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砸缸

  茶鋪內。

  許清宵的步伐緩慢,他神色警惕,浩然之氣運轉。

  對付邪祟運用浩然正氣最為妥當,至於刀槍一類估計沒什麼作用。

  雖然知道對方用毒,實力強不到哪裡去,但許清宵還是打起了十二分警惕。

  茶鋪內部不大,鋪子裡就兩張桌子,大部分的桌子都是擺在外面。

  一些熬製涼茶的工具擺放著。

  沒什麼大問題。

  許清宵走進內部看看,幾口大缸出現,運轉浩然正氣,大缸周圍瀰漫淡淡的綠光。

  打量周圍,許清宵挪移著步伐,待來到水缸面前,許清宵揭開蓋子。

  一缸缸的涼茶晃蕩著。

  所有涼茶上都漂浮著一層綠光,常人無法看清,唯獨擁有浩然正氣的儒者。

  「涼茶內早已經放了毒。」

  「其餘地方沒有邪祟。」

  「下手的地方不是這裡。」

  「是在前面。」

  許清宵暗自思索著,茶鋪內除了缸里的涼茶有毒以外,就沒有任何異樣。

  而且這不是某種毒藥,應該是一種秘術,與邪祟有關係。

  至於喝了這涼茶的毒性是什麼,許清宵不知道。

  但大概知曉了一些信息。

  想到這裡,許清宵走出茶鋪,朝著楊豹楊虎兩兄弟點了點頭,讓他們安心。

  的確,看到許清宵出現後,兩兄弟鬆了口氣,不過不等他們詢問什麼,許清宵來到車廂內,取出兩個水袋,再折返其中灌涼茶。

  灌滿兩個水袋之後,許清宵再一次走了出來。

  「老哥,把他弄醒。」

  許清宵喊了一聲,楊豹點了點頭,稍稍晃了一下老漢。

  後者閉著雙眼,還在昏迷狀態。

  不過許清宵看的出,這老漢在裝死。

  「醒不來就殺了,再找個地方埋了,回頭去府里邀功,兩位老哥得記我一份功勞。」

  許清宵開口,笑著說道。

  此話一說,楊豹楊虎兩兄弟有點懵了,這種事情他們哪裡敢做啊,放以前都是大罪,更何況現在。

  只是下一刻,老漢猛地睜開眼睛,跪在地上哭喊道。

  「大人,幾位大人,我真的是被冤枉了,我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賣茶佬。」

  「這裡面肯定有誤會,我要是下了毒,我不得不好死,我絕子絕孫,大人您一定要明鑑啊。」

  老漢是真的慌,他鬼知道自己送兩碗涼茶就發生這種事情,早知道這樣就不送了。

  都怪自己,太人情世故了。

  「掌柜的,我知道你沒有下毒,你也沒這個膽。」

  「我問你幾件事情,你好好說,說不定還能得到點賞銀。」

  許清宵來到老漢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說道。

  「大人明鑑,大人明鑑啊。」

  聽到許清宵這番話,茶鋪的店家更加激動。

  「行了,先冷靜,聽我說。」

  許清宵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你這涼茶什麼時候熬製出來的?」

  「誰來過你鋪內?」

  許清宵神色嚴肅問道,這種冷靜的盤問,讓楊豹與楊虎兄弟兩人眼中一亮。

  不知道的還以為許清宵是捕快。

  不過想想,許清宵之前好像就是衙役,所以倒也能接受。

  「回大人,鋪裡面有三缸涼茶,都是三日前熬製出來的,一般熬茶一天,散茶一天,涼茶一天。」

  「至於誰來過我鋪子,大人,自前日告示下來之後,老漢我就沒做什麼生意了,前天來的人多,非要說誰進過鋪子,我.......我......我實在是記不起來了。」

  老漢哭喪著臉說道。

  他這話沒有撒謊,許清宵看得出來,合情合理。

  畢竟三天前的事情,有幾個能記住?電視劇裡面動不動出現那種記憶力超群的路人甲,全是假的。

  別說店家了,隨便拉個尋常人過來,問問三天前未時三刻在做什麼,有幾個能記的?

  除非你去一條龍,不然不可能記住。

  「三天前。」

  許清宵心中思索,很快他繼續開口問道。

  「那我問你,這兩日賣的涼茶多嗎?」

  「或者是說,我們之前有沒有人來這裡喝茶?」

  許清宵繼續問道。

  老漢想了想,而後回答。

  「昨天有些人,不過不多,十人不到,今日就您幾位大人了。」

  老漢回答。

  「就我們?」

  許清宵微微皺眉。

  「怎麼了?清宵老弟,有什麼問題?」

  楊豹看許清宵皺眉,不由詢問。

  「沒什麼。」

  「行了,掌柜的,方才有些打擾,但事出有因,您多多包涵,回頭若是有什麼好事,府里會派人給你賞銀的。」

  許清宵笑了笑,扶起老漢,給楊豹和楊虎兩人一個眼色,後者頓時收起刀刃。

  「無妨,無妨,賞銀什麼的,老漢不在乎,只要能早些將兇手抓拿歸案就是好事。」

  仿佛是劫後餘生一般,老漢哪裡還會惦記什麼賞銀不賞銀。

  「兩位老哥,勞煩你們二人將缸里的茶水倒了,也免得出什麼事。」

  許清宵出聲。

  「行。」

  兩人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走進茶鋪內。

  哐!哐!

