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我怎麼可能相信你呢

  待到蓋哲帶著一幫百姓進來時。

  夏智行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

  百姓們也是一臉茫然,不知現如今是什麼情況。

  李承乾看了眼夏智行後,便朝著那些百姓道:「今日本王再此設堂,沒別的事兒。」

  「就是想問問你們,這幾年日子過得怎麼樣,有沒有遭咱們官家的人盤剝和虐待呀?」

  聽聞這話,百姓們皆左右環顧,隨即竊竊私語。

  良久都沒人敢說話。

  李承乾輕笑一聲道:「不用怕,今日本王在這裡,沒人敢把你們怎麼樣。」

  「但同樣的,我需要你們跟我說實話,說說這幾年的日子過得如何,或者乾脆點,直接告訴我這位夏大人的品行如何。」

  聽聞這番話,眾人再次竊竊私語。

  其中一女子推搡著身旁的中年人,聲音低低的:「快說說呀……」

  那中年人左右環顧,見沒人站出來。

  最終他暗道一聲:「死就死吧……」

  下一刻,他徑直站了出來,面朝李承乾雙膝跪地道:「殿下救命,我們這些老百姓實在是活不起了。」

  「咱們涇陽縣外面那些莊子現如今都被收到了夏大人的名下,租子比臨縣的要高出去兩三成不止。」

  「而且這夏大人,還奴役我們,讓我們給他干私活,逢年過節索錢要人。」

  「不知找到什麼由頭,就得對我們進行一場盤剝,若是不給就得被抓進大牢,嚴刑拷打。」

  「若是命硬的,還能活著,若是命薄的,怕是就要被打死在牢里呀……」

  有了第一人開口,其餘百姓也都宛如找到了主心骨一樣。

  一個接一個的開口述說著夏智行的不是。

  李承乾來自後世。

  他也不是不知道,污吏貪官這種東西,不論在盛世還是在亂世,不論誰當權都會存在。

  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縣令就能幹出這麼多髒事兒來。

  若他是當地的百姓,恐怕早就起了反意了。

  李承乾沒說話,只看了那夏智行一眼。

  隨即,他面朝那些百姓問道:「那我再問一句,有誰還記得這涇陽縣城中的楊家,與柴家嗎?」

  那些個百姓互相對視一眼。

  又是那率先開口的中年人說道:「殿下,說的可是貞觀四年的事兒?」

  「正是。」

  李承乾點了點頭道:「若你知道,便與我詳細說說,我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手指。」

  「行啊,草民明白了,殿下是來為我們做主的。」

  那中年人直接道:「既然如此,草民便與殿下說說。」

  「那柴家我了解不多,但楊家的主人可是真的大善人啊,對我們這些老百姓也是百般照顧。」

  「不僅逢年過節會給些米糧肉食,若誰家有人病了,他們還會幫著買藥請大夫。」

  「可自打這狗縣令來了之後,那楊家與柴家的日子過得就一天不如一天。」

  「這狗官好色,非要娶楊家的女兒做妾。」

  「可那楊家乃是書香門第,哪怕嫡出的女兒嫁給莊稼漢,也是絕不會許人做妾的。」

  「再者,楊家的女兒早就許給了柴家的大公子,楊老爺便以此為由拒絕了他。」

  「誰知這傢伙惱羞成怒,直接將楊家的一眾男丁都給抓進了大牢里用刑,逼著楊小姐入府伺候他。」

  「可最後楊小姐是入了府,但楊老爺與楊家的那幫男丁卻也沒從大牢里活著出來。」

  「殿下,楊家就是被這狗官給逼得滅門的呀……」

  聽他說完,李承乾直點了點頭。

  隨後,他繼續問道:「那柴家呢?誰知道柴家是怎麼回事兒?」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遲都沒人開口。

  最後也是那中年人被逼的沒辦法了,才開口道:「柴家的事兒,我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柴家最後是被山匪給滅門了。」

  「但近年來,坊間都在傳言,有人看見當年那幫子山匪穿的都是衙門裡正兒八經的官靴。」

  說著話,他的目光也不由瞥向了夏智行。

  誰知這時夏智行忽然暴起:「大膽刁民,竟敢口出狂言,重傷本官!」

  緊接著,他忽而轉身道:「殿下,這些人都是在污衊下官呀,這些事兒,下官可都沒做過呀。」

  「沒坐過個屁!」

  那中年人也是破罐子破摔了,直道:「那柴家與楊家本都是我涇陽的大戶。」

  「我們在場的這些人幾乎都在這兩家的家裡做過事。」

  「要麼租過兩家的田地,要麼就是給這兩家跑過腿。」

  「你在這欺瞞殿下也就罷了,可你瞞得了我們嗎?」

  話落,他朝著李承乾雙膝跪地道:「殿下,這狗官在我們縣,好事不做,壞事做絕,您可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呀……」

  「放心,本王自是會為你們做主的。」

  說完這話,李承乾直昂首道:「蓋哲,如此惡行按我大唐律例,該如何決處?」

  「身為朝廷命官,貪贓枉法,欺壓百姓,必將削官罷爵,集眾杖殺。」

  蓋哲表情冷淡道:「若還做出逼良為娼,殘殺百姓之事,罪加一等,該凌遲。」

  聽聞這話,夏智行的眼睛猛然瞪大:「殿下,我是冤枉的呀殿下,殿下冤枉啊殿下……」

  「一個人說你也就罷了,我權當是在污衊你。」

  「可現在,兩個人,三個人,乃至一群百姓都在說你的惡行。」

  李承乾看向夏智行道:「你覺得,我還可能相信你嗎?」

  見此情景,夏智行也知道多說無益了。

  他緊緊地咬牙,望著李承乾道:「殿下可別忘了,我並非只是朝廷命官,我還是鄭家的人!」

  「嗯?鄭家?」

  李承乾挑眉望著夏智行道:「你是說,這事兒鄭家也參與了?」

  聽聞這話,夏智行愣了下,隨即趕忙失口辯駁道:「沒,沒有……」

  「有,我聽見了。」

  李承乾嘴角高挑,對眾人道:「你們也都聽見了吧?」

  眾人紛紛應是。

  這一下,夏智行的冷汗都下來了。

  若是他直接認了這罪,死的最多只是他一個。

  但要是他把鄭家給弄出來,那可真要家破人亡了。

  不過,他就算不說,李承乾就會放過他的家人了嗎?

  他可是間接或直接滅了兩個良善門戶啊。

  若他的滿門還在,能對得起這涇陽的百姓嗎?

  李承乾直緩緩起身道:「夏智行啊夏智行,別以為有鄭家在擎天護著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

  「本王這輩子什麼都怕,唯一不怕是就是這些權貴世家。」

  「傳我令,滅夏智行三族,挖其祖墳,鞭其祖屍……」

  也就在李承乾這話剛落。

  蓋哲準備去拿人只是,忽而聽見門外出來一聲:「且慢!」