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簡在帝心!

  夏帝看的入神,直到發現自己腳都有些酸了,這才離開去往別的考生處。

  這一幕自然落在滿朝公卿大臣還有太子皇子眼中,一個個瞧著顧景之眼神各異,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能讓當朝開國皇帝一站就是大半天,想來也不會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亦或者說,即便現在是,未來也可能不是。

  其中又以宋璞的眼神最為不善。

  原本以為只是一隻螻蟻,沒想到只是一場殿試,這小子就能進入夏帝的視線中。

  本來嘛!

  作為一朝丞相,心中自有天地,他也犯不著和一個新科進士計較。

  只是架不住女兒相求,那顧修還是自己親外孫,作為丞相,手上若是有刀,這地位自然是不同的,給他執刀的……女婿顧衡自然是最佳人選。

  不管出於哪個方面考慮,他都有敵視顧景之的理由。

  只是,按照他原本的意思,不過是一個新入朝堂的芝麻綠豆,隨手可以給他碾成豆粉的人,到時候只需隨便授意一下底下官員,自然有人給他難堪!

  如今看來卻是不能這麼幹了!

  這殿試都進行了一半,可夏帝對別的考試的考卷,只是一眼帶過,偏偏在這小子面前駐足停留那麼長的時間。

  說明什麼?

  說明皇帝看中這小子。

  這滿朝官員都不是傻子,若真是夏帝看中的人,誰又敢給皇帝上眼藥?

  也罷!

  日子還長,有的是機會收拾這小子,倒也不急著一時半刻!

  ……

  殿試後,夏帝片刻沒有停留,回到御書房後便朝著一旁招了招手。

  「顧景之的家世查清楚了嗎?」

  「回稟陛下,已經查清楚了!」

  一個身穿鬥牛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拱手道:「顧景之,京城人士,當朝寧侯府上長公子,只是平日聲名不顯,故而不足為外人道!」

  「寧侯府?你確定沒有搞錯?」

  這個結果,即便是夏帝都有些愕然,他抬起頭一臉詢問之意。

  「陛下!確實如此!」

  作為內衛府中被御賜鬥牛服七人之一,天樞自然不會在皇帝要的情報上出現錯誤,更何況只是查一個人身世那麼簡單的小事。

  方才在殿試之上,他看到夏帝一直在閱覽顧景之的考卷,他就安排人去辦了。

  殿試那麼久,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查明。

  夏帝聽他這麼肯定的說,不由的笑了起來,不咸不淡的說道:「顧衡倒是能藏啊!府上藏著這麼個才華橫溢的長子,外人竟然半點消息也不知道……」

  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天樞聽了,頭壓得更低一些。

  夏帝在御書房內來回走著,顧衡的才華讓他感到驚艷,可顧衡的舉動,又讓他頗為摸不著頭腦。

  即便是皇家貴胄,那些個大臣都成天嚷嚷著要立長立嫡,顧衡這等侯爵府,竟然直接跳過長子,立了府上次子為嗣。

  然後才華橫溢的,怎麼看都是有著宰輔之才的長子隱藏二十年。

  若非天樞方才提醒,他都忘了這顧衡膝下還有一個長子。

  說起這宰輔……

  他不由的想到方才在殿試上,顧景之和宋璞二人……這二人瞧著似乎有些不對付。

  所以,這是否與顧衡故意將長子在人前淡化有一定關聯?

  畢竟,敢在殿試的考卷之上,直接提出廢除丞相建立內閣的……宋璞作為當朝丞相,要調閱一個考生的考卷,並不是什麼難事,可顧景之看著一點都不怕的意思,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看也不是攀著親。

  夏帝越是這麼想,越發覺得有這種可能!

  他朝天樞招了招手:「這個顧景之和寧侯府,你再去仔細的翻一翻,看看能不能翻出點什麼!另外……給戶部傳個信,今次殿試的文章,不得向外透露半個字!」

  天樞聞言一凜,低聲回道:「臣這就去辦!」

  說完,匆匆離開了御書房。

  ……

  另一邊,顧景之與一眾考生剛走出皇宮大門就讓人給叫住了!

  「顧兄,請留步!」

  「……」

  忽然有種被申公豹神通定住的感覺,顧景之回過頭,卻見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男子,他跑到顧景之跟前深深一躬。

  「顧兄!此一拜是為感謝顧兄當日援手之恩,若非顧兄援手,陳某怕是……」

  來人眼圈一紅,顧景之看清他面容,細細回憶了一下,笑道:「原來是陳兄啊!倒是恕我眼拙,殿試之前竟然沒發現陳兄,恕罪恕罪!」

  陳寶年,原主在會試當日,考院門口遇到的一個考生。

  初相見那會,這貨估計是太緊張了,竟然連墨都忘記帶,原主將自己的墨一劈為二,分了一半給他,如此兩人也算認識。

  陳寶年又是一拜:「若非顧兄,別說是今日殿試,恐怕連這會試的考院……陳某都不敢踏入!」

  顧景之扶著他雙臂,笑道:「萍水相逢卻也當解危濟困,你我既然有緣同場科考,互幫互助也是應該,不值得陳兄如此大禮!」

  「不然!」

  陳寶年鄭重其事道:「顧兄救我前途,猶如再生父母,當大禮謝之……」

  說著,又是拱手彎腰……

  顧景之:「……」

  「行了行了!」

  顧景之託住他,說道:「陳兄要真想謝,不若一會請我喝頓酒?」

  「一頓哪夠啊!」

  陳寶年也甚是爽快,他說:「只要顧兄不嫌棄,這輩子的酒,陳某都請了!」

  顧景之聽了也跟著大笑起來:「好!陳兄今日一諾,我可當真了!」

  萍水相逢,本是他鄉之客!

  可顧景之卻感到異常暢快,穿越過來就面對危局,又在皇城腳下守了一夜,即便中了會元,似乎都沒有這會感到暢快!

  陳寶年倒也是健談之輩,拜謝過顧景之後,又與他攀談起來。

  「當日顧兄援手,我竟不知顧兄之名,今日殿試方才發覺,原來顧兄您竟是今科會元!」

  陳寶年搖頭苦笑一聲,隨即鄭重道:「想必以顧兄之才,今次殿試說不得陛下御筆欽點,成為今科狀元……」

  「唉!」

  顧景之連忙拉住他,小聲道:「陳兄,這尚未有定論的事,可不興亂說……」

  說著,他還朝其他考生瞥了一眼,陳寶年秒懂,他打了個哈哈說道:「顧兄,這殿試放榜還需三日,要不我等找個酒館,好好喝上一頓?」

  顧景之也跟著笑道:「如此……便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