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被詛咒的一家兩代

  大魏唯一的公主李茜,用李錦的話來說的話,就是脫跳。閱讀

  琴棋書畫樣樣不行,詩詞曲賦基本沒有。但年年皇家圍獵的時候,都穩居第二。

  第一名李錦,第二名李茜。

  為了拿第一,還給李錦下過瀉藥,指過岔路。

  就從骨子裡,不像是個大國公主。

  她蹲下身,面色凝重,在眾目睽睽之下,瞧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少年,連連咂嘴:「這是毒啊。」

  李錦見她來了興致,趕緊伸手扯了她肩頭一把:「別瞎說,到後頭去。」

  可她一抖肩,瞥了李錦一眼,十分不屑:「你別管,這是正事。」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人群中有人發問:「這到底是怎麼死的啊!」

  「嘴唇發鉗,指甲發黑,指肚成青紫色,面目猙獰,十分符合毒殺的樣子。」

  她話音剛落,人群就開始躁動了。

  李錦一把拎起她後頸的衣衫,強行將她提了起來,壓低聲音說:「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當著這麼多民眾的面,怎麼收場?」

  誰知,這丫頭咧嘴一笑:「那不是有你們倆在麼!」

  自始至終,一旁的金舒都沒有說話,她的目光仍然在被害人的面頰上,如入無人之境,抬起手臂,撥弄了一下成鷹爪模樣的手指。

  一般而言,人死之後肌肉會進入極度鬆弛的狀態,也叫肌肉弛緩。

  這是由於死後神經活功的停止,使得肌張力喪失,呈現出的樣子,便是全身肌肉鬆弛、變軟。

  最主要,也最開始的,就是面部表情的喪失。

  死者會先開始瞳孔散大,漸漸眼眸微睜,口微張,皮膚失去彈性,各個關節變得容易屈曲,可以進行被動運動。

  但眼前這具並非如此,不論是金舒抬起他手臂的時候,還是觸及手指,輕輕撥弄關節的時候,都十分僵硬,不能順利的屈曲。

  也就是說,死的一瞬間,全身的肌肉發生了強直性收縮,導致了較為少見的屍體痙攣現象。

  「哎呀,這不是王嬸的侄子麼!?」忽然,人群里,兩個提著籃子賣香火的大娘,半捂著嘴角,眉頭緊皺,「這王嬸一家,這幾年這是死的第三個了啊……」

  李錦一滯,鬆開了李茜的衣領。

  他上前兩步,將懷中六扇門的牌子拿出來晃了一眼:「兩位,勞煩將這王嬸一家,還有這個少年的事情,多同我們講一些。」

  漆黑的木牌上,雕刻著精緻的黑龍圖案,龍眼鑲嵌金,寫著篆書的六扇門三個字。

  兩個大娘遲疑了片刻,有些猶豫地瞧著地上的少年,乾巴巴的笑了一聲:「這別人家的事情,大庭廣眾的,這……不太方便啊……」

  李錦含笑點了下頭,收好黑牌:「勞煩兩位暫且不要離開。」

  他睨著她們手裡的籃子:「今日這些香火,六扇門出三倍的價格,都要了。」

  馮朝趕到的時候,被害人的屍體已經抬到了一間空置的僧寮里。

  「今日來寺里祭祀祈福的香眾眾多,香積寺的方丈和長老都分不開身。」馮朝嘆一口氣。

  「無妨。」李錦睨了一眼在內室專注於被害人屍體的金舒,雙手一抬平,將李茜攔出了屋子。

  他反手關上門,直接向那兩個賣香火的大娘問道:「敢問兩位方才說的王嬸是何人?」

  「就是距此地大約五里地,棠下村的王桂香。」其中一人說,「哎呀,她家老慘了,前兩年是啥時候來著,她娘在家燒個柴火做個飯,飯還沒吃,人就突然不行了。」

  「突然不行?」李錦問。

  「對啊,突然不行,等郎中到的時候,人都僵了。」大娘搖了搖頭,「咱們也是聽人事後說的,說是走得特別快,就也是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就咽氣了。」

  李錦微微蹙眉,抿了下嘴,若有所思。

  半晌,他又言:「你們方才說,加上這少年,已經是第三個了?」

  「對啊,第三個了。」大娘皺著眉頭,很是揪心,「這王桂香的娘死了半年多,有一天他爹上山砍柴,同行的人親眼看著的,砍著砍著,咣當一下就倒地了,抽抽抽半天,嘎嘣一下就也過去了。」

  說到這,兩個賣香火的大娘連連嘆息:「哎呀,她們家啊,就跟糟了詛咒了一樣,這現在,那王桂香的侄兒竟然也死了,霉的很。」

  床上躺的被害人,不是王桂香的兒子,而是一直以來住在她家裡的,她的大侄子。

  自從父母去世,王桂香就替代了二老,成為了照顧大侄子的人。

  「就她們家這事情,還專門找神婆和老道士看過,花了不少錢才平安了兩年,就又出了這事情了。」

  李錦一邊聽,一邊時不時地回眸,瞧一眼屋內金舒的情況。

  隔著窗,那個俯身的背影,讓他心中更加肯定了一件事。

  這三起案子,應該不是什麼巧合。

  就這回眸的瞬間,李茜搖著扇子,一本正經地對兩個大娘說:「兩位放心,六扇門從不信牛鬼蛇神,定能給亡魂一個公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馮朝拉扯了一把,壓低了聲音:「殿下,祖宗,您可別再吭聲了。」

  他抬手,扯著衣襟蘸了一把自己額角的汗珠,掏了銀子,將這兩個大娘的香火買下,著人送了出去。

  「話不能亂說啊小祖宗。」馮朝的五官都要擰在一起了,「辦案講究證據,講究鏈條完整。您這麼就將這三個案子串在一起,萬一彼此之間沒有關係,你讓王爺之後怎麼收尾啊?」

  卻見李茜不以為意,頗詫異地瞧著馮朝那喏喏的樣子:「這不擺明了是連環毒殺麼?怎麼可能彼此之間沒關係呢?」

  話音未落,李錦一把抽出她手裡的摺扇,自己搖了起來:「因為沒有證據。」

  「怎麼可能,那裡頭躺著的不就是……」

  「你說毒殺,我問你,什麼毒?」李錦眼眸微眯,睨著她的面頰。

  她怔愣了片刻,指了指裡頭金舒的身影:「那,那這不就是金先生該做的事情了麼。」

  「好,那我再問你,毒是如何入體的?」李錦淺笑,「推理上的事情,總不會又是金先生的事情了吧。」

  李茜不忿地瞧著他:「還能怎麼入體,吃進去的唄!」

  恰逢此時,金舒將僧寮的門拉開,睨著眼前的眾人,搖了搖頭:「不是吃進去的。」

  她回眸:「吃進去,倒有可能還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