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鎮魔街上被人戲稱為「郊區秦淮河」的醉心樓里,一夥遊俠散客正在八卦著昨晚的刺殺案。
「你們是不知道,昨晚的那名女刺客竟然是劍聖的唯一傳人洛溪亭!其實三天前她就去了皇城一趟,只是當時風聲很緊,刺殺的消息沒能傳出來。不過我倒是收到了些內幕,她當夜連續斬翻了數百名城外的禁軍守衛,後單人持劍,一路無人可擋,直接殺到了神皇的寢宮外,要不是最後被那位大太監曹人往給一刀斬退,只怕咱們的神皇陛下可就危險大了!」
說話的是一個糙臉大漢,聽口音是打北邊來的。
北境地處大魏和南晉國的交界,那裡亂的很,是個無法無天的地兒。
大魏朝以及南晉國的法外狂徒們都把那裡當作命中天堂。
想要自由嗎?一路向北吧!
不過要想在北境之地活下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沒點本事的話隨時可能嗝屁。
大漢長飲一口濃酒,噴著滿嘴的酒氣笑道:「可笑那些皇城裡的所謂高手平日裡一個個眼高於頂,能耐的不行,對我們這些江湖人士更是不屑一顧,可偏偏就被一個江湖劍修砍得沒脾氣,呵!還是位女劍修!這可真的是解氣啊!」
「看來那位劍聖傳人也跟咱一樣,早就看不慣皇城的風氣了,要不然怎麼會不顧一切的拔劍殺進皇城?欸,可惜昨晚她被抓了,要不然我還能與她碰碰杯,敬她是條女漢子。」
看得出來他對皇城裡的人很有意見。
搞不好曾經犯過事被皇城高手追殺過。
這不,聽他的語氣看似在談笑調侃,實則帶著濃濃的怨氣。
此時夥計正好過來送酒,聽到這些話趕忙壓低聲音勸道:「我說雷爺啊,可不敢在這裡亂說話,編排皇城裡那些官爺的不是哦,隔牆有耳,要是被人聽到去告了密,怕是會惹來大麻煩啊!」
要說這醉心樓的來歷可不一般。
據說背後的東家是皇城裡的某位大官,位高權重,沒幾個人敢惹。
有官爺撐腰,所以這裡的夥計們往日裡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見誰都是拿鼻孔沖人。
今日卻放低了姿態,對這位大漢如此客氣。
想來應該是知道他來自北境之地,是個亡命之徒,不把大魏朝的律法當回事,所以小心伺候著。
雷爺臉上橫肉一抖,大手一揮,「怕球?你雷爺我一個跑單幫的牛鬼蛇神,難道還怕皇城裡的那些廢物禁軍來找我麻煩不成?大不了再回到北境快活就是!」
「您是不怕,我們這醉心樓可還要做生意呢。」
夥計笑著給雷爺倒滿了酒,又搬來一壇上好的花雕,賠笑道:「這是咱掌柜的給雷爺免費送的酒,雷爺您喝好,不夠再找小的要,只求嘴下留情!」
人情世故拿捏的死死的。
雷爺拍了拍夥計的肩膀,大笑道,「好說好說,我就說說昨晚的故事,多了不提,讓你家掌柜的放心。」
夥計趕忙道謝恭維了幾聲,便下去忙活了。
心裡卻在盼著這位雷爺趕緊吃飽喝足了走人吧......醉心樓來來往往的都是大魏朝有頭有臉的人物,可聽不得這粗鄙漢子在這胡言亂語。
要是風聲真的傳了出去,惹來官場上的人,只怕這生意都要黃一陣子。
此時樓里的丫鬟小姐乃至公子嫖客卻聽得有趣,全部圍了過來,他們喝著小酒,磕著瓜子兒,催促著雷爺繼續吹牛逼。
其中一位模樣俊秀,看穿著打扮就是位富二代的小嫖客對著雷爺遙敬了一杯酒,笑道:「雷爺是吧?聽您的口音也不是京城人士,怎麼會對那兩次的刺殺案那麼清楚?」
雷爺哈哈大笑,「我們這些跑江湖的可不就得消息靈通?要不然老早就被那些狗 娘養的官兵們給抓到大牢里去了。」
眾人都清楚這雷爺是個有案底的狠人,也不點破,個個誇他一聲真牛逼,聽得雷爺笑紅了臉。
