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邊陸風帶著玄若跟在孫承宗身後,被一大群公子姑娘們追著。陸風還回首張望了一下,日啊,搞的老子跟明星一樣。
「快上來!!」孫承宗高吼一聲,踏上停靠在岸邊的棚船,陸風和玄若,緊跟著其後。
孫承宗放下鋪蓋,拿起竹篙,手忙腳亂的用竹篙一撐……
頓時。
棚船盪起一陣漣漪,離開岸邊。
這將岸邊一些姑娘們急得直蹦:「陸掌事,陸掌事!」
「陸掌事,我愛你!」撲通一聲,一個姑娘跳進水裡,幸好岸邊水淺,只及腰身,在水裡噗通道:「別走,別走啊!」
陸風:「!!!」
玄若:「!!!」
孫承宗收回目光,劃著名竹篙,說道:「陸掌事,你將鹽幫除掉,鹽價恢復正常,這事早已聲名遠揚。
不光金陵百姓,怕是全天下百姓,都對你感激的很吶。說起來,我孫承宗只佩服兩個人,你算其中一個!」
見遠離那些公子和小姐們,陸風暗鬆了口氣,和玄若坐在棚船邊。
聞聽孫承宗的話,暗笑,原來我這麼偉大啊,我自己都沒發覺。
說話間。
陸風瞅見不遠處一些棚船,都在朝自己靠近,而玄若大眼睛銳利的掃視他們。
而陸風則是表現的很淡定,問孫承宗:「哦?那孫先生佩服的另一個是誰?」
孫承宗摘下頭上竹笠,一張濃眉鳳目,高鼻樑、寬唇的面龐映在陸風眼中。
五官端正,面相剛毅。
孫承宗坐在陸風身邊,道:「咱們大夏開國皇帝。他推翻民不聊生的前楚,建立大夏,屬實不易。
而你剿滅閹賊魏振道,對咱們大夏,更是有再造之功,其他人…算了,都難入我法眼。」
陸風:「……」
陸風目光在孫承宗打著補丁的衣袍瞧了兩眼。
嚯!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個孫承宗,倒是有一股子傲氣。陸風目光中,孫承宗拿起船上的酒囊,拔掉木塞,喝了幾口:
「爽啊!
日出擺攤,日落收攤。
沒事再喝喝小酒。
這種日子怕是要到頭了。」說著孫承宗擦了擦嘴,滿眼惆悵,有些留戀,又有些對未來的憧憬。
陸風:「……」
「你知道我來做甚的?」陸風驚道。
孫承宗笑道:「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孫承宗最有用的地方,也就讀過那麼多書,對世道,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這麼跟你說吧,魏振道曾派人來,邀請過我入朝為官。
魏振道黨羽被你剿滅後,皇后娘娘也曾派人前來,說是允我高官厚祿。
我都婉拒了!
金銀對我來說,就如路邊的石頭別無二致。
我更不怕什麼權貴,我孑然一身,他們能威脅我的,除了要我這條命,別無其他,我從來都不懼!」
陸風奇怪道:「這麼說,我若邀請你入朝為官,你就同意。」
孫承宗沒急著回答,望著陸風劍眉星目的面相,想起自己被貶為平民的那年,自己心如死灰,遊歷天下。
當年雪天,窮困潦倒,饑寒交迫的自己暈倒在臨安西湖邊,醒來的時候,有個美麗姑娘給自己燒餅的情景。
那一天…
那一刻…
孫承宗覺得那個姑娘,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連笑容都彰顯溫柔、善良……
其後,孫承宗還暗暗跟到一個籬笆小院,想記住,日後能報答。
後來發現,那姑娘有個兒子,孤兒寡母的生活著,而她兒子,就是眼前的陸掌事。
「因為我喜歡陸掌事!」孫承宗笑道。
陸風:「……」
孫承宗目光掃了掃周圍聚攏過來的船,聲音平靜:「前陣子,算命給我算了一卦,說我三十的時候,有血光之災,若是能躲過去,將飛黃騰達,流芳百世!」
陸風:「……」
陸風無視那些人,笑問:「今年多大?」
孫承宗笑道:「剛好三十!」
唰唰唰!
