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大家都在啊!」
李凡目光掃過堂上諸多官員,心中卻不住冷笑。
身為左布政使,他雖說低了巡撫一級,但怎麼說也是這群人上官。
可這群人竟然連起身相迎都不做,可見這些官員收到了某些人的命令,是在為難自己。
儘管如此,李凡卻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般,笑呵呵地打了聲招呼。隨後才將目光投向寧和真,恭恭敬敬一禮,道:「左布政使李凡見過寧巡撫。不知巡撫找下官來次所為何事?」
寧和真閉著眼睛沒有應聲。
以右布政使為首的諸多陌生官員們依舊沒有起身,而是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李凡。
在李凡身後捧著尚方寶劍的張亮與周子勤一臉怒色。
李凡輕笑一聲,扭頭便走。
「既然沒人說話那就是沒事了。本官初來乍到,家中還未安頓妥帖,就先告辭了。」
見李凡不搭理他們,包括寧和真在內的官員們臉色不由得一變。
「站住!」
一個座位靠後的中年官員下意識喊住了李凡。
「你是誰?也敢叫住布政使大人!」
周子勤不滿道。
官員不由得一愣,道:「本官參政梁宗續?」
「原來是梁大人。」李凡輕笑道:「不知梁大人叫住在下所為何事?」
既然一事沒忍住已經開了口,梁宗續自然無法像其他人一般裝傻,只得硬著頭皮打了頭陣。
「倒也沒什麼大事。」
梁參政冷聲嘲諷道:「只是沒想到李大人連上任都等不及,甚至李大人連城門都沒進,就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抓了一隊商人。還真是忠君愛國,盡職盡責的典範啊!」
「梁大人是說那些走私者嗎?」
李凡假裝沒有聽懂梁參政的陰陽怪氣,笑呵呵道:「主要是遇到了,左右不費什麼力氣,就順手就抓了。諸位不必如此誇讚我,這是本官身為大夏官員應該做的。」
誰她媽要誇讚你了?
梁宗續臉色難看,但李凡卻並沒有就此閉嘴,而是冷笑道:「倒是沒想到這宋州城外居然有這麼一大隊人公然走私,看來諸位最近吃得飯有點干啊!」
聽到這裡,左布政使龔政與巡撫寧和真面色微變,忍不住悄悄對視一眼。
這是在罵他們吃乾飯吧!
這位京師來的左布政使倒是牙尖嘴利,不愧是扳倒蕭侍郎的人。
又一名參政皮笑肉不笑道:「走私?那裡有人走私?李大人何出此言啊?」
「下官在這宋州城多少年了,從未聽聞有有走私一事。李大人是不是弄錯了?」
「就是!李大人可別拿了個錘子就看哪裡都有釘子。」
梁宗續也跟著附和道。
李凡微微皺眉,沒想到自己這群官員居然公然說著謊話,連臉皮都不要了。忍不住默默在心中嘆了口氣。
想在這種困難模式下完成女帝的任務,看來自己任重而道遠啊!
另一邊,見手下人對李凡指責得差不多了,右布政使龔政這才笑著詢問道:
「是啊,李大人。您在抓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抓錯人了?」
「沒想過。」
李凡神色冷淡,將目光投向龔政:「請問您是?」
「本官右布政使龔政。」
龔政一臉嚴肅道:「李大人,既然你沒想過,那就由本官來告訴你。你在城外抓錯人了!」
「邊關因為環境惡劣,戰事頻發,商貿不繁榮,的商人數量普遍要比金陵等地稀少。可以說邊關百姓們生活所需的物資,都需要商人來捎帶。」
「可以說,駱百川是數一數二願意往返邊關與金陵,為這裡將士百姓運送物資的商人!此人不僅經營的生意合法合規,還利用生意之便長期為邊關兵卒將士捎帶家書,撫慰內心,可謂是勞苦功高!」
「你說他們是走私犯,不怕引起百姓和兵卒的怨恨,寒了宋州商人的心,讓他們再也不來宋州嗎?」
「您到底知不知道您這次肆無忌憚的抓捕,造成的影響有多惡劣!」
龔政厲聲質問著。
為邊關將士運送物資?
好一個指鹿為馬啊!
李凡嘴角抽搐,心中一陣無語。
當初抓了駱百川的商隊後,喬瑞已經把檢查結果告訴他了。
那些車上裝的分明就是絲綢宣紙,還有一些無比昂貴奢侈的繡品。
果然,他的厚臉皮還是沒修煉到家。至少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是和這些宋州官員比不了的。
就在這時,巡撫寧和真終於說了李凡入門以來的第一句話。
「李大人,本官和諸位同僚知道你抓商人,是出於好心。但立功心切難免會鬧出笑話來。」
寧巡撫雙眼滿是嘲諷,繼續道:
「就好比這次,你因為沒有明察秋毫,不分清來龍去脈就冤枉了一位為國為民的商人。要不是本官發現的早,絕對會釀成禍事。即便李大人功勞再大也難以堵住悠悠眾口。到了那時,李大人悔之晚矣。」
李凡聽著寧巡撫的一番話,只覺得無比荒謬。
這語重心長,就仿佛李凡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般。
「宋州雖不是天子腳下,但咱們都是朝廷要員,說話做事情都要更加小心慎重。」
「當然,這倒不是為了我們自己,而是不能丟了朝廷和陛下的臉面。」
「所以這樣的事以後就不要再發生了。」
寧和真一句又一句地說著,李凡越聽越無語,強忍著壓下心中那句「管那麼寬,你踏馬給誰裝爹呢!」
就在這時,寧巡撫再次長嘆一聲,道:「誒,你還是太年輕啊!又是初來乍到,對宋州也不了解。」
「這樣吧,你先對宋州熟悉一陣子,把陛下讓你做的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事等日後再說,省著再鬧出笑話!」
說完,寧和真不錯眼珠地盯著李凡,似乎在等他表態。
李凡笑盈盈地看著寧巡撫,眼中卻是一片冰冷。
所以,這是要架空他的權力了?
雖然他並不願意做什麼布政使,也不想管衙門裡那些破事。但他自己放手不管與被人惡意架空權利,那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他就奇了怪了,這位巡撫寧大人說的如此言之鑿鑿,是覺得他年輕好對付,所以吃定了他嗎?
「誒呀呀,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都怪我,居然抓錯人了。」
李凡笑呵呵地道著歉,寧巡撫與龔布政使紛紛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李凡忽然話鋒一轉,繼續道:「我是沒有想到,咱們邊關居然也這麼富裕,連將士們都能穿絲綢,用上那麼華美精貴的繡品。」
聞言,寧和真等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一股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本官久待京師,見識實在太淺薄有限了,居然用京師水平來看待宋州百姓和官員,這實屬不該。」
「在下官是實在沒有想到,宋州居然有寧大人這般人物,在教化百姓士卒方面居然如此厲害,使得邊關將士百姓都學會了識字寫字。」
「這樣吧,下官這就上書陛下認錯,詳細闡明在宋州的所見所聞,替巡撫大人向陛下表功!」
李凡向著金陵的方向拱手,笑道:「寧大人這樣的大才,怎能籍籍無名埋沒這個小小的宋州不被人知呢?」
「這簡直是天下人的損失啊!」
寧和真聽到李凡的話,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