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十六分。【記住本站域名】
荒村拓也被藤原勛的電話吵醒,說是幫他接到了一部名字叫《帶著智慧型手機闖蕩異世界》的動畫主角的試音,試音台本已經通過郵件發過來了,讓他去列印店列印一份出來,然後好好練習。
末了藤原勛還苦口婆心得念叨:「荒村君啊,閒暇之餘也要多關注一下工作啊,偶爾抽個空在推特上發條推文啊、跟粉絲互動一下啊…反正又不需要花費你多少時間,又能增加粉絲的粘性,你說對吧?」
荒村拓也此時正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聽到這番話後連續用了兩個「嗯」、一個「哦」作為回應,隨後掛斷電話企圖重新入睡。
人體真的是一個非常神奇且蘊含了許多奇蹟的東西,就比如有時候你明明非常困、非常想睡覺、環境舒適而且時間也完全允許你睡覺,可是你卻怎麼都睡不著。
沒錯,荒村拓也想要重新入睡的計劃胎死腹中,他在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腦子就突然醒了過來。
縱然他試圖對抗命運,卻被老天結結實實得上了一課…
嘆了口氣,他不得不接受現實,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進入洗漱間洗漱。
為什麼呢?自己在東京的時候基本上最早都可以睡到八點鐘,怎麼這兩天跑到京都來旅行了卻沒有一次能好好睡上一個完整的覺的呢?
洗漱完後,荒村拓也從桌子上把房卡塞進沙灘褲口袋裡出了房間,再帶著門把手把門關上。
瞥了一眼對面的兩個房間,他從心底產生了一股羨慕的念頭,羨慕這兩個房間裡面的人不用為工作的事情而煩惱,也不會被某些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電話剝奪睡眠的權利。
坐著電梯下樓,他在大廳的售貨機里買了一瓶百事可樂代替早餐牛奶,隨後掏出手機打開谷歌地圖,搜索附近的列印店。
附近五百米的地方有一家列印店,於是乎,荒村拓也一手拎著可樂,一手拿著手機,打著哈切按照地圖導航的路線朝列印店的方向走去。
可能是因為他的生活習慣越來越差的原因,亦或者是因為京都人都起得比較早的原因,外面的人已經非常多了,甚至於已經到了只要動了念想、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拿走旁邊人的錢包這種地步。
夾著公文包全力沖向公司的社畜、提著購物袋剛從超市出來的家庭主婦、嘴裡叼著麵包片狂奔補習班的學生…
如此種種,讓他產生了一種「京都也沒有什麼特別,畢竟也是城市」的感覺。
我一大清早出門跑去列印店列印台本應付試音、你努力上班爭取為公司創造價值、她勤勤懇懇打理家務為家庭付出一切、他拼命學習為自己的人生爭取本錢…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對不起,請讓一下!對不起,請讓一下!」
一個穿著可以讓人「敞開心扉」裝扮的男人雙手緊緊抱著一個包,穿梭在人流之中,嘴裡不停得在重複這句話。
砰!
荒村拓也被撞得打了個踉蹌,身子開始往後傾斜,倒在了一個提著購物袋的家庭主婦身上。
「那個…先生您沒事吧?」家庭主婦一看是個絕世美男子倒在自己身上,原本想要開口嘲諷的想法立馬消失不見,轉而如同對待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得把他扶好,用關心的眼神看著他。
荒村拓也站穩後擺了擺手,說:「我沒事。」
「真是的!你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有急事嗎?大家的時間都非常趕啊!這樣急匆匆的只會給別人添麻煩你知不知道?」家庭主婦為他打抱不平,開始大聲得批判那個男人。
男人也十分不好意思得對兩人連連鞠躬道歉,「十分抱歉!十分抱歉!」
「沒關係。」荒村拓也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飲料罐,再看了看手上的可樂,從衣服口袋裡抽出紙巾擦了一下。
不是他寬宏大量,而是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他非常熟悉的味道,消毒水的氣味,戴的口罩也是醫院用的醫用外科口罩,這個人的急事確實比其他任何人的都要急。
男人摘下因為戴口罩而起霧的眼睛,用衣服擦了一下,然後重新戴上,看清楚荒村拓也的長相後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沒事吧?」荒村拓也看他這幅樣子,有些疑惑得問道。
「是…荒…荒村同學嗎?」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下面半張臉,異常激動得看著他。
荒村拓也看著他乾瘦的臉頰,思索了片刻,開口問道:「你是…高木大攸?」
他想起來了,這個人他昨天早上就看到了,也是現在這身打扮,也是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而現在口罩下面的這張臉也證實了他當時的猜測。
高木大攸,他上京大時同一個宿舍的室友,性格內向、成績一般,大學整整四年他跟這個人交流不超過五十句話,原主的記憶里也很少有這個人的蹤跡。
畢竟一個是名頭享譽全校的學生會會長,一個是普普通通、什麼都一般的透明人,這兩者哪怕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太好了,原來荒村同學你還記得我!」高木大攸看起來很緊張,抱著包的雙手更加緊了,「我要去醫院看我媽媽,所以…實在抱歉!」
又是一鞠躬。
荒村拓也看著這個消瘦程度跟自己有的一比的男人,莫名想起了前世那些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的患者家屬。
「沒關係。」荒村拓也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從嘴裡擠出來這三個字,又把手機揣回兜里,從地上把飲料罐撿起來,「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啊?」高木大攸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跟你一起去醫院。」
「不…不用了。」高木大攸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連連擺手,「荒村同學你也有急事吧?不用和我一起去的。」
「我沒什麼急事,一起去吧。」
「啊…好…好吧…」
高木大攸抱緊包的手忽然鬆了一下,然後對著荒村拓也又來了一個大鞠躬,「多謝!」
「沒什麼值得感謝的。」荒村拓也走了兩步把易拉罐丟進附近的垃圾桶,「可以說一下你母親得了什麼病嗎?」
「是肺癌。」高木大攸有些沮喪得低下了頭,「我爸爸非常喜歡抽菸,媽媽也因為這個吸入了很多二手菸,所以…」
「那令尊呢?」
「他啊…呵呵…」高木大攸臉色悽慘得笑了笑,「去年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就因為肺癌死了,沒想到他死了半年後媽媽又確診了跟他同樣的病…」
「抱歉。」荒村拓也稍稍低了低頭,以示歉意。
「沒關係,反正只是一個爛賭鬼而已,他死了還是活著都一個樣。」高木大攸搖了搖頭,聲音開始出現了哭腔,「可我不能沒有媽媽啊…她辛苦了這麼多年…為了我…」
荒村拓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得又從口袋裡抽出一張紙巾給他,「擦一下吧。」
「失禮了。」高木大攸接過紙巾擦了一下眼眶,塞進了褲子裡,又鞠了一躬,「荒村同學,請跟我來吧。」
說完,他便開始低著頭在擁擠的人流中為荒村拓也開道。
留下那個家庭主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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