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行刺未果,靖王受傷

  次日一早,金舒悠悠轉醒,看著眼前一切,愣了一下。閱讀

  李錦不在。

  自己坐在床上,長塌空空蕩蕩,朦朧的睡意眨眼醒了大半。

  這間屋子,白日看起來與昨夜相比,總覺得哪裡不太一樣。

  桌椅都在,陳設一樣,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裡變了,不像是同一間。

  看著外面大亮的天光,金舒的思路卡了殼。沒想到昨日舟車勞頓,竟然讓她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她有些慌張,顧不上那細微的不一樣,一把拿起疊放一旁的外衫,飛快的更衣,站在桌旁倒了一杯水來填肚子,抱起隨身的木盒,快步往外走。

  出來才發現,何止日上三竿,正午都已經過了!

  金舒心中忐忑,半路上扯了個小衙役,喊他帶自己往縣衙的後堂走去。

  「上一任仵作四年前請辭之後,這房間幾乎就再也沒能開啟過。」小衙役恭敬的說,「在盛州,雖然銀子給的挺高,但要常年跟屍體打交道,仵作這個活還是沒什麼人願意干,就一直聘不到像樣的先生。」

  到了後堂的院子,金舒一邊系綁手,一邊瞭然的點頭。

  以前偶爾也能聽到馮朝抱怨,說缺仵作缺的緊。

  在六扇門幹了半年,金舒發覺不止是京兆府,似乎哪個衙門都缺仵作。

  而六扇門的仵作房,在這種情況下就更像是個救火的隊伍,哪裡需要就去哪裡。

  「我見先生自己有帶些工具,我們衙門這也有些大傢伙,都在這個小側櫃中,先生按需使用即可。」說完,衙役笑著站在了門口,「那個,小人就不進去了,先生有什麼吩咐只管喚小人便是。」

  金舒頷首:「多謝。」

  她探頭掃一眼屋內,瞧著眼前的景象,微微蹙眉。

  盛州確實不比京城,條件上差了不止一星半點。整個停屍的屋子裡空空蕩蕩,僅有兩張床,以至於有兩具屍體暫時只能放在床腳邊的地上。

  白日陽光正好,但屋內窗戶緊閉,陰沉了不少。

  她將向陽的窗打開,讓金燦的陽光落進屋裡,借著光線,瞧著躺在那張獨床上的被害人,一言不發的戴上了手套。

  昨夜看不清的地方,此刻呈現在金舒的面前。

  她抬手按壓了些許,那男被害人的屍僵已經退了,胸前的刀口在陽光下外翻著。

  她看著被害人身上那個清晰的「死」字,瞧著那紅色已經呈脫水乾癟,有些掉殼的漆痕,抿了抿嘴。

  幾個大字都寫的歪歪扭扭,其中這個「死有餘辜」的「死」字最為歪斜。

  她思量了片刻,自己一邊將筆墨鋪開,一邊將手裡的刀在一旁的燭火上燎了幾下。

  待溫度涼下來,她俯身,全神貫注的看著刀尖的走向。

  刀口的痕跡上寬下窄,是典型的單刃匕首特徵。長度約4到5寸,創面邊緣鋒利整齊,是自斜下方,以平刀的方式戳進被害人身體的。

  而最終的致死原因,與金舒最初的推測有些不同。窒息只能算是其中一個因素,真正致命的是正對心臟的那一刀,導致了被害人心臟破裂。

  借著陽光,金舒忽而瞧見傷口中一些特殊的地方。

  她放下手裡的尖刀,從一旁的側櫃裡,拿出了衙役方才說的鋸斧。

  見她真的動用了那側櫃裡的玩意,盛州的小衙役好奇的轉身探頭望過去。

  雖然只是個背景,但看著她那毫不客氣的手起斧落,小衙役渾身嚇軟了,冒著冷汗,顫顫巍巍抱著自己的儀刀,故意挪到太陽地里,抹一把虛汗。

  京城六扇門來的仵作,果然是不同凡響。就這一眼,怕是令他終身難忘。

  剛走到這裡的李錦,瞧著那小衙役的模樣,大概猜到了裡面發生了什麼,他掃了一眼身旁的雲建林,在院子外停了腳。

  「昨夜那幾個人,就有勞雲大人準備一下,我會安排人來親自押送回六扇門。」他頓了頓,「那些都是江湖高手,雲大人府衙里的捕頭,不是他們的對手。」

  見李錦說的這般輕鬆,雲建林的眉頭皺在一起:「押送都是小事情,下官定當全力配合,只是……」

  他瞧了一眼李錦的腰,面帶自責:「只是讓王爺在我這落了傷,下官心裡難受啊!」

  昨夜,不出李錦所料,半夜五個殺手,一身黑衣,先是在屋子裡吹了迷煙,進去就直奔床邊。

  「與雲大人無關,況且皮外傷,不足掛齒。」他壓低了聲音,指了指裡面,「此事不可向金先生提起。」

  聽到這話,雲建林臉上的為難更重了。

  王爺無刀無劍,一把扇子打翻了五個人是不假,但也沒撈到什麼便宜,腰上還是生吃了一刀,流了不少血。

  他抬眼,看著裡面那位昨夜中了迷煙,睡得不省人事的金先生,嘆了口氣:「下官知道了。」

  說完,仍舊疑惑的小聲詢問道:「這位金先生是什麼來頭?為何對面會一下派五員殺手前來行刺?」

  李錦刷的揮開扇子,深吸一口氣:「並非行刺,試探的意味更大一些。」

  若是刺殺,犯不著用什麼迷煙,衝進去對著床榻一陣亂戳,簡單粗暴,十分有效。

  但昨夜的刺客,行動明顯拖泥帶水,像極了刑部的常用手法。

  「王爺的意思是,只是來騷擾而已?」雲建林不解的問。

  李錦搖了搖頭,勾唇淺笑:「打得過,就殺,打不過,就搓搓銳氣,總之,添一把堵是肯定的。」

  刑部並不會真實的傷害到金舒。

  她有宋甄做保,所以昨夜行刺的意味才會比較低,倒更像是一種試探。

  試探金舒在李錦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幸好李錦一直到處理完這些刺客,都沒有表露自己受傷一事,不然,恐怕在盛州這幾日,行刺會沒完沒了。

  「那這五個人……」雲建林說,「要不要放出風聲去?」

  李錦思量了片刻,斬釘截鐵地說:「放出去,就說,被六扇門的暗影全部處理了。」

  說到這,他看著屋門的方向,又強調了一遍:「要避開金先生的耳朵。」他頓了頓,「她最好永遠都不要知道這件事。」

  只要他還能護著她,他便希望這歲月靜好,江山安穩,就是她眼中看到的天下全貌。

  他垂眸,瞧著一旁盛開的月季,面頰上的笑意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