  兩道砸缸聲響起,許清宵有些愣,要不要這麼直接啊?倒掉就好啊。

  很快,楊豹楊虎兩兄弟走出來,面上還帶著笑意。

  「清宵老弟,還有什麼事要做嗎?」

  兩人詢問許清宵。

  而許清宵有些苦笑,從錢袋子裡取出一點碎銀,擺在老漢面前道:「店家,這是一點心意,您拿好。」

  將銀子擺放在桌上,老漢連忙擺手道:「哪裡哪裡,水缸值幾個錢啊,用不著用不著。」

  老漢顯得誠惶誠恐道。

  許清宵沒有接過老漢還回來的碎銀,而是看著楊豹和楊虎兩兄弟道。

  「兩位老哥,天色不早了,咱們走吧。」

  隨著聲音響起,兩人點了點頭,一同回到了車內。

  在老漢的目送下,逐漸離開。

  一刻鐘後。

  官道上。

  陳星河的聲音響起。

  「清宵,下次遇到這種事情,莫要衝動冒險,你雖然有些功夫在身,但也只能對付對付毛賊,若是遇到邪祟妖魔,只怕會吃力。」

  「不炫耀的說,師兄即將就要入品,真要有妖魔邪祟出現,他反倒要怕我,下次一定要謹記,知道嗎?」

  陳星河出聲,一番話既有責備許清宵衝動魯莽,又有一些關心和教導。

  「多謝師兄指點,方才也是有些亂了陣腳。」

  許清宵略顯苦笑道。

  周凌不允許自己說出入品的事情,許清宵也就沒有說過自己的儒道品級,導致陳星河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普通讀書人。

  不過許清宵也沒有證明什麼,他知道對方是關心自己。

  而楊豹與楊虎兄弟二人則忍不住開口了。

  「清宵老弟,你是怎麼知道茶里有毒的啊?」

  「是啊,我們兩瞧了半天都看不出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兩人好奇,原本喝茶喝的好好,許清宵突然來一句茶有問題,嚇得兩人現在都有一些驚魂未定。

  「哦,我年輕時學會一些醫術,略懂一些毒藥,涼茶性冷,喝起來味甜,但聞起來會有一種藥苦,只是剛才聞了一下,發現有些刺鼻,再加上有些警惕,所以就斷定茶有問題了。」

  許清宵隨便胡謅了個理由。

  他總不可能說自己入品了,所以看出來的吧?

  此話一說楊豹楊虎露出驚嘆之色,陳星河也不由點了點頭。

  倒不是真聽懂了,而是聽起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再加上許清宵說起來也很認真,讓人不由相信。

  「茶水中有毒,就證明這賊子想要謀財害命,不過根據老漢所說的,茶里的毒,應該不會讓人立刻中毒,有延遲效果。」

  「換句話來說,這傢伙應該會在某個地方,等待我們上鉤,清宵老弟,咱們要不要來玩個引蛇出洞?假裝中毒,引他們出來,再將這賊子生擒?」

  楊豹思維還是比較活躍,通過這些信息判斷出一些可能,想要藉助這次機會,引蛇出洞。

  「不。」

  許清宵立刻搖了搖頭,直接拒絕楊豹的主意。

  「我等實力不算強,雖說入了品,可對方在暗,我們在明,若是對方實力不如我們,那還好說,可若是對方單純只是謹慎一些,那倒霉的就是我們了。」

  「沒必要冒險,兩位老哥只需將這件事情匯報上去,府衙自然會派人調查,雖然主要功勞不在我們,但提供線索這功勞也不差。」

  許清宵認真無比的分析。

  是,如果能引蛇出洞,抓住賊人,是一樁功勞。

  可問題是,有那個實力嗎?

  萬一判斷失誤呢?

  命只有一條,不謹慎一點不行,想要功勞是好事,但也得有命要。

  許清宵這一番話,讓楊豹楊虎兩兄弟醒悟。

  「清宵老弟想得周全,是我莽撞了。」

  楊豹點了點頭,顯得有些慚愧。

  「無妨,這是小事,待會我們正常行駛,不要快也不要滿,兩位老哥如往常一般,該笑就笑,該大聲就大聲,一切照常就行。」

  許清宵不覺得自己很聰明,只是謹慎一些罷了。

  「行。」

  兩人點頭。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這水袋中我裝滿了有問題的涼茶,回頭去府衙上交過去,砸缸的銀子要討回來,公是公,私是私。」

  「但無論如何,官差做事,不要讓百姓付帳。」

  許清宵平靜道。

  此話一說,車內的陳星河微微一愣,外面的楊豹楊虎兩兄弟也不由一愣。

  但沒有人說話。

  楊豹直接掏出碎銀,還給許清宵。

  「清宵兄弟提醒的好。」

  楊豹由心而謝,同時對許清宵產生了巨大的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