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青陽子和師兄師姐們已經前往雲霄帝宮護駕三個月了。
李青、苟有道和三個壽元將盡的老師兄留下,每日焚香禱告,祈禱平安。
事實上,入門後就在青陽山呆著,極少出去歷練的苟有道和李青,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從字面上理解,是……有一群半步大帝老祖褻瀆了帝君,可是,帝君那是人間最強者,如何能被褻瀆?
師尊離去的第四個月,天上傳來消息,帝君麾下七十二弟子戰死四十八人。還好,師傅青陽子還活著。
第五個月,消息再次傳來,帝君麾下弟子戰死六十九人,師傅青陽子仍舊活著。
第六個月,消息又傳回,同門師兄弟三百零九人,戰死三百零七人。
苟有道、李青和三位老師兄惶恐不安,其中兩位老師兄日夜驚懼,提前坐化。
整個青陽山布滿了白綢,苟有道和李青身著孝服,跪坐夕陽下。
第九個月,昏迷不醒的師傅青陽子在全身血跡的七師姐紅蓮老祖的攙扶下,歸來,遁入深殿。
去時滿門高手,歸來只剩寥寥兩人。
也就在這時,天空成了淡紅色,天地間響起一百零八道蒼涼、悲戚的鐘聲。
天地各域,四海八荒,所有生靈跪拜痛哭。
陰死之氣瀰漫,久久不消。
誅仙大帝姬無咎,這位鎮壓寰宇三萬年的大帝崩落!
帝君少年悲苦,與姑姑相依為命,經歷太虛大帝隕落後的數千年動盪年月,見慣了人間無情、仙人肆虐,後來姑姑死於仙人之手,他無依無靠,受盡屈辱,此後一生修極道,修為有成後手腕鐵血,震殺四方,橫掃一切邪魔外道,最後一戰十二位半步大帝,盡殺之,登臨帝位,此後對仙人尤為鐵血,號稱古往今來人間進攻九天山海最瘋狂的大帝。
足足三萬年不是在誅仙,就是在誅仙的路上,最強大時,攻入了九天山海下六海,令天上仙人絕望。
有人說,他是為了報當年姑母之仇,也有人說他生性如此。
但無論如何,這樣一位修極道的鐵血大帝,對人間武者和百姓卻是極好的,曾經有一域七十二國百姓遭受陰滌洪水,凡人餓殍遍野、瘟疫橫行,帝君割肉投下,救凡人億兆。
他曾十三次開壇演武,悉心教導萬千武道高手。
就是遲暮之年,明知一群半步大帝心思微妙,也不曾動殺戮之念,甚至在殞落之時與天上仙帝同隕,最後一刻溫和而笑,剝肉踢骨,送出自己的「練道成辟三寶如意軀」和一身骨骼,只是鄭重囑託:「爭爭奪奪,不過鏡花水月,到頭一場空,人間艱難,仙人滅人間之心不死,諸位……珍重,慢行!」
可惜,那群半步大帝並不領情,他們要的是機緣,是登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風姿,哪怕遲早有一日會步誅仙大帝後塵。
人間很快陷入最殘忍和黑暗的無秩序時刻,處處都在廝殺……
青陽山最後一位老師兄也不堪驚憂而死!
李青和苟有道惶惶不可終日,守著大殿,不敢外出一步。
直到一年後,無數實力恐怖的老祖降臨,詢問青陽子下落。
師傅青陽子是帝君唯一在世的嫡系傳人!
