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舊案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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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皎明月,瑟瑟寒冬。

  靖王府里,李錦瞧著一箱子的詩書字畫,與同樣不明所以的金舒對視一眼,猜不透宋甄這是什麼用意。

  宋府書房中,何琳目光如刀,戳著宋甄的面頰,惡狠狠的吐出來幾個字:「宋甄,你給我聽清楚了。」

  「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把你從我手裡帶走。」說完,她才一把鬆開了宋甄的衣領,將刀從衣櫃裡拔出來,收在身後。

  月光灑進屋裡,滿目幽藍色的光輝。

  何琳瞧著愣在衣櫃裡面的宋甄,端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公子要是想支開我,也行。來同我打一架,你贏了我再說。」

  她鼻腔里長出一口氣,踹了一腳趴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刺客:「別以為你是讀書人,我就會手下留情。」

  在月光中,她狠狠瞪了宋甄一眼,而後在他怔愣的目光里,推門而出。

  半晌,衣櫃裡蜷縮著的宋甄才回過神,他深吸一口氣,抬手擋了一把自己滾燙的面頰。

  前陣子還笑話李錦情關難度,沒想到自己也一樣。

  「夠嗆。」他一聲輕笑,嘆一口氣。

  那之後,拜宋甄所賜,李錦和金舒,趴在地上將他送來的那些捲軸一張一張的展開。

  展的多了,李錦才瞧出來,那捲軸上配的畫與題詞,別有深意。

  「蒼茫茫,二月逢春風如波。風如波,千年忠義,盪氣迴腸。」李錦睨著畫上的林海古寺I,愣了片刻,「這是林忠義。」

  金舒一滯,湊上來瞧著他手裡的畫,來回看了好幾下,蹙眉道:「王爺莫不是急出幻覺了?」

  李錦不言,拿起另外一卷。

  「夕陽微風暖,青山萬里綿綿。陋室歸園與香銷,雲雁暮暮朝朝。」他說,「這是楊青雲。」

  畫上,一座破爛的屋子裡,大樹傾倒,樹下一隻盒子,而盒子的另外一側,有一個躺著曬太陽的人。

  「原來如此!」李錦怔愣的瞧著這些畫卷,深吸一口氣。

  他第一次對宋甄的才華,有了直接且深刻的了解。

  「題詞對著的是人,畫中則是埋屍的位置。」李錦不可思議的感嘆,「宋甄真乃曠世奇才,竟然能想到這樣的法子。」

  「就是畫的一般。」金舒蹙眉,雙手抱胸,「楊青雲這張還好認,林忠義這個,有古剎的山頭實在是太多了。」

  李錦睨著她的面頰,淡笑著說:「只要有個方向,就能找得到。」

  說完,他將手裡的畫卷卷了起來,瞧著一旁金舒疲憊的神情:「舒兒去休息吧,這裡我一人足矣。」

  香爐里的煙,悠悠蕩蕩,燭光微顫。

  瞧著李錦淡笑的神情,金舒有些氣惱,轉過身又強調了一遍:「是金舒,金先生。」

  李錦點頭:「舒爾所言極是。」

  瞧著他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金舒嘴角直抽抽。

  天下怎麼就會有這麼!這麼……她手掌捏成拳頭,半晌,深吸一口氣:「罷了,好女不跟男爭。」

  卻見李錦上前兩步,俯身笑起:「但我不是什麼好男。」

  金舒愣了。

  「世人皆知,靖王紈絝。」他唇角揚的更高,搖了搖頭,「故而,不算好男。」

  見他這般模樣,金舒撇嘴道:「哪日我若不慎毆打了『紈絝子弟』,當算俠義之士,見義勇為,鋤強扶弱之舉吧?」

  「不算。」李錦直起身子,笑著搖頭,「算毆打皇親國戚,按律當斬。」

  屋內,金舒驚訝的瞧著他的面頰,怔愣了一息的功夫,才深深的吸一口氣,滿臉都寫著「算你狠」。

  瞧著她七竅生煙的樣子,李錦心情大好:「還不快去休息?」

  金舒抿著嘴,瞪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不行禮?」他輕笑,「罰俸……」

