看著車裡的自己,猶如一個呆在養老院裡、失去了兒女陪伴的普通孤寡老人。

  雖然他才堪堪四十多歲…

  在感覺到自己已經被冷泉真央美發現後,冷泉敏之眼睛裡閃過了一縷不知所措,想要就此跑掉,卻又依依不捨。

  冷泉真央美張了張嘴巴,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半晌只得作罷,閉上嘴深吸了一口氣。

  「冷泉,過去吧。」荒村拓也說道。

  「學長…」冷泉真央美的表情很明顯有些許的糾結,「可是…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再怎麼樣也是你的父親,不是麼?」荒村拓也手臂越過她,伸進她那邊車門的拉手裡,「出遠門哪能不跟父母說一聲呢?」

  「是他害死了母親…」冷泉真央美仍舊還是不願意動彈。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荒村拓也動作繼續,把拉手往往一拉,車門被敞開,「你完全可以過去,對他說一句【我去東京了】,再回到車裡,這樣又代表不了什麼。」

  說著,他把手縮了回來,放在了冷泉真央美的肩膀上,眼睛直視著她,「去吧。」

  「我…」冷泉真央美與荒村拓也對視了幾秒鐘,最終做了幾個深呼吸,向他重重得點了一下頭,下了車。

  冷泉敏之見她朝自己走了過來,下意識腳步往後一退,在掙扎了片刻後還是沒有走掉。

  冷泉真央美走了過來,兩人隔著三四米的距離相望。

  像一對陌生人。

  冷泉敏之將身上的衣服整理得一絲不苟,用乾澀的聲音叫了她一聲:「真央美。」

  冷泉真央美看著他,咬了咬嘴唇。

  怎麼會這樣呢?一個四十幾歲的人怎麼會變得這麼滄桑呢?他往日說一不二的氣勢去哪裡了?在面向我的時候他又為什麼會變得如此拘束?

  這個人是她的父親,是她曾視為偶像二十多年的人。

  他頭髮上的白絲又變多了…精氣神也沒有原來那麼好了…

  冷泉真一彥帶著妻子兒子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得凝視著這邊,眼神明暗不定。

  冷泉敏之吐了一口氣,目光躊躇,然後又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上前幾步。

  「真央美,去東京後好好做,做你想做的,不要有後顧之憂,我會堅決支持你…

  荒村君是個非常不錯的年輕人,父親看錯了眼…

  過去的二十多年我這個父親做得不稱職,一心撲在家族的事情上,從來沒有為你和真一彥考慮…

  我對不起你們母親,她說她不想看見我,所以我一直都儘量得在躲著她,就連她去世的時候我都沒有陪在她身邊…」

  …

  看著黑色轎車離去的背影,冷泉真一彥忽然拉住了冷泉美繪的手,將冷泉俊章一把抱在了懷裡。

  冷泉俊章趁機摟住了他的脖子。

  「真一彥?」冷泉美繪的神情頗有些受寵若驚。

  冷泉真一彥對她微微一笑,拉著她們朝冷泉敏之漸行漸遠的影子追去。

  另一邊,京都去往東京的路上。

  冷泉真央美閉著眼睛,額頭靠在了荒村拓也的胳膊上,聲音似囈語一般說道:「學長,謝謝你…」

  「什麼?」荒村拓也側過臉,他沒太聽清楚。

  「沒什麼…」

  「哦…」

  「我累了,想要稍微睡一下…」

  「肩膀借給你?」

  「謝謝…」

  學長,謝謝你…

  謝謝你能夠在我一成不變的生命里突然出現…謝謝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沒有離開…謝謝你看似漠不關心卻從來沒有掙脫掉過我的手…謝謝你…一切一切…謝謝…

  主駕駛位上,陸奧葵秋雙手握著方向盤,餘光時不時往上面的擋陽板夾著的一柄肋差看去。

  一道陽光掠過,將露在外面的刀柄上的「忠義」二字照亮,熠熠生輝。

  看來,昨晚跪了一夜的陸奧葵秋,並沒有白跪…

  車裡的氣氛無比寧靜、安謐,只有音響還在播放著讓人想要睡上一覺的音樂。

  「你

  我終於鼓起說

  我要改變我的生活

  就從今天開始

  我要獻出所有的愛

  從未想過我會這樣

  我要交出所有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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