苟有道心中驚懼不已,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但咬了咬牙,做好了誓死不說的準備,因為師傅雖然就在大殿內,但有帝君賜下的帝兵,半步大帝也很難找到。
只是,李青忽然腳步沉重的走出去,拱手施禮:「諸位老祖請了,家師在殿內,不過用了帝君的九龍避風罩,想找到他,需要用極沉重的靈寶,才可以破開!」
苟有道徹底震驚了,瘋狂嘶吼:「李青,你這個混蛋,你在說什麼?」
那李青反過身,一掌將他打趴下,死死按住他的頭顱:「死胖子,別出聲!」
……
畫面一轉。
師傅青陽子和七師姐大元主紅蓮老祖,被十九位準帝緝拿在半空,用九天雷擊,生生震殺。
苟有道被李青壓著,死命的在地上移動臉皮,一雙眼睛瞪大,流出血淚,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那群老祖得了東西,離開了,唯獨一個有雙大大眼睛的漂亮小姑娘落到地面,威壓強大,但客客氣氣道:「你們家老師藏匿了帝君寶物,當初還殺了不少高手,才有此因果,老祖們讓我殺了你們,以絕後患,不過念在你們識時務,我不殺你們,好自為之!」
李青輕笑:「多謝姑娘留手,敢問姑娘名姓?」
那漂亮小姑娘轉身離去,亭亭玉立,溫婉恬靜:「本姑娘四王山瑤池!」
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原本門庭若市的青陽山,如今只剩下他們這兩位最後入門的弟子。
李青放開了苟有道。
苟有道雙眼血紅,沖了過去:「我掐死你這個叛徒,王八蛋!」
李青隨手將他彈飛,蹙眉道:「大哥,我們這個修為,就算拼死抵抗,也難逃一死,師傅和師姐也活不了,又何必自尋死路,連一點香火也不留呢?
你現在秀孝心,可知當初若不是我,你根本不會入門?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要想開點!」
「又是這個見鬼的說法,小時候就這樣,你去死吧!」
苟有道再次撲去,又一次被彈開。
他終於知道自己不是李青的對手,只好跪在地上,一步步挪著膝蓋,嚎啕大哭著去撿起師傅和師姐屍骨:「師傅……師姐……」
而李青,起身,拔出劍,割掉了自己的一塊胸前肉,以做祭祀和賠罪,跪地重重磕了十八個響頭!
沒多久,兩座孤墳隆起。
苟有道跪坐墳前,默默燒著紙錢。
李青冷眼旁觀:「師傅准帝,師姐大元主,便是死去,傳說中的地府也不敢收,大哥,你燒了紙錢,他們收不到的!」
「誰是你大哥,閉嘴!」
苟有道跳起來,憤怒道:「現在你殺了我,不然,我苟有道一生與你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李青大笑:「你這一生也追不上我,不,是永生永世也追不上我,說什麼不死不休,真是笑話。」
轉身,施施然離去。
……
畫面一幕一幕飛過。
在誅仙大帝隕落,新帝未出的那個黑暗年月,無處不在廝殺,無處不在爭奪。
苟有道修為淺薄,但仗著能掐會算,遊走四方,每次遇到危險都能化險為夷,只是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深夜,都會想念師尊、師兄弟們,然後痛哭流涕。
越是如此,他越是痛恨李青,他所有的修行動力,都是為了報復李青,所以,他刻意打聽李青的事情,打聽他去了哪裡,得到過什麼機緣。
事實上,那李青雖然天賦一般,但聰明機敏,眼光毒辣,每每都能遇見機緣,修為突飛猛進,確實是他苟有道此生也望塵莫及。
他甚至追不上那李青去過的地方。
但他絕不放棄,漸漸的,他發現了李青的一個致命的弱點——
此人當初割掉胸口肉祭祀報恩的那塊傷疤,受了未知的詛咒,常常痛的死去活來,無論什麼修為,都無法擺脫。
也許……這是師傅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
畫面飛速轉動。
李青修為越來越高,無數次接近那個叫瑤池的姑娘。
可惜,瑤池姑娘驚才絕艷,震古爍今,力壓無數老輩,根本不是他這種人可以靠近。
直到那一日,
李青與一青年搏殺,那青年十分了得,像是土層里鑽出來的老古董,修為神通都是古里古怪。
眼看李青即將被殺,卻是那瑤池姑娘路過,幫他一把。
李青奪了那青年的一切機緣,實力暴增,但,想靠近瑤池姑娘,還是不夠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