周圍十幾條船上,一個個戴著斗笠的蒙面人站起。
錚錚錚!
上面的蒙面人,皆是抽刀,玄若已站起身來,清純小臉凝重起來。陸風接過孫承宗遞來的酒囊:
「那你興許,能躲得過!」仰面喝了口酒:「——殺無赦!」
陸風都懶得問那些人是誰,不問也知道,是藩王的人。
「就憑你們三個嘛?」
對方有人哼道:「讓你們三個死的明白些,我們是活殺齋的十二閻王。
遇到我們,向來沒有能活著的。我們受王爺之命,前來要陸掌事的性命!!
你們三人,今日必死無疑!」
陸風跟沒聽到一樣,將酒囊遞給孫承宗道:「還是上好的如風酒…孫先生,可真是有錢啊。」
「嘿嘿,就好這一口!」孫承宗道。
見被陸風無視,有人惱怒:「你!」
唰!
李玄若大眼睛猩紅如血,蓮足如蜻蜓點水般,踏上湖面,一隻腳在水面猛地一踩。
頃刻!
水面倒是平靜如鏡,半透明的波紋,呈衝擊波狀,瀰漫周圍。
下一刻!
那些人卻是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不光無法動彈,連話都無法說出……
鐺!
見者止步劍,自玄若背後出鞘,懸停在玄若面前。
李玄若握住劍柄,灰袍亂舞。
霎那間。
唰唰唰!
玄若數道殘影,在每個人面前閃過,當即,各條船上的戴著斗笠的人們,皆是栽進湖中,鮮血染紅一片水面……
「陸哥哥,搞定了!」李玄若落在船上,將黑劍朝背後劍鞘一插。陸風讚許地看了眼玄若,跟孫承宗道:「看來,孫先生的血光之災已經解除。」
孫承宗哈哈一笑,起身繼續撐著竹篙笑道:「請陸掌事寒舍一敘,我回去收拾下,就跟陸掌事離開。」
一路上。
陸風百無聊賴,展開孫承宗的山水畫,和玄若一起欣賞,覺得孫承宗的畫無論是質量,還是畫功,都堪稱上乘。
而且,只有山水風景畫。
孫承宗則是說,平時只畫山水畫:「嘿嘿,但有個人,讓我破了回例!」
聞言,陸風沒當回事。
問孫承宗,他最起碼也是先帝年間的狀元,論名氣,字畫少說也能賣個好價錢,可身上怎麼連件好衣袍都沒。
孫承宗笑著說,孫承宗名字不值錢,他是隱姓埋名的。就算不如此,只有孫承宗這個人不在此世間,畫才值錢。
當問起孫承宗這些年,為何就不想著娶一房媳婦,才知道孫承宗當年中狀元,還有過妻子。
「後來被貶為平民,連妻子,都跟別人跑了…我不怪她,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嘛。」孫承宗洒然笑道。
陸風:「……」
他想的倒是開啊,陸風暗笑。
孫承宗住的院子,四周是籬笆紮起來的圍欄,帶著陸風朝正堂的茅草屋行去,剛進來,陸風就聞到渾濁不太好聞的空氣。
驀然間,見土牆上掛著唐語荷的畫像,俏麗在飄著雪花的西湖邊,俏目凝望遠處…
素裙飄舞,艷麗出塵!
「這是我見過最美麗的女子!」孫承宗呆呆道:「陸掌事,應該認識。她叫杜五娘,是你娘親。」
玄若:「……」
陸風:「……」
靠,這廝什麼意思?
對陸風來說,不光寧仙靈和顏挽瀾,連唐語荷都是不可以被侵犯的。
頓時惱怒不已,自玄若背上抽出見者止步劍,唰的一下,指向孫承宗的胸前。
「你讓我來,是來羞辱我的?」陸風眼中爆閃殺意。
孫承宗望著胸前的劍芒,笑道:「看樣子,我血光之災,仍然未解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