他把手一壓,等到樓里安靜下來,他放下手中大碗,問道:「你們可知雷爺我為何要從北境之地冒險趕到大魏皇城裡來?」
「該不會是和刺殺案有關?」
富二代專業捧哏,卻見雷爺忽然擺出了高傲的姿態,於是趕緊拉出了身後錘肩的丫鬟,「去,讓雷爺享受享受!」
丫鬟也是個心思通透的小騷貨,當即媚眼輕轉,扭著細細的腰肢來到了雷爺身邊,二話不說,一雙白嫩的小手直接放在了他粗粗的脖子上,輕輕的按壓著,吐氣如蘭,「雷爺,您舒服嗎?」
聲音嗲得不像話。
雷爺當場就繃不住了,「舒服舒服!哎呀小丫頭,你也想知道嗎?」
「奴家想呢!」
丫鬟挺會來事兒,軟語細聲差點把雷爺的魂給勾走了。
「哈哈,那雷爺就告訴你,可別到處聲張!」
他順勢摸上了丫鬟的雪白大腿,突然湊近了丫鬟耳邊,壓低了聲音,「劍聖殺到大魏來了,雷爺我是來瞻仰他老人家真容的!」
話剛落下,他舔了下丫鬟的耳垂,眼神逐漸變態。
丫鬟莫名顫抖了一下,忍不住就叫了起來,「劍聖來了!」
醉心樓頓時吸氣聲大作,在場眾人同時挺直了身子,望向雷爺的目光帶著質疑,更多的還是震驚。
雷爺往後靠了靠,拍了拍丫鬟的翹臀,很滿意眾人的反應。
端起杯盞剛剛飲了一口酒,富二代的聲音便再次響起,「雷爺的消息準確嗎?」
「千真萬確!」
雷爺說道,「你們應該知道雷爺我是從哪裡來的,北境之地雖然魚龍混雜,卻也是收穫消息的最好途徑,那裡天南地北來客很多,每天都會帶來最新的情報。」
「劍聖雖然神出鬼沒,但只要仍在人間,那就一定會被人看到。而他最後的一次落腳點就在北境,後來有人看到他往東邊而行,再聯想起昨夜的刺殺案,洛溪亭被抓後,劍聖他老人家一定會來救。她,所以我幾乎可以肯定他是衝著大魏來的,說不定,現在已經到了。」
「啪」一聲響,富二代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他神情激動,滿臉振奮,「劍聖他是我的偶像!不知這次能否有機會拜入他的門下?!」
語氣中頗有幾分期待。
雷爺笑笑,「恕我直言,天底下想拜入劍聖門下的人多了,這位公子你算老幾?」
話糙理不糙。
富二代也不生氣,反而拱手拜向雷爺,「既然雷爺消息這麼靈通,可知劍聖若是來到大魏,會先去哪裡?」
雷爺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給自己溫柔錘肩的丫鬟。
富二代秒懂,「小蘭,今晚記得好好侍奉雷爺,別忘了把你那幾個好姐妹都喊上。」
「奴家曉得了。」
丫鬟媚眼如絲,望向雷爺的眼神勾魂奪魄。
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被自家少爺拱手送人了。
早已習慣。
不過她也確實喜歡雷爺這種猛男,想來夜裡自己一定會很快活。
丫鬟臉紅得不行,忍不住就貼緊了雷爺,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柔。
「京城少爺的待客之道,果然相當有趣。」
雷爺將炙熱的目光從丫鬟身上收回,說道:「洛溪亭被執筆人帶走了,公子你說劍聖大人會去哪?」
「執筆人?」
富二代眯起了眼,狹窄的眼眸中散露著殺氣。
俊秀的臉上也在瞬間布滿寒霜,「既然刺殺案發生在皇城內,理應交給三法司來審理才對,什麼時候輪到執筆人來管了?哼!師姐要是在執筆人衙門裡受了半點委屈,我要他們好看!」
突如其來的發飆,唬得眾人一愣一愣。
雷爺也怔住了,「公子口中的師姐,該不會是洛溪亭吧?」
「正是!」
富二代沒有猶豫,很認真的應了聲。
呸!忒不要臉!感情你真把劍聖當成自己老師了?
