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尉窈得賞

  第123章 尉窈得賞

  刺史府的馬廄場。

  元志過來一趟,只見亥也仁、胡二迢一夥頑劣子不僅不覺得推磨苦,還唱起歌彼此鼓勁兒!

  這個唱句「七月鳴鵙,八月載績」,那個和句「八月剝棗,十月獲稻」。

  元志「呵」一聲,氣笑:「看來罰得不狠啊!」

  他吩咐屬吏:「明日不是要給崔致、尉窈諸學子嘉獎麼?順便向他們徵集懲罰招數,看看那些腦子好使的,能不能治服這些腦子不好使的!」

  下屬斛律野狼匆匆過來,稟報:「薛虎賁一行已經離城。」

  另名參僚也來稟報:「趙修又在鬧,說現在就得見刺史,還嚷嚷著要去舊宮。」

  都尉稟報:「有沃野鎮兵二百人受於鎮將所遣來府衙,他們要去洛陽競禁衛職,說是於鎮將和趙修說好了,讓他們順路護送趙修返洛陽。」

  又有武川鎮元鎮將送來一封私人信箋,內容是有柔然散軍襲武川南部的意辛山,擄殺開荒鎮民一百餘戶,應是報復可汗子伏圖被殺之仇。

  信的末尾,元鎮將希望元志不要吝嗇,把「趙猛士」借他武川鎮三個月,擔任臨時戍主。

  元志罵句混蛋,不只罵那些蠕蠕,還罵元鎮將。

  獄令史管賢小跑著,邊喊:「可找著刺史了,出事了,牢里出事了。」

  「慌張什麼?說,什麼事?」

  管賢:「挨著秉芳掌柜聶照牢房的一犯人,應該聽了不少聶照死前的胡言亂語。此犯被判九月問斬,狗急跳牆了,竟對那些廷尉屬吏瞎說,提起了四十多年前的崔浩案,說崔浩有後人逃脫了門房之誅!」

  元刺史不見緊張,詢問:「廷尉署那些人當真了?」

  「是啊,說要翻找案卷。」

  「幫他們找。就算當時崔浩有後人活著,也該追溯當年官吏之責,不關我元某干係。」

  「可是案卷里能看出啥?要是此案有疑點還被記錄下來,能等到現在查?」

  元志一巴掌扇到管賢腦門上:「你這不很明白麼,快滾!驗屍把自己腦子驗沒了。」

  急事再多也得一件件辦。

  次日,朝廷給尉窈嘉獎的紙筆,連帶恆州大狩獵的「三等勇士」稱號及獎賞的布帛,全拉到了尉學館,當眾宣告。

  尉窈之名,這次是真轟動平城內外了。

  尉蓁幫忙一起清點布帛和紙筆數目,她真心為尉窈高興,向其餘同門說:「咱們跟窈同門在一個學舍,那咱們詩經一舍也跟著水漲船高啊。」

  尉景捧場:「等我到了朔州,別人要問我是誰,我就說……聽過詩章魁首尉窈麼?我是她同門。」

  武繼接著尉景的話尾說:「里學得最差的!哈哈——」

  「我能有你差?」

  這倆少年一天不鬥嘴就難受,越斗越喜歡在一起玩。

  尉茂想趁著這機會跟尉窈說話,但正好瞅到幾匹布的顏色和前天那塊手帕顏色一樣,他就把拱到嘴邊的話憋在嘴巴里。

  羨慕尉窈的學子多,嫉妒的也多,嫉妒是人之常情,但是故意散布尉窈貧寒出身,將來難有作為等噁心人的傳言,就屬於心性惡劣,非單純嫉妒了。

  因著這件事,讓尉窈對前世打死曲融的真正兇手,有了初步懷疑,此為後話,先說眼前事。

  州府的屬吏把尉窈叫過一邊,讓她寫個懲罰招數,如何讓亥也仁等厭學的頑童重新向學。

  「懲罰?」

  屬吏:「對,官長的意思是,儘管出招,目的要讓諸郎君、女公子羞愧、或是懼怕,什麼方法都行,只要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回學堂,真心向學。」

  尉窈略思忖,說道:「公子們學習沒耐心,做別的事未必沒耐心。」

  「正是這樣啊!拉了好幾天磨了,比驢都勤……」此吏慌忙捂嘴。

  「我覺得可以反著來,獎賞他們,一定要最投他們心意的賞物,讓他們奮力爭取,還要他們體會到夫子的不容易……」尉窈擬好方法後,雖然覺得接下來的話多此一舉,還是請求,「如果官長採用我寫的法子,可千萬別讓諸公子知道是我出的主意。」

  「尉學子放十足的心!」此吏把胸膛拍得吧吧響。

  崔學館。

  崔致、孔毨、郭蘊幾名被嘉獎的學子,也擬好各自的法子,交由府吏帶走。

  奚驕因為臨近去洛陽,從七月開始不再回八部分館,改在崔學館修學。同門被嘉獎是值得慶賀之事,他叫上元珩、元子直,與孔毨等漢家學子同去唱詩社吃午食。

  館奴先跑去詩社後院,吩咐庖廚宰鯽魚、炙羊肉,並煮泉水以備茗汁。

  庖廚一忙活,在對側灶棚吃飯的侍童們立即全知道了。

  「又是哪位權貴子弟來呀?唉,本來咱們在這吃沒覺得什麼,這樣一比,真顯得咱們跟僕役一樣了。」

  「比什麼比?自找不痛快,來的肯定是帝室……子唄。」此侍童把「紈絝」二字無聲晃過去。

  「哈哈哈。你們聽說沒,文音學舍幾乎走空了,那個最凶的亥也仁和最不講理的胡二迢也走了,刺史嫌他們這次大聯考乾瞪眼不做題,就把他們叫去刺史府做苦力呢。」

  議論完這些,侍童們又聊回剛才張文芝女師的話題。「你們說張女師還能回來嗎?不回來的話,咱們又只有一位女師了。」

  「我覺得這位張女師好。」

  邢航:「我也這樣覺得,而且她不僅教唱詩好,對詩的理解也很深,我聽大課有聽不懂的典籍截句,回來問女師,她都用我能聽懂的話幫我理解了。對了,我做了詳細筆記,你們誰要看的話,管我要。」

  胡烏屋吃不下去了,鬱郁離開。

  張季娘本是阿父給她聘的隨行夫子,從長安到平城這麼遠的距離,張季娘從來沒有唱過詩,也沒似邢航講的懂那麼多典故。

  是不願露鋒芒,還是嫌她胡家付的財貲少?

  胡烏屋走到佛堂,門是敞開的,她進來後,看到張季娘正在看佛經,於是明贊暗諷道:「夫子真是學識廣泛,原來也通佛經。」

  「女郎有事找我?」

  「沒事就不能找你麼?還是夫子覺得張文芝走了,你便成了崔學館缺不得的正式夫子?」

  蠕蠕:北魏時期對柔然的蔑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