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是榮盛鋪子新出的桂花馬蹄糕，夫人叫我送來給老爺嘗嘗。」
禮部尚書馬庸一回到家，管家便奉上了剛煮好的茶水與點心。
「不錯。」
馬庸淡淡回應了一句，嚴肅道：「馬管家，今日銀行開展紙鈔兌換，家裡沒人去吧？我可是聽說今日去了好多人。」
「沒有沒有。老爺有命令，家裡誰敢違背啊！」
馬管家急忙笑道：「如煙香水鋪今日在做香皂活動，夫人和李夫人周夫人一天都在那裡，根本沒去臨春大街那邊。」
「那就好。」
馬庸聽到夫人小妾都沒去湊鈔票的熱鬧，滿意地點點頭。
「這個紙鈔乃是禍國殃民，危害我大夏江山社稷之物。你記得管好我們馬府里的人，告訴府中一應採買，誰都不准使用收取紙鈔！」
「是。」
馬管家恭恭敬敬應道。
馬庸也是一臉得意，道：「別人老夫管不到，但在我馬家，若是誰收了用了紙鈔，老夫決不輕饒！」
儘管馬庸等一眾禮部官員紛紛抵製紙鈔，但隨著金陵紡織廠發放工錢，京師商會的商人採買貨物，再加上紙鈔上象徵著女帝圖畫，紙鈔很快便在金陵流通了起來。
一些擔心收紙鈔無法使用的小商小販，也在確認銀行可以隨時兌換銅錢銀兩後，接受了這種更方便快捷的紙鈔上，並開始對銅板和銀兩表示嫌棄。
以至於貴人使用香水香皂，百姓使用紙鈔成為了金陵城最時興的事情。
十二月二十五日，距離銀行開始兌換紙鈔已經半個月了。
早朝上，李凡帶著不加掩飾得意，將紙鈔兌換成果匯報了出來。
「陛下，截止昨天，皇家銀行已經兌換了價值一百萬貫的紙鈔，雖然市面上依然有銅錢銀流通，但絕大多數京師百姓紛紛開始捨棄笨重的銅錢銀兩，開始大量使用紙鈔了。」
「好。」
林清寒激動道：「李愛卿辛苦了。接下來愛卿要儘快將紙鈔推廣到京師外，務必要在來年夏收時用紙鈔來收稅！」
「是。」
李凡回答著，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推廣普及紙鈔的前提，是大量建設皇家銀行的分店。只有每一條水泥路所在的城池都有了可以隨時兌換銀兩銅錢銀行，紙鈔才有可能得到百姓認可。
也就是說，他又要破財了……
下了朝，堅決不使用紙鈔的禮部官員愁眉苦臉聚集在一起。
「黃大人今天怎麼臉色不對啊？」
呂郎中一臉關切地詢問著。
「可能是凍的吧。啊嚏！都怪該死的紙鈔！」
黃郎中滿心憤恨道：「滿金陵的炭火店鋪是都嫌麻煩，不收銀子，我家採買根本就買不到炭火……」
「你也遇到這種事了？」
呂郎中聞言一愣。
「你也？」
「可不是嘛！肉鋪，點心鋪，甚至連是燈油鋪子，還有紙鋪都只收紙鈔不收銅錢和銀兩，家中現在連燈油都買不到，一到晚上就黑燈瞎火的，犬子課業都好些天沒做，天天被夫子打板子。」
呂郎中抱怨著，偷偷瞄了眼板著張臭臉走出大殿的馬尚書，低聲道：「說真的，這種日子我真的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所以你就要向李凡那個奸佞小人妥協嗎？」
禮部尚書馬庸咬牙切齒出現在呂郎中的身後：「紙鈔這種東西，是方便商賈的東西，與我大夏有大害！」
「我們禮部可是六部之首，是最重要的存在，若是連我們都妥協了，誰來糾正陛下的錯誤？」
馬庸義正言辭道。
呂郎中苦著臉，無奈道：「馬大人，現在京師不管賣什麼東西都只收紙鈔，不用就買不到東西……」
「那就不買不用！」