雷爺忍不住吐槽,正準備調侃幾句,富二代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帶著幾位隨從匆匆離開。
看他的樣子似乎很是急迫。
「這位是誰啊?竟然這麼拽,連執筆人都不放在眼裡?」
雷爺嘖嘖兩聲,摸著丫鬟的翹臀問道。
「我家公子啊,乃是都察院僉都御史周年林周大人的獨子,叫周文。他的母親是城北一帶最大的糧商;舅舅是登上五樓的強大術士;皇后娘娘身後的那位貼身大太監海公公是他乾爹......所以咱公子的身邊啊,那是有錢有權又有人,勢力大得不得了,任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的。」
丫鬟笑道,「雷爺要是能跟我家公子處好關係,不僅奴家是您的,就是這醉心樓最火的紅牌,都得跪在您面前呢。」
雷爺臉上的笑容逐漸化作情慾,端起桌上的花雕酒一口悶了下去,滿臉通紅的盯著丫鬟,「不知道周公子在床上,是不是也和他的家世一樣厲害?」
丫鬟停止了按摩的動作,纖纖玉手在雷爺臉上來回摩擦著。
她沒回答,而是反問道,「雷爺您呢?」
銀牙輕咬,臉上充滿了魅惑。
騷的不行。
醉心樓的夥計都看呆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雷爺更是當場上了火,他不再克制,抱起丫鬟直衝樓上客房。
要求她給自己滅火。
醉心樓本就是尋歡作樂的地兒,情緒到了便要上樓快活的事常有,在場的都是老司機,早已見怪不怪。
倒是有位一直坐在偏僻一角默默飲酒的中年男子似乎有些不適應。
他放下了手中杯盞,聽到了樓上傳來丫鬟和雷爺此起彼伏的喘息和低吼,微微皺眉,隨後起身,邁步,離開。
夥計早就注意到了這位中年男子,覺得他有些奇怪。
因為他既不找姑娘,也不也聽小曲兒,就連剛才的雷爺專場他也沒有參與進來。
只是獨自飲酒。
安靜的有些過分,與這醉心樓的熱鬧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但來者皆是客,夥計也不好說什麼。
直到此時見中年男子要走,他才趕忙過來索要酒錢,希望對方不是個吃霸王餐的主。
「這位客官,您酒錢還沒給呢。」
夥計見中年男子似乎真的沒有掏錢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開玩笑!醉心樓是什麼地方?還真有人不怕死敢白吃白喝?
中年男子看了夥計一眼,「多少錢?」
「酒水八兩銀子。」
夥計抬眼數了數酒罈,「加上客座費九錢,一共八兩九錢銀子。」
中年男子想了想,說道:「出門沒有帶錢的習慣,你先記在帳上,回頭我會給你送來。」
夥計已經準備喊人了,「客官,醉心樓可不興賒帳這麼不說。」
語氣中帶著警告。
中年男子卻沒再理他,固執的邁步。
夥計怒了,伸手就要去抓他,樓里的打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迅速圍了上來。
可就在這時,中年男子眼中忽然散露出一道劍光。
清亮透徹,無比鋒利,亮瞎了所有人的狗眼。
眾人驚懼,一時間全部安靜下來。
就連樓上的搖晃聲都停了。
劍光很快散去,卻仍有一道清冷的劍氣留在原地,久久不散。
夥計立馬瞪眼望去,中年男子已經消失不見。
他剛想罵娘,卻見窗外,一劍自來,帶著讓人難以想像的可怕氣息,去向遠方。
流雲和清風之間,傳來中年男子漸漸遠去的的聲音,「酒錢先欠著,帳上記下我的名字,洛無雙。」
......
這一日,大魏元歷十九年,春潤三月二十一日,劍聖洛無雙,提劍入國門。
滿城驚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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