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奇效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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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哪怕在大魏的都城洛陽,放眼望去四面也是一片黑暗,其中只有依稀不明的點點燈火。【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唯獨大將軍府里燈火通明,還點上了火把。不過在風中搖晃的火光、以及瀰漫的煙霧,反而更增了幾分人心惶惶的氣息。

  大將軍府的屬官,裴秀、賈充、勞精等,皆先後趕到了內宅。幾個郎中正在仔細檢查王凌的屍身。

  勞精到塌前哭拜之後,便悄悄請求公淵、借一步說話。

  公淵遂暫且離開臥房,勞精立刻跟了上來。兩人走到檐台上,公淵見勞精神情凝重、仍不吭聲,他便又走進了旁邊一間無人的廂房。

  這時勞精忽然雙膝跪地,顫聲道:「仆該死!請君侯降罪。」

  公淵愣了一下,問道:「汝罪在何處?」

  勞精道:「仆受大將軍之託,找人配了五石散,今日一早才送到大將軍跟前。」

  公淵皺眉道:「五石散不是毒藥,天下那麼多名士服用,豈會立刻要人性命?」

  勞精道:「話雖如此,甚至有人說五石散有延年益壽之功效,但每年都有人因服用五石散不當而喪命,或是癱瘓。」

  公淵怒道:「阿父把汝當心腹,汝既然知道害處,為何還要進獻?」

  勞精哽咽道:「仆自己也沒有服用五石散,從未想過進獻此物。但大將軍召仆辦事、配製五石散,仆不能忤逆阿。何況此物並不稀罕,大將軍既然想嘗試,不必非得由仆進獻。仆去配製,反而更加可靠。」

  公淵道:「五石散有問題嗎?」

  勞精毫不猶豫道:「配方絕對沒有問題!大將軍房中應有剩餘,君侯找到了,一驗便知。」

  公淵深呼吸了一口,在地上來回快走,忽然站定道:「原因不一定就是五石散,先讓大夥查查再說。」

  他想了想,又指著勞精道:「但汝也該事先告訴我們!」

  勞精一臉悔恨,磕頭道:「大將軍不讓仆說出去,不過仆確應告知君侯。」為什麼阿父不願意勞精說出去?公淵很快就想明白了。

  這麼多年來,大將軍從來不沾五石散,根本不願嘗試那些名士所言、什麼超凡脫俗,忘卻煩惱、延年益壽。因為那東西會成癮,沾上的人一直都要服用。

  不過五石散還有一種大家都知道的作用,服用之後、在那方面有奇效。

  駙馬何晏就曾當眾推薦過五石散,此事在洛陽坊間早已傳為逸聞。何晏一直都很好銫,但起初他並沒有吃五石散,很快就因為日夜沾花惹草、身體不行了;直到嘗試過五石散之後,他便對好友說,自己神明開朗、體力變強,勞煩一下子就解決了!又聲稱服用之後「好銫之心、無可抑制」,一時間洛陽人盡皆知。

  公淵由此揣測,阿父找勞精配製五石散、就是為了那種功效。多半因為柏氏那狐狸精進了大將軍府,才讓阿父動了念頭。

  大將軍以前也是風流倜儻之人,可謂御女無數,根本不在乎世人說他好銫。他對此事遮掩,大概還是不想承認自己年老體衰不行了。

  公淵知道阿父向來是一個要強、要面子的人。

  想到阿父一世英雄,乃公淵最敬仰之人,公淵權衡之後、便對勞精道:「既然先父有此意願,事情便不要告訴外人。」

  勞精忙道:「仆謹遵君侯之意,絕不會多說半句!」

  公淵又問:「為何有些人服用多年都沒事,先父一用便如此嚴重?」

  勞精道:「除了用量的干係、大將軍畢竟年邁,此物還非常奇特!服用之後渾身紅熱,但一定要飲用熱醇酒,並活動身體,保持走動。接著會全身變冷,卻又不能穿厚衣裳,而應寒衣、寒飲、寒食、寒臥,越寒越好。如果處置不當,便可能邪氣反噬。」

  他緩了口氣,接著道:「不過仆進獻五石散之時,已反覆叮囑過大將軍。大將軍還曾複述用法,應該記住了其中事項。卻不知何處出了問題。」

  這時公淵忽然想起、先前侍女說過的話,她看到大將軍衣衫單薄敞著胸襟,柏氏卻不讓侍女給大將軍蓋被子。由此看來,那柏氏應該看出大將軍服用了五石散,而且也了解此物。

  既然柏氏要讓大將軍寒衣寒臥,那她應該不想害大將軍才對?

  公淵道:「我們先說到這裡,汝起來罷。」

  勞精遂從地上起身。

  公淵走出廂房,帶著勞精、原路返回。走在檐台上時,正好碰見了裴秀。

  裴秀拜見道:「剛才郎中們聲稱,大將軍可能服了五石散。仆驅前察之,又詢問了兩個侍女、有關大將軍今日的舉止情狀,也覺得大將軍服用了五石散。」

  裴秀便在服用那種東西,應該比較熟悉。

  公淵問道:「五石散會害人性命?」

  裴秀道:「通常不會。但若不注意發散,確實有人會變得神志不清、癱瘓在床,甚至喪命。」

  有個郎中也過來了,稟報導:「大將軍全身沒有任何刺傷、擊傷,也無勒痕,定非薨於兇器。仆等還要詳查,是否與中毒有關。不過以仆等行醫經驗,或許與服用五石散有關,還請君侯派人詢問府上的奴僕侍女,問清大將軍是否服用了五石散。」

  公淵側目看了一眼勞精,遂道:「我知道了,汝等繼續詳查。」

  郎中揖拜道:「喏。」

  這時白夫人走出房門,淚眼婆娑地向公淵行禮,哽咽道:「我早知那柏氏不是好東西!她卻憑藉姿色迷惑大將軍,實在是罪無可赦。」

  公淵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道:「不管怎樣,府上要發喪。明日便有很多人前來弔唁,姨母先去為大家準備好喪服罷。」

  白夫人恍然道:「是該如此,我是氣昏了。幸好有公淵主持局面、安排正事,否則不知會亂成什麼樣。」

  公淵拿手抹了一下眼淚,「唉」地嘆了一聲:「這裡有我守著,姨母去忙罷。」

  白夫人揖拜告辭,轉身走了。

  公淵回頭看了一眼,問身後的侍女:「柏氏關在何處?」

  侍女彎腰道:「就在那邊的廂房,妾帶君侯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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