  話音未落,金舒拱手,腰彎成了九十度,惡狠狠的說:「屬下告退!」

  說完,轉身走的飛快。

  直到她消失不見,李錦面頰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見。

  他轉過身,低著頭整理著面前的畫卷,淡淡說了一句:「既然來了,喝杯茶再走。」

  門外,一直躲在暗處的大理寺卿蘇思遠,此刻才提著一把劍站了出來,皺著眉頭,不太開心:「我還以為能天降一把,打王爺一個措手不及。」

  他將長劍扔在門口:「沒想到,王爺已經有了別的心頭好。」

  李錦回眸,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看著他身前的箱子,還有桌上攤開的繪卷,蘇思遠自顧自坐在一旁的八仙椅上,倒了杯茶:「王爺既然已經知道是宋甄操控全局,為何不找他當面對峙?」

  蘇思遠端著茶盞,指了指箱子:「不比您在這自己分析推理的快?」

  夜深,長安城一片寂寥。

  月光透過院子裡光禿禿的銀杏樹,化作斑駁的樹影,將隱藏在屋頂的暗衛,遮擋的嚴嚴實實。

  李錦將捲軸一一卷好,在一旁的博古架上騰出個位置,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半晌,才不疾不徐的開了口:「你會來,便表示太子對宋甄先下手了。」

  蘇思遠抿一口茶,點頭道:「近身侍衛親自動的手,趙承平應對的極為艱難。」他頓了頓,放下了手裡的茶盞,「光這一次就是十幾人,這是鐵了心要宋甄的命。」

  十幾人。

  李錦背手而立,轉過身看著蘇思遠:「可有傷他?」

  蘇思遠搖了搖頭:「趙承平雖不是泛泛之輩,但顯然,連水在他之上。」他嘆一口氣,「雖然王爺先前專門說了,要想辦法傷那連水的手臂,但趙承平將他堵在宋府之外已經是極限,根本碰不到他分毫。」

  「幸虧何姑娘假意離開,實則暗中保護,不然我們只有那幾個人,難免百密一疏。」他睨了李錦一眼,起身拱手,單膝跪地,「屬下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李錦面無表情,手裡把玩著白玉的鎮紙,搖了搖頭:「不怨你。」

  連他都沒有想到,太子竟如此喪心病狂,全然不顧百官尚未離京的局勢,大肆清除異己。

  他思量片刻,看著微微跳動的燭火。

  「蘇思遠。」李錦輕輕喚,「蘇將軍,你怕死麼?」

  蘇思遠疑惑的瞧著李錦:「王爺是在說笑麼?」

  李錦輕笑,親手將他扶了起來:「舊案重提的事情,不能再託了。」

  「既然他如此喪心病狂,那本王便陪他一把,趁著百官都在,釜底抽薪。」

  他頓了頓,瞧著蘇思遠的面頰,看著他拱手,笑著應了一聲是。

  六年前的舊案重提,涉及皇家血脈,六扇門沒有這個資格。

  唯有大理寺,在早朝之上,重新上奏。

  當蘇思遠將舊案重提的摺子遞出去的時候,群臣譁然。

  李義睨著他義正言辭的面頰,目光在李錦和太子之間打了個來回。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李義舉著蘇思遠的奏摺,挑著眉頭問他。

  「臣知道。」蘇思遠說,聲音高了八分,「六年之前,大皇子李牧謀反一案!疑點頗多!加之新證現世,當舊案重啟!以護律法尊嚴!以護皇室威嚴!」

  「大膽!」許為友上前一步,指著蘇思遠的面頰:「聖上欽定的案子!怎到了你這狂妄小人口中,便成了冤假錯案?!你眼裡還有沒有律法!還有沒有聖上!」

  蘇思遠蹙眉,打量了一眼許為友:「怎麼,刑部尚書大人怕了?」

  他笑起:「我只說舊案重啟,冤假錯案可不是我說的啊!這有疑點,核查一下,許大人怎麼跟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吹鬍子瞪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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