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右龔政怒氣沖沖地指著李凡,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巡撫寧和真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他倒是小瞧了李凡,居然用殺身之禍來破局,反過來威脅他們。
雖說他們完全可以銷毀一切證據,但當今陛下豈是尋常人?
天下人都知道,大夏女帝林清寒是一個眼睛裡不容沙子的暴君。李凡這番話要是讓女帝聽到,即便沒有證據,只要被林清寒放在心上,只怕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人頭落地。
這樣想著,寧和真強擠出一絲笑容,打起了圓場。
「又不是什麼大事。李大人何苦費這麼大力氣呢?」
「對了,李大人舟車勞頓來了宋州,我們這些本地官員沒什麼招待,實在太不應該了。」
說著,寧巡撫仿佛沒事人一般,大聲喊道:「來人,設宴!今天本官要與各位同僚給李大人接風洗塵!」
為李大人接風洗塵。
等李凡回到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因此一進門李凡便被守在院中的侍從喬瑞嚇了一大跳。
「握草!這黑燈瞎火的,你在這兒嚇唬人呢?」
喬瑞黑著臉,眼睛死死盯著李凡,語氣不善道:「駱百川被放出來了,李大人您知道嗎?」
李凡聞言一愣,本來便不重的醉意頓時隨風而散,整個人頓時嚴肅起來。
「什麼時候的事?」
「你被巡撫喊走後沒多久。」
也就是說,自己前腳把人送衙門,後腳就被那群敗類放出來了唄!
這個宋州還真是讓人驚喜啊!
李凡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火氣,道:「我知道了。」
喬瑞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離開。只是盯著李凡,似乎想讓李凡給他一個說法。
果然是林清寒的忠犬。
這表情,如果自己不給出個解釋或者辦法,怕是馬上就要咬人吧?
李凡掃了一眼喬瑞,默默嘆了口氣,轉身詢問張亮:「鄭四什麼時候到?」
「老爺你問鄭四幹嘛?」
張亮一臉警惕。
瑪德作孽啊!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
李凡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問發:「運到這邊的第一批絲綢什麼時候到?」
張亮這才恍然大悟,道:「哦哦,大概四五天吧!」
「老爺你怎麼突然問絲綢了?嚇我一大跳。」
李凡暼了一眼喬瑞,道:「這不是為了安某人的心嗎?」
「駱百川跑了,估計扣下的絲綢宣紙也都拿回來了。張亮,你明天悄悄雇幾個人,把朝廷要即將開設互市自貿區,有低價絲綢紙張售賣的消息放出去。」
「這樣一來,駱百川手中的走私貨一時半會兒便很難脫手,能給我們路上的的絲綢爭取一點時間。」
張亮聽著李凡的話,瞪大眼睛問道:「老爺你要做什麼?」
「當然是打擊走私,外加賺錢和建立互市了!」
李凡笑呵呵說著,拍了拍喬瑞的肩膀,繼續道:「既然府衙明目張胆的與本官作對,本官便讓他們的的如意算盤全部落空!」
「想走私?行啊!前提是東西他們賣得出去!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子是病貓了。在絲綢買賣這件事上,他們就是一群孫子!也敢跟我碰!」
兩天後,李凡臉色鐵青地走回到城裡。
當然,並不是因為在城外圈地建立互市受到了什麼阻礙,純粹是坐馬車顛的。
「修路!媽的!必須修路!」
「這破路面坑坑窪窪的,根本不是車能走的!」
李凡氣憤地站在城門口嚷著,回首看到喬瑞憋著笑的表情,惡狠狠質問道:「你笑什麼!」
「李大人,你該學學騎馬了。」
喬瑞索性不再掩飾,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出京前陛下該說呢,讓下官督促李大人務必學會騎馬。不求有多精通,只要別像上次打馬球那般就好。」
李凡驟然被人提起自己的黑歷史,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在他忿忿不平準備回家的時候,忽然看到駱百川正將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送出酒樓。
「厲老爺慢走,等回頭想好了再聯繫,這批貨我給您留著……」
聽著駱百川的話,李凡頓時樂了。
這是宣傳起了成效,所有商人都在觀望,導致絲綢宣紙賣不出去了?
李凡心中一動,坐在了路邊的茶棚道:「張亮,去把駱老爺請過來,說本官請他喝杯粗茶。」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駱百川便坐到了李凡的對面。
「小人見過李大人,不知李大人找在下何事?」
「只是喝杯茶閒聊而已。」
李凡說著,上下打量著一臉緊張,做賊一般東瞧西看的駱百川,忽然哈哈一笑。
「駱老爺最近生意不好做吧?」
「還好。」
駱百川謹慎地回答道。
「我都看了,你就別掩飾了。」
李凡向著駱百川買家離開方向努努嘴,繼續道:「臨近互市開放,生意不好做這很正常。」
還不是拜你所賜?
駱百川心中想著,假笑道:「李大人說的是。」
「所以啊,我來給駱老爺指一條明路。」
「李大人這是何意?」
駱百川聞言瞬間警惕起來。
「沒別的意思,只是大家都是做生意的,給兩句建議罷了。」
李凡端起茶水,淡淡道:「就比如,既然能站著掙錢,那就別跪著。」
駱百川聞言一怔,並未接話。
李凡沒有在意駱百川的反應,抿口茶繼續道:
「你之前是做什麼的,你我心裡都明鏡似的。」
「李大人說話我怎麼聽不明白。小人可是本本分分的商人,如何就走私了呢?」
駱百川一臉假笑地裝傻道。
李凡微微挑眉,輕笑道:「駱老爺還記著上次的事吶!」
「不說既然說到了上次的事,今天本官可以給你一句準話。」
「只要你不再走私,老老實實的向衙門報備交稅,從互市這種正規途徑向魏國銷售貨物,本官日後自然不會為難駱老爺。」
「當然,有好生意也會拉駱老爺一把。」
李凡淡淡說道。
雖說駱百川確實走了私,犯了罪,但李凡自認為不是有道德潔癖,公正無私的人。
只是因為拉攏駱百川有利於他快速穩定局勢,建設好互市,所以他便去試了。
至於事情能不能成,駱百川會不會接受他的好意,說實話,李凡並不在乎。
「李大人,小人是做小本買賣的,如何敢摻和到大人做的的大事中啊?」
駱百川繼續裝傻道。
得了,他好不容易大發善心一次,結果被人好心當做驢肝肺。
李凡滿心無語,卻也沒有再勸。
「行吧!既然駱老爺沒這個意思,本官就不瞎操心了。」
李凡說著,扔了茶錢起身離開。
「不過本官最後還得提醒駱老爺一句,本官是玩紡織起家的。這次本官給你選擇的機會,是你自己不願意站起來的。」
「日後,你可千萬別後悔啊!」
……
十日後,被李凡算起來作為互市地點的自貿區迎來了數百輛大車。在許許多多名魏國商人翹首以待中,支起了棚子和標語。
「精品絲綢!針腳細膩均勻!五百文一匹大甩賣啦!」
「五百文一匹,你買不到吃虧!你買不到上當……」
「金陵綢緞鋪倒閉了!老闆和小姨子跑了!我們是店裡夥計……」
混跡在魏國商人中的駱百川,看著一車車的絲綢,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