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悲從中來

  大將軍王凌忽然薨了!

  大將軍府派人來宜壽里的時候、王凌還沒死,只是神志不清。【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所以前來宜壽里的人不是報喪,傳話的侍女也說不太明白。

  但等王公淵與王明山趕到了大將軍府,二人奔進內宅中的臥房時,便已見阿父王凌躺在塌上毫無動靜。

  臥房裡的所有人皆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大將軍府的內宅庭院,除了王家人、通常是不准男子入內的;不過此時人們顯然顧不得那麼多了,郎中和奴僕等人都在臥房裡。

  郎中摸著王凌的手腕,抬頭看向王公淵,一臉沮喪地搖了搖頭。

  王公淵與王明山「噗通」跪倒在地,頓時大哭。眾人也跟著跪了一屋子,哭聲此起彼伏。

  「阿父,阿父……」四弟王明山拍抓著胸襟,頃刻間淚流滿面。

  公淵哭道:「上午阿父在邸閣與諸官議事,人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

  公淵記得很清楚,當時他是最後離開邸閣的人。本來他還想繼續留下來、與阿父私下裡談談;只因覺得有些話不好明說,才臨時作罷了。卻不料當時轉身的一拜,竟是父子永別!

  悲從中來,他伏在王凌身上,哭得更凶。

  但悲痛之餘,公淵心裡又覺蹊蹺。他終於抬起頭來,觀察著臥房裡的情形、以及跪在後面的人們。

  這時公淵發現、四弟側目看著什麼東西,他也循著四弟的目光看去,只見案上有一條布繩!

  公淵立刻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了一下,馬上朝柏夫人看了過去。

  柏夫人也察覺了公淵的目光,臉上露出一陣慌亂。

  公淵從地上爬起來,拿起案上的布繩,轉身問道:「誰放在這裡的東西?」

  一時間屋子裡沒人吭聲,只有白夫人憤憤地盯著柏氏,說道:「此婦害了大將軍,想上吊畏罪自殺!」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柏氏身上。她又懼又怒,使勁搖頭道:「沒有,我沒有害大將軍!姓白的,汝為何要一直與我過不去?」

  白夫人冷冷道:「柏婦與王家有仇。大將軍雖待之深厚,但她仍是懷恨在心,伺機害人。她什麼心思,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

  公淵問道:「最先進我父親房裡的人是誰?」

  有個侍女低著頭,怯生生地開口道:「妾聽到動靜,來到門外時,只見大將軍與柏夫人在房中,別無他人。大將軍衣著單薄,敞著胸襟躺在塌上呼冷。妾便敲門進來,要為大將軍取被褥,柏夫人不准。」

  王明山立刻轉頭沉聲道:「不能讓柏氏死了。找人日夜看著,或有幕後指使者。」

  公淵怒視柏氏,立刻下令道:「來人,把柏氏關起來,身邊不能離人。找繩子綁住!」

  旁邊的奴僕俯拜道:「遵命!」

  柏氏一臉蒼白,看著向她走過去的奴僕侍女,只顧重複一句話「大將軍不是我害的」。

  公淵不再理會她,又問塌前的郎中:「能查出原因嗎?」

  畢竟王凌是權傾朝野的大將軍,郎中非常謹慎、小心翼翼地說道:「仆請同僚一起查驗,最好有太常羊公在場。」

  太常是羊耽,屬官里有太醫這個官職,但太常主要還是管祭祀禮儀的官員。

  公淵尋思,叫羊耽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來摻和王家的家事,恐怕會徒增閒話。他便不同意郎中的提議,只派人去多叫兩個郎中,並傳令大將軍府的屬官前來。

  ……柏氏暫且沒有離開內宅庭院,只是手臂被麻繩反綁,讓人關進了一間廂房,身邊還站著兩個侍女。

  她不能掌握身體平衡,掙扎了一陣,才從地上爬起來、坐到了一張筵席上。侍女們只是冷漠地看著她的舉動,卻沒人上來幫忙。

  柏氏久久坐在筵席上,腦海里幾乎是一片空白。但她至少很清楚,王凌不是她毒死的!

  她難尋毒藥,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可能把毒藥帶進大將軍府。

  不過剛才她被人懷疑,應對之時,確實表現不好,有點心虛。因為之前她真的動過殺死王凌的念頭!

  司馬家覆滅之後,柏氏一個婦人毫無辦法,只能任人宰割。即便王凌與她有仇,把她搶到了府中,她也只能逆來順受。既無法拒絕,更不能選擇。

  王凌對柏氏倒是不差,但王家別的人可沒那麼好說話、尤其是婦人們。

  因為柏氏經常在王凌身邊,人們是不敢虐待柏氏,更不敢動手;但可以用語言攻擊。她們經常指桑罵槐地侮辱柏氏,其中最過分的人就是白氏!大致是說柏氏不要臉,引誘仇人,生性放蕩、人盡可夫。

  有時候還有人說閒話,把外麵坊間的流言蜚語、也拿到王家來說。

  以前司馬家是舉世矚目的權貴家族,柏氏又是司馬懿的寵妾、常在司馬懿的身邊,朝中官員也時常見到她。因此她在洛陽算是頗有名氣的婦人,如今委身於王家,當然會有人議論。

  柏氏也知道,她這種經歷必定不符合道德評價,受世人唾罵在所難免。

  於是柏氏這兩年過得非常壓抑,活著其實也沒多大的意思。不過她已經有點麻木了,一時間難有尋死的勇氣。

  後來柏氏胡思亂想,曾想到過一個非常離奇的法子!

  便是破罐子破摔,想去引誘王凌的孫婿秦亮,意圖挑撥兩家內鬥,如當年董卓呂布故事。

  如果將來世人知道、柏氏忍辱負重是為了家國之仇,那麼人們對她的評價必定會不一樣。王凌與秦亮都是當朝權臣,當然會有人仇恨他們,遲早也一定有人願意幫柏氏說話。

  柏氏琢磨這件事,並非突發奇想。之前秦亮在王家宅邸遇刺,便險些引起兩家內訌;後來也查清楚了,刺客正是司馬家留下的人,謀刺正是離間之計。

  但是柏氏發現、秦亮很難引誘,又聽說秦亮不近女色,她才明白自己的計謀無法實現。柏氏幾次留意到秦亮之妻王令君的容貌身段,更覺無從得手。事情才就此被她放棄。

  然後柏氏又生出了謀莿王凌的念頭。只是相比美人計,這種事一定會付出全族性命的代價!

  毒殺是柏氏最先琢磨的方式。但叫人無法覺察的毒藥很難找到,而且根本不可能把毒藥帶進大將軍府。

  窒息也很難辦,王凌七十幾歲了、卻是個常年帶兵打仗的武將,說不定醒過來之後,一腳就能把柏氏踢翻。唯一的法子,大概還是趁王凌睡著的時候,用利刃或鈍器襲殺!

  不過正如柏氏也想過尋死,有些事的想像與真干出來、中間還差著很長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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