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音。
眾人紛紛向外望去。
只見一個身著二品官服的中年人,直邁步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到這人,李承乾的眼睛微微眯縫起來。
這人,他是見過的。
只是那時李承乾還不知道他的名字罷了。
現如今,他既然能來到這裡阻攔自己,李承乾也就能猜出來這人百分百就是哪位鄭家三房的鄭永旺了。
李承乾挑眉看了對方一眼:「怎麼,鄭巡查史也要來插上一腳?」
「不敢不敢。」
「殿下在此辦案,下官怎能托大僭越呢……」
「只是下官不知,這夏智行究竟是犯了何等罪過呢?」
鄭永旺滿臉堆笑的說道:「下官這麼問,也沒別的意思,畢竟下官是河南道的巡查史,既然是我下面的官員犯事兒我自然是要知道緣由才行。」
「想知道緣由?憑什麼要告訴你?」
李承乾笑著看向鄭永旺,道:「現如今我已經定案了,你如果要看去看卷宗便好。」
說完,他從桌子上抓起小吏記錄的案件,當著鄭永旺的面,用蠟油封存在信封當中。
「只是你來的有些不巧,這卷宗剛剛已經封存了。」
「你怕是只能等這卷宗到了長安後和我父皇一起看了。」
見他那模樣,鄭永旺險些就被氣得繃不住表情了。
這傢伙什麼意思?
這是把自己當傻子耍呢?
{收到來自鄭永旺的憤怒值+33……}
聽見系統提示音,李承乾挑了下眉頭,望著面色已經開始逐漸陰沉的鄭永旺。
他直冷笑道:「怎麼?鄭大人有意見?」
鄭永旺咬牙道:「殿下,再怎麼說,夏智行也是我的下屬,您就這樣處置了他,不太合適吧?」
「哦?」
李承乾直直的望著鄭永旺道:「鄭大人的意思是,本王連處置個貪贓枉法的縣令的權利都沒有?」
「下官不敢……」
鄭永旺微微躬身,隨後抬頭望著李承乾道:「只是下官希望,殿下能秉公執法。」
「不能讓某些人的一面之詞,就影響了殿下的判斷。」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也緩緩地落在了柴景的臉上。
鄭永旺歪了歪頭,道:「如果下官沒記錯的話,這位柴景除了是柴家的遺孤之外,還是現今在濟州正風聲鵲起的那個俠盜吧……」
「沒錯。」
李承乾直接點頭道:「他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俠盜。」
「那既然他就是那個俠盜。」
「殿下是不是應該先把這個犯案在前的人先處置了,然後在處置夏智行呢?」
鄭永旺望向李承乾,目光咄咄逼人。
看那架勢,似是要跟李承乾干一架一樣。
而李承乾直接就被他這話給氣樂了:「鄭大人,你可真是會轉移話題呀。」
「現在,我說的是夏智行的事兒,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李承乾看了眼柴景道:「再者,柴景現在可是我的證人,若處置了他,誰還能來舉證?」
「如若殿下如此處事的話,那下官可就真心覺得殿下是在包庇這個江洋大盜了。」
鄭永旺面色不改:「若是這事兒傳開了,怕是對殿下的名聲,也有些許的影響吧。」
聞言,李承乾微微眯縫起了雙眸:「你這是在威脅我?」
「下官怎敢威脅殿下呢。」
鄭永旺再次一躬到地:「下官只是希望殿下能秉公執法罷了。」
什麼秉公執法,他這話說出來,就是在威脅李承乾呢。
「秉公執法?說得好。」
李承乾歪了歪腦袋看著鄭永旺道:「你覺得,本王應該怎樣才算秉公執法?」
「當然是率先處置了這個江洋大盜。」
「之後,不管是夏智行有罪無罪,下官皆不在多言。」
他這番話說的敞亮。
似是只要李承乾把柴景給弄死,他就什麼廢話都不說了一樣。
可事實上,他能那麼幹嘛?
怕是李承乾前腳剛弄死柴景,他後腳就得想方設法的幫夏智行翻案。
而且,若是李承乾真的腦抽把柴景給殺了。
日後落在他身上的只有數不盡的麻煩,怕是天底下的老百姓,全都得站出來戳他的脊梁骨。
李承乾一邊搖頭,一邊站起身來,直道:「我要是不這麼做呢?」
「若是如此的話……」
「那下官說什麼都不能讓殿下將夏智行給帶走了。」
說這話的時候,鄭永旺直起腰身臉上充斥著淡漠表情。
而隨著他這話落下沒多久,門外便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時間不長,府衙前的空地上便站滿了人。
看那架勢,似是要跟李承乾來一場硬碰硬一樣。
見此情景,李承乾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來。
他的嘴角高挑著,抬眼直直的看著鄭永旺道:「有時候,我是真的懶得跟你們這群人一般見識。」
「但你們呢,就總覺得我沒脾氣好欺負,誰都能上來踩一腳打一巴掌。」
「但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就算再不濟也是當朝大皇子,也是上過戰場見識過廝殺的。」
李承乾歪了歪頭道:「想跟我玩這套,你們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呀。」
「下官也知道殿下厲害。」
「所以今日的人手帶的也不少,外面還有兩百多甲士等候。」
「算上院裡的這些,總計加在一起也就三百多人吧。」
鄭永旺微微一笑道:「不過呢,下官與殿下說這些,並不是威脅殿下。」
「下官從未想過要與殿下發生衝突,只是下官不希望殿下因某人的片面之詞,就讓忠臣寒心罷了。」
他這話說的雖然委婉了些。
但誰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這番話,實際上的意思,幾乎就是在對李承乾說,你若是今日敢動夏智行,我便讓你走不出這涇陽縣。
「好啊,真好。」
「先有淮南道巡查史嚴童勾結揚州世家要刺殺與我。」
「後有你河南道巡查史鄭永旺在這統領人馬逼我翻案。」
李承乾搖頭苦笑道:「巡查史之職乃是我當年與父皇提出來的。」
「本意是能有個在各道監查百官,為百姓做主的人。」
「沒想到,今日我竟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說著話,李承乾緩緩站起身:「行啊,一口氣逮住兩條大魚,我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他李承乾是個甘願受威脅的人嗎?
再者,以他那腦子,還能想不到對方想幹什麼。
只在他站起身之際,外面就想起了驚天動地的慘叫聲。
下一刻,身著宮裝的李聽雪便款款從外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