「大人，吃的用的，下官和家人倒是可以忍一忍，可現在連孩子用的紙墨，夜裡讀書的燈油都買不到了……大人，這可是一輩子啊！」
馬庸一臉失望地看著呂郎中，大聲道：「昔日伯夷叔齊寧餓死不食周粟，今朝有人禍亂朝綱，你非但非但不加阻止，甚至想要向紙鈔妥協？」
「你，你，你枉為讀書人！」
馬庸的聲音很大，瞬間吸引了各部朝臣們的注意力，一些已經開始使用紙鈔的，紛紛神色不善地看向了禮部的方向。
這還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啊！
李凡看著將百官得罪一圈的馬尚書，悄悄感嘆著。
馬庸卻板著臉，神色倨傲地掃視著朝官們，冷哼一聲道：「身為大夏文人，我輩豈能一點風骨也沒有，任由陛下胡來，為打著收稅的旗號為商賈行方便？」
「商人狡詐重利，就應該嚴格限制他們的買賣活動！而不是助長重利輕義的不正之風，不能讓他們壯大！」
馬庸傲然道：「諸位忘了為官者的職責，我馬庸可沒忘。我馬庸今天就把話撂在這兒了，紙鈔這種東西，老夫和老夫的家人是絕對不會用的！爾等且看著吧！餓死也罷凍死也罷，老夫和家裡人要是用了，那就是狗！」
李凡看著信誓旦旦給自己立flag的馬尚書，忍不住樂了。
說的這麼絕對嗎？那他就再來加一把火好了。
「馬大人何必呢？」
李凡假惺惺勸道：「您要是食言了，這馬大人豈不是就變成狗大人了？」
「李凡！你個蠱惑陛下無恥小人！」
馬庸一臉怒色：「別以為有陛下的支持，你的什麼銀行和紙鈔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百姓和陛下被你蒙蔽了，可朝中還有禮部，還有我馬庸在！只要我在一天，京師就不算所有人都在使用紙鈔！」
真是個偏執的老頑固！
你一個時代洪流掃進垃圾堆的貨色，神氣什麼？
李凡心中冷笑，冷冷地注視著馬庸，拍手大笑道：「好！」
「大人當真是我大夏文人典範，忠肝義膽，一番話說得傲骨錚錚，讓我李某佩服至極。想來馬大人定然能說到做到，絕不使用任何紙鈔，如同伯夷叔齊一般名傳千古。」
見李凡開口附和起馬尚書，一種朝臣頓時驚呆了。
這是氣狠了口不擇言了？
「不過在下相信馬尚書言出必行，百姓卻未必相信馬大人一張紙鈔都不用啊！這樣一來，馬大人的清名豈不是要大打折扣了？」
李凡故作苦惱道。
不等馬庸做出反應，李凡猛地一拍手，繼續演了起來：「這樣吧，這樣吧，我派兩個人跟著馬大人，作為公證人來監督確保馬大人言出必行！」
「馬大人你放心，下官一定把馬大人的言行都通過報紙必須宣揚出去。讓京師和大夏的百姓們都知道，馬大人是何等忠義高潔之士。」
李凡笑容滿面地說著，悄悄更換的概念。
「不僅堅決不使用紙鈔，甚至殿前放話，若是用了紙鈔就會在宮門口大喊我是狗以表決心！」
圍觀的朝臣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狠！真狠啊！
派人跟著也就罷了，還在報紙上宣傳，這是當真不給馬尚書一點退路啊！
馬庸同往臉色十分難看，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般，他已經沒有了選擇，當即摔袖離去：「隨便李大人怎麼做！」
「只要老夫在一天，就反對紙鈔一天，天下人皆可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